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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秦汉的皇室教育 (6)

后来,刘庄即位做了皇帝,可是他从不在老师面前摆皇帝的架子,他经常亲自去看老师,让老师坐东面,设置几杖,像当年讲学一样,聆听老师的教诲。他还特意将朝中百官和桓荣教过的学生数百人召到太常府,向桓荣行弟子礼。桓荣生病,他就派人专程慰问,甚至亲自登门看望,每次探望老师,刘庄都是一进街口便下车步行前往,以表尊敬。进门后,往往拉着老师枯瘦的手,默默垂泪,良久乃去。连当朝的皇帝进桓荣家都下车步行,朝中的文武百官对桓荣就更加尊敬了!

小贴士

我们现在的小学、中学生等各种学生手册里都会有一句:尊敬师长。不是凭空而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教育心理学研究表明,你跟一个人学习技艺,如果你打心底里对这个人表示不齿,那么你很难学到精髓。而且很多研究表明,如果这个班的学生,尊敬某门课的科任老师,或者喜欢这个科任老师,比不喜欢这个老师的班级,整体成绩普遍偏高。所以说,教育是特殊的行业,因为他的教育对象是人。如果我们所有的老师都能做到桓荣这样集人品与学问于一体,如果我们所有的学生都能够像刘庄这样把老师捧到手心里,那么教是愉快地教,学是愉快地学,真可谓其乐融融也……

3博学多才的刘苍

刘苍是光武帝刘秀和阴丽华皇后所生的第二个儿子,也是汉明帝刘庄的同母弟弟。刘苍和他哥汉明帝刘庄一样优秀。

史称刘苍自幼便好读经书,博学多才,天赋颇高。汉明帝刘庄做太子时,便对这位亲弟弟非常钦佩,继位称帝后,对刘苍更加器重。每当汉明帝出外巡视时,便由刘苍在京留守。刘苍辅政时间有四五年,为汉明帝时的“太平盛世”做出了较大的贡献。

据载,刘苍曾与大臣共同拟定了南北郊冠祀和冠冕车服等一整套礼乐制度,又曾多次谏劝汉明帝不要在春耕农忙时狩猎游玩,以误农事,都为明帝听取。与当时皇子们骄奢淫逸的作风截然不同,刘苍虽位居一人之下、万民之上的尊贵地位,但毫无骄纵之意。

因为刘苍跟他哥一样,虽出身皇族,但自幼生长于民间,深知百姓疾苦,后进过长安的太学,专攻《尚书》,谙熟历代兴亡的教训。刘苍耳濡目染父母的勤政节俭、谦恭好学,在他的心目中镂刻出两尊终身追步的榜样。在刘苍出生时,父亲虽已成了皇上,但诸侯割据局面尚未结束,破碎的山河尚未璧合。父亲转战南北五六年,才为统一的东汉帝国奠下不拔之基。童年刘苍对创业的艰难、守成的不易有所知晓,养成爱好经籍、秉性宽厚、雍容闲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良好品格。

当初,汉明帝刘庄即位才两个月时,便颁布诏书云:

东平王刘苍博学多能,闲雅宽厚,谋略高深,任命为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之号可以说是首相加衔,实则朝廷行政中枢的权柄在握。他皇兄刘庄对他还特地降恩加宠,规定骠骑将军位在三公之上,为他配备的佐吏也大大超过了三公佐吏的编制。

但是,刘苍以骠骑将军的职衔过于恩宠,少存戒惧,忐忑不安。他担心自己所处的地位,在母子兄弟之间稍有不慎,好事之徒就会小题大做,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不仅损伤母子兄弟的骨肉之情,也影响安定。于是,他递交了一份辞呈,请允许辞去相职,返归藩国。

刘苍回到自己的藩国后,多次受到明帝、章帝的褒奖和厚赏,其所受恩宠,远非其他各藩王能比。虽不在政位,但刘苍仍对朝廷大事非常关心,曾上奏劝阻汉章帝为光武、明帝的陵墓起立郭邑,并建议朝廷提倡节俭,都被汉章帝听取。从此以后,“朝廷每有疑政,辄驿使咨询。苍悉心以对,皆见纳用。”直至公元83年,刘苍被封东平王四十五年后去世,汉朝廷为他举行隆重的丧礼。

后来,章帝借东巡之机,驾临东平国。在王府的院子中,章帝拉着刘苍的几个儿子的手,沉痛地说:“思其人,至其乡;其处(宅邸)在,其人亡!”言罢,掩面悲泣,欷歔不已。章帝来到刘苍的墓前,设牛、羊、猪三牲祭祀,然后又去祠庙祭拜刘苍的灵位。

