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清月山一年一度的拜师大殿,新入弟子大概有十来人,资质最好的应是一个叫佟童的女孩,她长得娇俏玲珑,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身材玲珑,小小年纪就凹凸有致,一袭暖黄绸衣裹着,分外撩人。此时的她站在一群新弟子的最前面,颇有众星捧月之感。
三声古钟敲响后,寂静的清月山更静了。
乾月,葛靖,如岚三人入内就坐于大殿上方的三把长椅上,其中还有一把微微下方的椅子空着,应是姬萼上仙又未出席。
就在他们入座的时候,一个绯红小影,挤入了新弟子中,正是姬萝。
仪式一直是由流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终到择师这一节,一般从尘世前来修仙的,无极高资质,一般都由三代弟子掌教。也就是流芳的弟子去做他们的师傅。然而今年有个佟童,据说其资质亦是百世不遇,生来而有法力。至于她的来历却也查不出,只有钟鸣涧主的推荐信,为其担保。可能是哪不出世的高人之子,送起来清月山苦修。
葛靖也是如是想的,想着自己除了流芳也没个拿得出手的弟子,这个佟童看来还是有望修仙的。于是他问:“佟童,你可有想拜师之人?”
在葛靖淡淡的威压下,佟童淡然自若,且嫣然一笑,目光朗朗答曰:“有。”
葛靖心下满意,此子落落大方,周身灵气逼人。他想,这个佟童肯定也是想拜他为师了,都知乾月已不收徒(当然那个孩子除外,毕竟她太特殊,不好好带着得出大乱子),而如岚放荡不羁,法力虽高却一个弟子也没有,还说什么,不喜欢带孩子。姬萼直接不见人影。那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他了。
于是葛靖双眉微挑道:“你中意的师傅是谁?但说无妨。”
“如岚上仙。”佟童话语直接,目光灼灼地盯着如岚,眼中的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听了这话,葛靖微挑的眉不着痕迹地紧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原状。乾月则总是一脸神游状,偶尔瞄瞄他那在下面东张西望的小弟子,似乎其他在听又不在听。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而站在不远的姬萝则顺着佟童的目光望向上右座的如岚,这一看,则低叹出声。
这人生得好生潇洒!青衣飘逸,长发未束,不羁的眉眼带着酒样的迷离,深深探知又如有着一种迷样的吸引。
有的人的脸,就像一个故事。
如岚典型长着一张故事脸。
他也并不像乾月和葛靖那样端坐着,而是微微斜倚着,一只还拿着一个奇怪的酒壶,形状说不上来,但是姬萝就知道那是酒壶。她暗瞅着这人,好生眼熟。
如岚似乎对于佟童灼灼地注视没有什么反应。
片刻沉寂的尴尬,佟童的脸微微有些红,不过她还是一咬牙,直接上前几步,面向如岚,双膝跪地,“上仙,请收我为徒。”
如岚停了片刻,才微微把头转向她,看了一眼,好像才发现一般,一脸你是在跟我说话的疑问式表情,乾月对着这样的师弟感觉很是无语。
如岚环顾一周,看着目光晶莹的小姑娘,懒懒答道,“我从不收徒,而且风餐露宿,很少待清月山的,小姑娘资质不错,另选他人吧。”他从那乖乖的酒壶里喝了一口酒,似乎不愿再多说。
佟童看到如岚不要她,有些着急,直接冲口而出,“我是冲上仙来的,我会酿酒!”
