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公堂上,老头“扑通”跪下,连声喊着:“请大人给草民做主啊。”
子路上前扶起老头,和蔼地问:“老人家,有话起来说。”
老头指着身边的年轻人,絮絮讲来。
原来这老人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不十分孝顺,经常不让他吃饱饭,还给他气受。
子路听罢,大吼一声,拎起年轻男子,挥出一拳,直把男子打到在地。
老头颤颤巍巍扑到儿子身上,哆哆嗦嗦道:“这……这大人,脾气不太好啊。”
子贡和颜渊飞身而至,一左一右拉住还欲再打人的子路。
子路咆哮着:“我生平最看不起不孝顺父母的人,简直猪狗不如!”
那男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嘟嘟囔囔道:“不是我不想孝顺,是家里太穷,养不起老人。”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饿死算了!”子路恶狠狠地道。
年轻男子不敢出声,低头不语。
子贡细长美目中射出凌然的光,“不能赡养老人,让老人安度晚年,就是你做儿子的失职,找借口也掩盖不住你的道德欠缺。”
颜渊则长叹一声:“夫子说过,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有能养;不敬,何以别乎?不但要给老人吃好,更要从精神上愉悦他们,尊敬他们,方为大孝啊。”
年轻男子头垂到胸前,羞愧难当。
叶子走过来,轻声对几位师兄道:“其实我挺理解他的,要是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孝顺父母啊。我觉得夫子应该开办一家养老院,把那些家境贫寒的老人家都集中到一起,官府出钱给他们养老送终,师兄们说好不好?”
子路等人轰然叫好,那年轻男子和老人都喜悦抬头,看向叶子。
子贡勾了薄唇,笑意盎然地道:“小家伙,倒是蛮有智慧的,也有见地。子路,你在哪里遇到这么聪明伶俐的小书童?”
子路目光扫视过来,和叶子视线相撞。
子路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估计是想起了以前他俩相遇的点点滴滴。
子贡看着二人互动,淡淡道:“我怎么觉得叶子的身份是个迷呢?”
叶子一惊,难点子贡看出端倪了?知道她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她赶紧指着后堂道:“闻到饭菜香,该吃饭了。”说罢,匆忙逃窜而去。
子贡抿了薄唇,若有所思……
这一日,叶子在后院绣坊,读书写字。
最近叶子的字越写越清秀,书也读了很多,自我感觉有了些学问。
叶子写着写着,就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凝住不动。
叶子悄然回头,正好对接上紫玲的目光。
紫玲神情有片刻的恍惚,转而温柔笑道:“叶子越来越勤奋了,好好学吧。”
叶子点头,转脸偷笑,最近紫玲总是呆呆地注视着她,好像有无限心事一般。
难道……紫玲爱上她了?
跳出这样的念头,连叶子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
自己小豆丁一个,没有子贡的沉稳大气,没有颜渊的秀外慧中,紫玲怎么会喜欢呢。
叶子暗自叹口气,她有些时日没见到颜渊、子贡和其他师兄,实在是想念。
“端木大哥!”落岚惊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可是好久没回来了。”
“最近事情多了些。”低沉的男声从院子里传来,“叶子在吧?”
“在,在。”落岚连声道,继而迟迟疑疑地问,“端木大哥……那个……颜大哥怎么没来呢?”
子贡的声音顿了一下,“他事情更多。”
叶子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子贡勾了薄唇的魅惑表情。
紫玲缓缓站起,眼里流泻出无法抑制的喜悦。
落岚失望地拖长了声音:“哦……”
叶子突然觉察到紫玲和落岚哪里不对劲了,她俩似乎过分关注子贡和颜渊。
叶子噘了嘴巴,心里有种莫名的、怪怪的感觉。
子贡缓步进得屋内,看向叶子。
叶子没动,嘟着小嘴,看向子贡,见他一身青衣,长身玉立,似乎更干练,更沉稳,这家伙好像更帅了。
子贡打量着叶子,细长美目有片刻失神,转而勾了唇瓣,笑道:“小家伙,好久不见。”
叶子扑扇着大眼睛,咬紧了樱唇。
子贡怔了怔,“怎么了,小家伙?见到我如此不热情,不认识子贡哥哥了?”
声音中蕴着几许困惑,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和失望。
叶子这才展颜一笑,奔过去,搂上子贡的窄腰,低声道:“子贡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子贡伸出手,刚想揽上叶子的纤腰,却突然笑着招呼:“紫玲,好久不见。”
紫玲微微笑道:“是啊,好久没见到端木大哥了。这小叶子都长高成了大人模样,也长得更好看了,是吧,端木大哥?”
叶子一愣,呼地松手跳开,站到不远处对着子贡讪笑。
她不傻,所以她听得出紫玲话语中的深意。
子贡看了看兔子般逃开的叶子,和眸光幽幽的紫玲,他细长美目中闪过一丝凌厉,转而又被平和替代。
“我们自家人,不用拘束。”子贡一展衣袍,坐到椅子上,“紫玲,这段时日,叶子这个小男孩没调皮吧,没给你和落岚带来什么麻烦吧。”
紫玲脸微微红了,她听得出子贡话语中旁敲侧击的意味,低了头道:“叶子很好!”
落岚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扇着衣袖,“这天气可真是热。咦,你们大眼瞪小眼的干嘛?”
她没有感觉到屋内的风起云涌。
子贡微微一笑,对叶子招了招手,“过来小家伙,让子贡哥哥好好看看。”
叶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子贡一把将她拖到自己身边,目光上下逡巡着,伸出修长手指,刮了叶子的鼻子,“不就是长得更好看了吗,这就骄傲了?就不记得子贡哥哥了?”
叶子捂住泛疼的鼻梁,幽怨地看着子贡,这一刹那却又仿佛回到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候。
叶子扑到子贡肩头,撒娇道:“子贡哥哥,你和颜哥哥都好久没回来了,是不是不记得书院,也不记得这里还有我和紫玲姐姐,落岚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