刘苍是一位极贤良的藩王。汉明帝曾问他处家何等最乐,刘苍曾以“为善最乐”四字作答。而且他还颇富文才,曾作《光武受命中兴颂》,其文典雅,大学者贾逵为它作注。又撰有书、记、赋、颂、七言、别字、歌诗等多篇。

东平王刘苍身事明、章二帝,殚精竭虑,倾心辅弼,为东汉初期的政治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可以说,“明章之治”的出现,有着这位皇子很多的功劳。刘苍的为人与事迹,一直为后世封建君主、王侯及史家所津津乐道,成为他们为君、为臣,教育后代的楷模与典范,被他们称颂为行为可法的一代贤王。

刘秀和阴丽华这对夫妇能够养育出刘庄、刘苍这样优秀的儿子,真称得上是模范家长了。

四、学者型皇子1淮南王刘安0老祖宗传下来的育儿智慧淮南王刘安是高祖刘邦的孙子,父亲刘长是刘邦最小的儿子。刘安从小就天资聪颖,不太喜欢骑马、打猎,而是爱好读书、学艺、弹琴,尤其热衷于道家黄老之术。由于天资聪颖,加上勤奋好学,到汉武帝时,刘安已“流誉天下”,成了国内颇有名气的学者,在各诸侯王中也享有很高的声誉。汉武帝对他这位才华出众的皇叔很是欣赏,曾专门召他来长安撰写《离骚传》。

据说汉武帝清晨下达了诏令,刘安中午就把《离骚传》给写好了,汉武帝看过后连声称赞。

他还喜欢结交宾客,在做淮南王时,他招募的宾客和术士最多时竟达到了几千人。刘安是道家弟子,他和宾客们一起研究炼丹成仙之事,炼制丹药炼出了豆腐,于是这味美滋补的豆腐被发明了。同时他经常和宾客们进行为政、治学以及做人的讨论。

在政治上,刘安走上了一条谋反的不归路,可是在才学上,这位博学之士却为后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被近代学者梁启超称誉为“汉人著述中第一流”的划时代巨著《淮南子》。

《淮南子》又被称为《淮南鸿烈》或《鸿烈》,是刘安在做淮南王时,“招致宾客方士数千人”撰写而成的。此书虽为多人合作完成,但“为人好书”、“善为文辞”的刘安,则被公认为名副其实的“主编”,《淮南子》中必定有他亲自撰写的文章,这本书也大体上反映出了他本人的思想。

《淮南子》原为鸿篇巨制,共有“内书”二十一篇、“外书”三十三篇和“中书”八卷。全书以道家思想为主轴,内容包罗万象,涉及政治学、哲学、伦理学、史学、文学、经济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农业水利、医学养生等多个领域,是汉代道家学说最重要的一部代表作。

《淮南子》吸取了《老子》、《庄子》,特别是《黄老帛书》的思想资料,成为集黄老学说之大成的理论著作。它不仅对“道”、“天人”、“形神”等问题提出了独特见解,同时又在继承春秋时的“气”说与战国中期稷下黄老之学的“精气”说的基础上,提出了“元气论”的概念和系统的宇宙生成论。总之,淮南王刘安成就了西汉时期一部影响巨大的社会百科全书。

2河间献王刘德

西汉河间献王刘德是景帝之子,毕生“修学好古”,致力于儒学的研究,专心励志振兴儒术,而且是著名的藏书家。他喜好儒学,衣着服饰言行举止都依仿儒生。山东的众儒生多附于他。他修学好古,在自己的王国之内设置了毛氏《诗》博士、左氏《春秋》博士。广泛涉猎了儒家典籍,六艺群书无所不观,《诗》、《书》、《礼》、《易》、《春秋》读来颇有心得,这使他不仅仅成为汉代皇室子孙中出类拔萃的儒者,而且认真按照儒家的理论去实践。他的儒学活动甚至为后来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建议的提出,做了前期的铺垫。

刘德将其毕生精力投入到了对中国文化古籍的收集与整理之中,足迹遍及鲁燕赵魏,寻寻觅觅为国求书。他不畏劳苦,身体力行,凡闻民间有善书者,便亲自前去收求,出重金购之,并命人重抄一份留与百姓。对不愿出让者,则好言求之,从不采取强制手段。由此刘德贤名远扬,众多知识分子和百姓,都不远千里,携先祖旧书,前来奉献,刘德均给予重用和奖赏。所得之书,有《诗》、《左传》、《周官》、《礼记》等多达几十种。

数量之多,充满楼阁。尤其是《周官》一书,在地下埋藏千年之后,由于河间献王的缘故而重见天日,其功绩可谓惠及千秋万代。在两汉四百余年的时光,有几位刘氏诸侯王能够修学好古如河间献王刘德那样呢?