听到酒这一字,如岚迷醉的眼神亮了亮,百无聊赖的身躯动了动,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似乎有了点兴趣。
姬萝看着跃跃欲试的佟童,在一旁腹诽,我也会酿酒。看这姑娘得瑟的。我们的姬萝也就是小甘橙,明明失忆了,却神奇般地就是觉得自己会酿酒。
佟童一看如岚态度就知道有戏,于是就想着露一手,这样就能成为如岚上仙唯一的弟子了。
不知道佟童从哪突然掏出上百个透明的瓶子,没个瓶子里穿得都是酒,每一种酒颜色都有细微差别,赤橙黄绿青蓝紫,分外好看。五颜六色的瓶子把佟童围着了一个圈,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淡淡的酒味。她宛如酒中仙子,还未开始就已先声夺人。
“此乃百花精华酿制而成的花酒,是我从各地收集。”依旧是那样崇拜的眼光和渴望表扬的小脸对着如岚。
如岚的鼻子动了动,眼光并未波动,“不到位。”
听到如岚的评价,佟童并未气馁,反而笑道:“上仙果然懂酒,这些还是未成品,现在就让佟童给上仙调制一杯百花酒。”
说着,五颜六色的小瓶子都围着她,缓缓旋转起来,她秀美白嫩的掌心冒起了一团红色的火焰,紧接着每一个小瓶里五颜六色的酒液都呈弧线汇聚到她的掌心,在火焰下逐渐融合。
一时间大殿酒香弥漫,十分醉人,如岚地眼睛盯着那在百花烈焰下逐渐变得清冽的酒,有一丝按奈不住了。
佟童的小脸因为操作法术有些苍白,但是一脸笑意,显然很满意大家的态度。
酒愈来愈纯,在最后一刻,上百只酒杯从佟童怀里飞出,散落在大殿各个人手中,酒液一滴不差的倒入各个酒杯。
这显然是一场极美的调酒,佟童的小脸绽放着自信的光彩。
众人品酒皆觉置身于花海当中,美妙绝伦。如岚喝完,只是淡淡闭目,尚未点评。葛靖轻抿一口,则放下,此泉此酒必来自钟鸣涧不传绝学,更加确定了,此子来历不凡。只有乾月喝了,笑着道:“小姑娘酿的好酒啊!”
“谢谢乾月掌门。”佟童非常得意,听了掌门这么说,门下弟子更是捧着她了,不断称赞。
“师傅,我觉得酒虽好,可是还缺了点味。”姬萝喝了一口后,望着乾月道。
“哦?小徒儿,你怎么说。”乾月慈爱地望着姬萝,众人才知,这个插进来的,原来就是乾月仙人新收的弟子,她可真幸运。
此时的佟童看着哪里跑出的丫头,敢说她酿的酒不好?“少了什么味儿了?不懂别乱说!”佟童狠狠地瞪着姬萝。
姬萝倒是不紧不慢道:“百花虽好,可是你埋藏之地选址不好,应选该树脚下最为合宜,而且为了去除土腥,可加入适当陈皮。再者,清泉虽好,却不如凝露,用子夜露珠酿制,风味更加。酿酒讲究节气,百花一起,美则美已,实在把相互的味道冲淡,此酒最多中等,不算上乘。”
“你!...你懂什么!”佟童被姬萝讲得有些脸红。
“我同意这位姑娘。今日可真是无聊,早知如此,不如跟姬萼喝酒去。”如岚的声音,淡淡地飘过。他睁开眼,看着姬萝。只见她白皙的小脸在一袭绯红纱衣映衬下显得粉嫩可爱,亮晶晶的眼睛,已没有雪地里的愤慨与悲伤。
听师兄说她失忆了。
佟童被如岚直接这么说,脸一阵红一阵白,“上仙...上仙,这是何意?”
如岚伸长懒腰,道:“我只喝最好的酒,不要花架子。至于,收徒,我要收也就收最好的。”说着眼神还瞄向一旁的姬萝。
佟童的脸彻底变成铁青,她怒视着姬萝,半路指责她的酒,还枪她的师傅,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姬萝无辜地看着她,又望了望白胡子师傅。乾月上前打哈哈,“哈哈哈,如岚可别跟我抢姬萝啊,早说好的。至于佟童,就交给流芳吧,相信流芳能做好。”如岚只好点点头,目光如炬地望着姬萝,秘密传音道,“不当我的徒弟可以,当得帮我每年酿造几坛美酒!”清朗不羁的声音,如在耳际,周围人却未发觉,姬萝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这个师叔倒是个懂酒的,没被美色所迷惑。两人颇有知音相会般目光碰撞在一起,不着痕迹地约定下来。
此时站在葛靖一旁的流芳没想到掌门把皮球踢到他那了,这佟童姑娘看着小姐脾气不小,但也只能认命,“是,掌门师叔。”
掌门发话了,佟童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流芳。其他人则各自分派给力三代弟子。
一场拜师就在这花与酒的激烈动荡中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