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自然要招会识字会算学的人,大部分女子哪里会去学这些,又不招男人喜欢。”刘曼一边说一边牵起景星云的手,极尽亲昵之姿。
景星云并不喜欢她的亲近,或者说她极不习惯她的亲近,一如她不愿陌生人靠的太近一般,她也不愿并不熟识的人这般亲昵。
过近的距离让她感觉有些不安,可是对周围个人空间的掌控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吗,她并不理解刘曼的行为,当然,也不赞同,明明那个小二还有谢渊白都比自己还要夸张许多。
更何况,刘曼说的话她并不认可,不只是因为她似乎就有学过……算学,而且学习不该是常态吗?怎么听她说的意思是为了招男人喜欢,男人喜不喜欢真的如此重要吗?
这与她的认知大相径庭,男女之间不是凭借相互吸引才互相喜欢的吗,如果是为了得到他的喜欢而刻意迎合,那么他喜欢的还是自己吗?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吧。
“原来是这样吗。”景星云算是回答了她,她没法附和刘曼,因为她觉得她说的不对,可是她也没反驳刘曼,因为在这里她似乎才是异类,她不想招摇高调,又怎么会独树一帜引人目光,成为这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在实施扭转他们想法的伟大愿望之前,她更希望能够妥善安置好自己,要不然,就算她身死抵抗不过也是滴水入海,不起风浪。
刘曼自然也注意到了景星云的漫不经心,她微微正色,认真地看着她,“姑娘该找女子能够谋职的地方?”
她要帮自己?为何?因何?
“你”景星云有些迟疑,她并没有信任刘曼的理由,不管从哪一件事来看都没有,就算她刚刚的确帮了自己赶走登徒浪子,可是她来的时间点太巧,让景星云不得不多想。
“姑娘是打哪里来的?”刘曼并不在意她的迟疑,但也没有立即向她解释。
景星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一个小村庄。”
刘曼轻笑,又一次拉起她的手带她走了出去,去的是清风楼方向,也是极其靠近景星云所住的客栈。
“姑娘可是说笑了,”然后又端详了景星云一会儿,“姑娘的气质不俗,哪里是小村庄能养出来的人。”
景星云以为她只是和自己顺路,所以也没有抗拒和她一起离开。
“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叫我刘妈妈就可以。”
刘妈妈?这个称呼她有些陌生。
“那依刘妈妈之见,我该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
刘曼不疑有他,说的认真,“最起码也是富贵人家。”
就算是富贵人家又如何,脑子不好的女儿也是会被放弃的,跟自己一起她起码还能有钱财傍身,而宦官权贵又怎么会允许自家小姐跑到大庭广众说出那番丢人现眼的话。
也就蒋家小姐行为大胆放荡了一点,也是此年已二十还未出嫁,就算颜色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话对景星云实在没有什么大的帮助,眼看客栈将近,景星云本想回去,但是又想起刘曼说的该找适合女子谋职的地方,想来问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多知道一点也省得以后出现意外。
“刘妈妈刚才说该找适合女子谋职的地方?”
“姑娘可要去看看?”
“原来刘妈妈那里也在雇人吗,不过我应该不能在松州很久,不知可招雇临时用人?”
“自然是招的。”刘曼回答的痛快果断,哪怕她并不知道什么叫临时用人,她也并不担心,如果景星云到了那里,还怕她走得了吗。
景星云有些欣喜,“不知招的是什么人?”
“一些端茶倒水的散活罢了,姑娘若是有什么才艺那就更好了。”刘曼并没有做过诱良从娼的事情,她这第一次做也算顺手。
“姑娘还是去看一下吧,也好决定去还是不去。”
景星云看着有的店铺已经在门前点起了灯笼,昏暗的天色下朦胧雾气中的盈盈亮光让这景色有一种油墨水彩的味道,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应该是和这一样的景色,雨暂歇,朦胧雾气中那抹月白身影拉着她去了一家店铺,这模糊的画面闪得极快,她甚至没有看清楚店铺的名字,更别说那抹月白身影。
“还是改日吧,今天已经晚了。”景星云拒绝。
“姑娘是在这家客栈住的吗,那离得很近的,最多一柱香的功夫姑娘就可以回来。”刘曼指了指不远处。
清风楼和醉食轩离得不远,刘曼指的并不清楚,景星云分不太清她说的是哪一个?
“醉食轩吗?”景星云问道,如果是的话,她恐怕去不了。
刘曼见她第一反应不是问清风楼,就确认了她应该是不知道清风楼是什么地方,果真是个傻子。
“不是,是旁边的清风楼,走吧,一会儿我再送你回来。”刘曼说得大方,拉着景星云就往那里面去。
景星云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了过去,想来清风楼距离她的客栈不远,如果真有什么事也好说,便坦然跟着过去了。
而王鸣带人去接景星云的时候,慢了一步,看着景星云和刘曼一起去了清风楼整个人都不太好,尤其是看到景星云似乎没有什么抗拒之态,虽然疏远了一点,但是明显是自愿的。
他身后的侍卫表情也都很复杂。
谢渊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翻开书看了起来,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又仿佛从来不曾救过她。
这样似乎已经可以解释她的行为,大胆放荡,穿着里衣示人,男女一室从不避嫌,而且行为举止丝毫没有平常女子的娇羞姿态。
或许是王鸣查错了,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她压根不是高官贵女,只是气质超然的风尘女子。
谢渊白有些遗憾,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遗憾,当时一时冲动说要带她回京不是很后悔吗?那么现在她回到原处,自己又遗憾什么。
“公子,郑州府知道你已经落脚松州,想要求见一面。”
“告诉他我没有时间。”谢渊白翻着书,有些心不在焉,松州州府郑放这个人,政绩平平,无功无过,低调的容易让人轻松忽视,其子虽然顽劣,不过郑放也从不包庇,不好评断。
另外,松州若无大事,又与他何干。
“他的设宴地点是……清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