新安在园子里呆的久了闷得发慌,虽有谢道韫相陪,然而两个相隔1600年的人毕竟是有代沟的,在一起只能聊聊诸子百家建安风骨,连受到21世纪优秀中学生作文广泛赞誉的李白先生一不小心被新安提起看到的都是谢道韫眼里的茫然,至于女工古琴新安听着便会失控地在心里喊无数次卖糕的!
不过有趣的事总是有的,比如说逛街。谢道韫听新安说要去街上走走,面露难色:“这怎么可以,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终归是不合适的。”
“呵呵,我早有准备,竹青把衣服递过来。”新安换上一件红底黑色云纹直身曲裾深衣,头发挽成髻,戴上一个镀银嵌红宝石束冠,插一支鎏金点翠金银簪,腰间垂挂着赤金镶白玉挂件、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香囊,两弯柳叶眉微微挑起,一双丹凤眼脉脉含情,手执羽扇,足蹬轻履,一身富家子弟打扮。
谢道韫换了件象牙白深衣,打扮比新安简而又简,只插一根紫竹荷叶纹簪子便好了。她笑道:“安妹妹果然是帝王家气派,富丽堂皇。”
“新安是俗人,所以钟爱红色,比不得姐姐素雅。”
两人走到街上果然引起魏晋妇女的注意,要不是两人是绝缘体,恐怕真要被飞过来的媚眼电死了。没办法,魏晋时代的人崇尚阴柔美,故而对于奶油小生有特殊偏爱。新安和谢道韫选了一处茶馆喝茶,茶的滋味真不怎么样,魏晋人喜欢煮茶,还要放些作料,弄得像喝罗宋汤。不过新安喝不下去茶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空中不断突袭过来的媚眼,这媚眼里不仅有女性的也有男性的,魏晋的同性恋情况也是很普遍的,有名的前秦苻坚就是活生生的案例。谢道韫倒是安之若素,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些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的评论,偶尔忍不住笑喷,新安则一脸怨念。
“我要红衣服的,你看红衣服......啧啧,气宇轩昂。”大妈,可不可以不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啊。
“我要白衣服的,你看白衣服,多潇洒啊,切,你那个红衣服一看就是没有品行玩弄姑娘不务正业的!”这位大妈你可以喜欢穿白衣服的美男美女,但是你这么贬低我就太不厚道了,更何况您是怎么就从我这身打扮上得出那么一大堆结论的啊。
“我也要红衣服,瞧他唇红齿白,面若傅粉,比普通女子还要妖娆!”妖娆?!我只是穿个红衣服出来而已,大叔要玩GAY眼神好一点好不好,我是女的!
“白衣服那个小哥衣袖飘飘神仙一样的人物,我喜欢!”
“你们都别跟我抢,我都要了!”什么?!新安忍不住瞪过去了。
茶没喝上两口倒是被众人说得满脸黑线,新安正要喊小二结账,一个身穿银色甲胄的男子走到自己这桌,行了个礼道:“叨扰了,在下想和二位公子同饮如何?”新安正要拒绝,道蕴笑笑说:“请。”那男子坐下,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新安看了起来,这位该不会真是看上自己了吧?新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回瞪了他一眼,却见那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脸部轮廓刚毅如刀削一般,和王献之是截然不同的风格,王献之看似温柔亲和,实则孤傲如冰,而面前这位表情虽然淡漠,眼里却隐隐燃着火。
“兄台这样看小弟,莫非曾经见过小弟?”
“不敢,请问贵姓?”
“姓李。”也不算撒谎,本来就叫李新安嘛!
“那想必是在下认错了人,在下有个故交,长得和兄台颇为相像。”
“哦?”新安听了倒觉开心,这个人目光有神,视力应该是1.5左右吧,他这样的人看到我都觉得相像,那想必确实很像了,说不定有机会还能认识一位美男子。
“不过我和他失去了音讯。”
“唉,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乱世浮生,兵荒马乱没奈何的事!”新安以茶代酒劝他,“既然小弟和兄台的那位故交长得相像,不如小弟和兄台结为异性兄弟如何?你我相见也是有缘。”
“将既然贤弟不嫌弃,那愚兄桓济却之不恭。”
两人结拜为兄弟,桓济要拉着新安去喝酒,谢道韫忙道,“家居甚远,今日恐怕不便,改日我们兄弟宰相大哥赔礼道歉。”
新安心里知道不对劲,桓济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热情,而那热情又不似兄弟之情,若是哪天兄弟之间这样看着对方,那两个人恐怕是GAY了。谢道韫原本见他眼神里就是疑虑,后来听他报了名姓眼神更是闪烁不定,莫非这位桓济真是故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