为整理这些古籍,刘德亲自组织参与。他以名儒毛苌、贯长卿为博士、王定为史丞,又广招天下著名学士,对所得之书进行研究、整理,并建造了一所儒学研究院,名曰“日华宫”,署客所二十余间,聚儒学之士上百人,“昼夜不停,校理编辑”,写着从各地搜集来的古书,“日华宫”每日读经诵典之声琅琅,数里可闻。

刘德整理古籍的态度极为严谨,对所得残缺不全、字异文非和不同版本者,必组织群儒研讨辨析、勘误订正、精心校理成册。

经过艰苦的校勘著作,整理出大批的正本书籍,这对于当时书典十分匮乏的汉朝廷真是雪中送炭。史载刘德多次车载《诗》、《书》等古籍应诏入朝。汉武帝刘彻看到刘德带来这么多书籍献于朝廷,十分高兴,每次都要举行隆重的接书仪式,并在“三雍宫”召见,还询问有关儒学的三十多个问题,刘德当场对答如流,论之有据。当时,各诸侯王和重臣们也有献书献策者,但多是一些杂家所论,没什么参考和收藏价值,唯刘德所献之书,才称得上真正的儒家经典,多是“精品”。因此,汉武帝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分器重,多次亲自把盏钦命赐酒,并赐金帛奖赏,一时之间刘德贤名传遍天下。后刘德因遭武帝猜疑而忧郁成疾,于公元前130年逝于封国。汉武帝念其功劳,遂赐谥为“献王”,当地人则俗称之为“献书王”。

河间王刘德致力于学术文化事业二十余年,倾其毕生精力,将浩劫之后的儒家旗帜从久布尘埃的角落里清理出来,抖掉灰垢,补好破洞,重新竖立在思想的祭坛上。他和他手下的儒士们在发掘、整理儒家文化过程中体现的那种“实事求是”(《汉书》作者班固的评价)的精神,一直为后世学者所称道、遵循。

今天,我们在学习、继承、弘扬祖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不应该忘记这位几千年前曾经为此做出过巨大贡献的皇子。

3陈敬王刘羡

汉明帝诸子中,陈敬王刘羡与其他骄奢淫逸、腐败沉沦的帝子皇孙不同,他富而不骄,贵而不淫,《后汉书·陈敬王羡传》

称赞他为人“严重”、“有威严”,做人行事谨慎持重,持身端正,律己甚严,在诸子中最有威望,最受人尊敬。

他以“博涉经史”闻名于世。当时帝都在洛阳,为东汉政治、文化、教育的中心。当时洛阳聚集着许多著名学者,藏有丰富的文化典籍。他不是坐享荣华富贵,而是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广泛而认真地阅读了大量经史子集,《后汉书》本传称他“博涉经书”,是对他读书生活的概括。他对各派经学著述均注意涉猎,一览无余,做到广泛摄取,抛弃了以前读书死守一家章句、恪遵家法的读书方法。他在经学方面的造诣,全赖乎此期的经学书籍阅读。永平十四年(公元71年)明帝东行,曾亲临孔子旧居,命皇太子与诸王讲经,刘羡也参加了这一活动。后来,章帝亲自指派他参加白虎观论经学术讨论会,这是对他在经学研究上有很深造诣的肯定,承认他的经学成就可与参与讨论的诸大夫、博士、议郎等诸名家并驾齐驱。

刘羡不像曹丕、曹植、萧统等皇子那样有著述流传百世,甚至刘羡何许人也,也鲜为人知,但他是古代皇子中不重官禄而重学术,将毕生心血献给学术的第一人,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位学者型皇子。

总的来说,汉代的皇室教育是成功的。整个汉代培养出了一大批杰出的刘氏子弟,很多皇子甚至有着高深的学术造诣。汉代皇家教育在先秦皇家教育的基础上,有进一步的发展,在贾谊的时候,甚至还出现了一股探讨皇子教育的风潮,比如贾谊把皇子教育过程大体上分为胎教、早期教育、学校教育、成人教育四个阶段。

在教育内容上,汉代对皇子们的教育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儒学教育,这主要是对皇子进行知识、理论和个人修养方面的基础性教育,教育皇子们的很多老师都是儒学方面的大家,在他们的大力倡导下,许多诸侯王和皇室子弟都养成了崇儒好学的风气,成为汉代皇室教育最大的特色之一。另一方面是对皇子们执政能力等的培养,这一块则主要看皇子们父母的言传身教严格不严格了。

总之,汉代的皇室教育为我们展示了一幅绚丽多彩的教育画卷。既有吕后刘盈这样的让人抓狂的母子关系,也有阴丽华刘秀这样的成功家教的典范;既有把老师气得半死的不争气的皇子,也有把老师奉为座上宾的彬彬有礼的太子。个中奥妙留给我们后人去回味、去评说、去以史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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