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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魔入心之恶

雨点化作影影绰绰的雨雾,曹珏感到那些雾像是受了谁的指派一样涌入衣服里,它们在皮肤表层结成弱水,渐渐渗透着曹珏的肢体。曹珏在那个清早迈着她有些不稳的脚步走向那家彩票销售点,她走出住宅区大门看到街市上还有一家卖早餐的豆浆连锁店也打开了门板,那个她熟悉的四川小男老板正往玻璃厨窗处摆放刚出锅的油条,他干得专心致志仿佛一个负责的园丁在修剪花枝那样,街道上偶尔急驰而过的车辆呼啸闪过引不起他丝毫注意。搁在往常经常去吃早点的曹珏会跟他打个招呼,但今天她不想搭理他,她在豆浆店对面的行人道上小心躲过大大小小的泥坑,她看到一个打着把黑伞的妇人走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妇人35岁左右的年龄,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工作服,曹珏认识那工作服,那是桥西的小型变压器厂的制服,想必妇人刚下夜班,曹珏看看桥西方向却没有看到变压器厂其它的工人出现,雾一点点大起来,妇人身影被完全笼罩在雾气中,曹珏紧赶两步也踱入雾团之中。

原本仅有500米远的销售点由于雾的缘故显得有点远,曹珏走到跟前时雾却有些转淡,曹珏看到那个妇人将伞扛在肩头正往外掏什么东西,曹珏便越过妇人一步,与她并排站在那块写有本期摇奖结果的牌子前,曹珏展开右手,一个个数字兑着自己彩票上的号码,其实她从小就有一目十行的天赋,短短的7个数字早就在她眼底,她只是不肯承认失败的结果,她翻来倒去兑着彩票上的数字,每兑一次内心的愤怒就升腾起几分。最后她放弃了,她扭头看看那妇人,她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珠子,嘴巴老半天合不拢,曹珏看见她手上有张平展的彩票,马上想到妇人是中奖了。是几等奖呢令她如此呆怔?高出妇人十多公分的曹珏不禁往左侧探探脑袋,她那犀利的可以杀人的目光看到了一组和牌子上大奖号码中一模一样的五个数字,曹珏的心巨跳着,她肩膀稍微移左想看清其它两个数字,她听到自己发出了吼耳的喘息声,妇人惊觉回头,用人心里最正常蔑视反感的目光瞥了曹珏一眼,她不禁攥紧彩票,打起那把颜色掉得差不多不像黑色的雨伞转身离去,操!曹珏暗自骂了句脏话,根据妇人如此紧张和先前失常的反应曹珏推断那不止是区区3等奖,眼见妇人行开了几步,曹珏来不及多想,她只是潜意识地跟住妇人,但是她在实施跟踪的时候同时潜意识地看了看正在店里擦试商品上灰尘的店老板,胖胖的老板娘仿佛没有想到如此的气候会有人如此早的出现,她眼里只有商店里积压着的货物,她一遍遍抹掉商品包装袋表层的浮垢,身体一直背对着外面的街道,曹珏发现雾此时浓重起来,连对面行人道边开设的豆浆店也看不到了,曹珏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她不紧不慢地追上妇人,搭讪道:大姐,请问变压器厂家属院怎么走啊?

妇人用警觉的眼睛打量了眼曹珏,她发现这便是刚才一起兑彩票的削瘦女孩,她不由自主得去摸摸装有彩票的右裤袋,感觉彩票此刻很安全,才问:你有什么事?

曹珏抖出她18岁时天真和灿烂的笑容,尽量使妇人放低警惕心,她回答说:我姐姐五一刚结婚,她就往家属院里,我只去过一次不太记得具体位置,特别是今天雾大,我更认不清路了,而且平时我不怎么出门的。

哦!妇人吟了声,似乎有了安全感,对曹珏说:今年五一只有一家姓王的娶媳妇,你姐婆家是不是姓王啊?我认识他们家,就在我那栋楼,我带你去,跟我走吧!

曹珏心想蒙对了,她连连点头趁机靠近妇人,与她并排行进,一路上不断夸赞妇人的皮肤或是她的鞋子,俩人的雨具不时轻轻相碰,曹珏干脆收起伞钻到妇人伞下,妇人完全没了警惕心,在曹珏的夸奖下愈发得意地笑语,曹珏嘴里虽说没有停止讲话,但是却时时观察四周有没有行人出现,大雾为曹珏制造了恰当的时机,就算有行人也不见得在隔开两步便什么也看不到的身侧发现别人,只能听到飘过来的一点声音。曹珏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天助我也这句话,随着环境、天气、事态的变化她最初的一点想法变得清晰起来,她知道当她第一眼看到那张彩票时便坚定了的决定,当她潜意识跟住妇人并且注意店老板的反应时,她就起了贼心。曹珏并不去注意妇人的右裤袋,避免妇人生出疑心,其实她早已确定彩票的具体存放位置,她寻找着合适的机会下手。她明白自己需要做哪些事情,她心想自己虽然不曾做过半次贼但是佛教里说就算不下手心里觊觎过也算是贼。她20多年从母亲那里继承的佛教信仰一直令她无所适从,甚至苦恼不堪,因为她做不到在心里也不生出一些卑劣的想法,此时她想反正想也算是做了干脆做实了算了。

