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捕快见状围过来问道:“高头儿,林尚书府有案子了?”
高平达耷拉着脸,拉长声音道:“有——而且是好大的案子!”
众捕快有些唏嘘,瞪起眼睛竖起耳朵打听道:“什么案子?”
高平达撇着嘴扫视了一下好信的众人,道:“尚书家马棚的马死了两匹,让我们去好好查查!”
“切!”
众捕快的脸瞬间掉得跟高平达一样长,丧气道:“这算什么案子?不过死了两匹马,竟然也跑到府衙来报案,这些官老爷就会没事找事,拿我闪捕快当奴才使唤!”
高平达见众人越发愤慨,只好安抚道:“算了,让查就查吧,平常老面姓报案丢猪丢羊不也得去找吗。”
多数捕快不吱声,但还明人不服气道:“死和丢了能一样,失窃的总贼可拿,这畜牧还在那摆着,不过断了口气儿的事,去查什么?”
旁边其他捕快揶揄道:“那就更了不得了,去年凶手啊!”
众人正说着,峻宁府的那位捕头陈铁风从门口路过,听到众人说话罕见地走进班房,好奇地打听道:“各位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同为捕快没什么忌讳,而且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憋着气的众捕快便把事情说了。
陈铁风听完之后也不由失笑,道:“从前离得远,还真没听说林尚书竟是如此诙谐的一个人,死两匹马也要教府衙去查!”
捕快们顿时产生强烈的共鸣,道:“可不是,堂堂六部之首,正经的事情不去做,竟然为了两匹马来折腾人!”
说话间尚书府的客家从里面出来,高平达连忙制止众人的牢骚,道:“都别说了,林府管家出来,来两个人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但心遇上这些当朝要员家中有案子捕快都是能躲就躲,因为在别处办案子捕快们都是大爷,可是到这些人府上见个人就得点头哈腰,案子办得好了没赏赐,案子办稍不随大人们的意,搞不好就要丢了饭碗。
杜砚凝看着众捕快个个向后缩,她想了想站出来道:“我跟高大哥去。”
不是她不知道其中的关窍,而是不愿见高平达冷场。
高平达看了看,去尚书府查案,只是去一个捕头和一个捕快似乎少了点儿,但他也不愿勉强众人,扫视了一圈见再没人站出来,便也只好转身。
此时却听陈铁风道:“若高兄不嫌弃,我也随你们一道去吧!”
听了他这话包括高平达和杜砚凝在内的所有捕快都是一愣,没想到查个死马的案子他也能有兴趣。
既然他已经说了,高平达不可能拒绝,道:“陈史愿意帮忙再好不过,只是这等小案似乎委屈陈兄了!”
陈铁风道:“无妨,也是我想借机到尚书府中去见识一下。”
说话间三人出了班房跟林府管家一道前往尚书府。
他们前脚出门,众捕快便在班房内议论起来,有人说道:“这个陈铁风,小覃子姑妈死他像没事人一样,现在不过尚书府死了两匹马,他去屁颠屁颠去了,看样子在他眼里人命还不及马命值钱!”
又有人嘲讽道:“究竟是人命值钱还是马命值钱那要看是谁家的,小覃子不过是个走门路进衙的捕快,死的那两匹马可是尚书大人的心尖子!”
余下的几个捕快七嘴八舌,把个陈铁风贬损得一纹不值。
再说杜砚凝和高平达、陈铁风三人跟着林府管家一路来到尚书府。
四人从后院的小门进去,直接来到马棚。
那两匹马的尸体还在那里摆着,但凡与马匹接触过的下人都被集中在马厩外等着。
管家道:“你们看看吧,就是这两匹,这可是老爷花重金从西域购来的千里良驹,我们老爷爱若珍宝,一直由专人照顾着,谁成想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突然死了!”
高平达低头看着那马尸,嘴里叨咕道:“失策,怎么忘了把老卢头一块儿叫来呢……”
杜砚凝从小长到大便没近距离接触过马匹,自然更不了解。
此时陈铁风却道:“这似乎不用卢仵作来专门验尸了吧,这两匹马腹部鼓胀得超乎常态,想必多半是胀死的。”
管家往马身上瞅了瞅,将信将疑地摇头,道:“这不可能,老李喂马有十多年了,再怎么也不会让马胀死。”
陈铁风又走过去弯腰用手按了按马的软肋处,道:“腹硬如石,按之不可移动,确是胀死的模样,如若不信可以剖开看看。”
管家皱了皱眉,道:“可是我家老爷说要让这两匹爱驹好好发安葬,尽量不要分割它们的尸体。”
陈铁风道:“那也无妨,不过我们给出的判断就是这样的,若总管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
杜砚凝和高平达看着陈铁风越俎代庖,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管家并不知道陈铁风不是安阳府的捕快,考虑了一下后还是叫两个家丁找来刀子把马尸剖开。
剖开后的结果果然如陈铁风所说一般,马的肚皮刚一割开,里面便流出各着血水的、胀得鼓鼓的豆子,再将马腹全部割开,却不见勘察内脏和血肉有一点异常。
一看便知,必是这两匹马昨衣吃了太多的干豆子,之后又喝足了水,活活把胃胀裂而死。
管家看完之后脸色大变,回头朝马厩外喝道:“老李!你给我滚进来看看,你是怎么喂马的!”
不用他说,那老李早就知道马的死因,只是一直不敢站出来承认,此刻连滚带爬地进来,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道:“何总管,小人也是无心之过呀,求您救救小人吧!”
这个老李是当被何总管招进府来的,因为找了个得力的喂马人还被林尚书赞赏过,此时见老李出了这样的差错,他也是气急败坏,道:“说,你是怎么喂马的,你不是说你喂了一辈子马了吗?怎么还给马吃干豆子?!”
老李呼天抢地道:“这、这不怪我呀,这两天我家中有事,临时找了一个人来顶替,那人说他会喂马的,我以为不过两天,就让他来了,谁知道、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