由彩票销售点往东走经过了曹珏租住住宅区的大门,东面是个十字路口,东右侧是条长长的围墙,里面圈着一些计划拆掉重建的危楼,如果走大路的话前面到处是施了一半工程的建筑,那些搭建得看上去很不稳牢的防护墙不断掉下一些渣子来,妇人跟曹珏说:咱们走小路吧,前面太危险了。曹珏巴不得妇人选择小路行走,她甜甜一笑,说:大姐,我反正跟着你,你说走哪就走哪!

妇人在某路口拐弯行进了一条窄狭的巷道,地面由于连日降雨早已泥泞不堪,那些被连年来逐渐增多的大雨冲涮得不成模样的硬土路积有滩滩或大或小的水洼,妇人不断跳过一些水洼,曹珏盯牢了前面妇人的身体,同时决定下手的时间不可以再拖。巷道很长,巷道两边是些低矮的由当地人早年间盖起的房子,一般都租给来兰做生意的外地人,这么大的雾根本没人出门,曹珏追上妇人,眼睛四处打量着,寻找一个不至于很快被人发现的地点,巷道尽头连着另一条极深的巷道,巷道与巷道拐弯相接处有个垃圾场,垃圾场是用几根粗大的铁柱焊接而成,四根铁柱中间焊有一个锈迹斑驳的箱子,箱子堆得满出来,垃圾到处都是,有的垃圾袋顺水漂浮,搞得巷道里恶臭难闻。曹珏往远处看。发现再经过里面一条大约长1000米的巷道便是几栋很旧的住宅楼,曹珏心里一惊,她匆忙间去看垃圾堆附近有没有趁手的攻击性武器,妇人眼看就要拐过垃圾堆了,此时曹珏发现了一把断把铁铣,曹珏连忙猫下腰装作系鞋带捡起那把不长但足够致命的铁铣,曹珏观察前后左右的环境,此时雾势虽减弱却夹杂着雨点,天空浓云密布,黑得像是要在转眼间降下暴雨一般,曹珏知道夏天有时候下起雨来整个天都要黑得像是夜晚,此时不干更待何时!曹珏一边小声讲了句连自己也记不清的话一边向妇人走近,妇人听不见便站住脚,她一面回头一面问:啥?曹珏却将手中的铁铣高扬起来砸向妇人,她想先砸妇人的头盖骨,但妇人的脸迎在前面,曹珏一下子便砸伤了妇人的额头,妇人的眼睛转瞬间被涌出的血泊糊个严实,妇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捂住额头呆呆站住,朝曹珏的方向望着,曹珏吓坏了,她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她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一不做二不休她又举起铁铣狠劲地楔妇人的头部,第二下正中妇人天灵盖,如同豆腐花那样一股白色浆体便在鲜血的喷流中涌现出来,曹珏知道妇人活不得了。她放下铁铣将妇人拖向垃圾堆靠墙角的地方,妇人那曾经曹珏夸奖的黑色皮鞋便在半道上先后脱落下来,妇人死后的身体死沉,曹珏费劲地推立起来,让她倚靠着墙角坐下,然后将她的鞋子捡回套在脚上,那把黑伞跌落在铁铣不远处,曹珏把伞拾起来,为渐渐凉下去的妇人遮盖住上身,这样造成一种假象,使人觉得那是一个憋不住的人在方便。

曹珏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清理现场,她让雨水冲净沾染手上的血迹,匆匆掏出那张彩票,然后拾起抛落地面的铁铣和自己的灰伞往巷道口撤退,曹珏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去,她将铁铣藏在牛仔上衣内,拉拢上衣两边把铁铣掩得一丝痕迹不露,她想令脚步从容一点却小跑起来,大学期间写惯了犯罪推理小说又是学法律专业的曹珏很清楚在如此的天气如此的路况无法提取到有效的脚印,虽然如此她还是决定先回家将衣服换下,洗个澡冲掉任何带有犯罪的味道,至于今早所着的全部衣物她准备带到几公里外的罕有人至的山上烧毁。曹珏在巷道里始终没有碰到一个人,她在巷道的那个路口向右拐走到那些建筑群前将铁铣丢进一个显眼的石灰坑里,坑里还有一些没有取用的石灰成品,上面至少有20公分高的雨水,曹珏看到在那些冒腾的泡泡中,铁铣缓缓沉入坑中,她仔细检查自己的衣物,看到袖子上有几处喷血,便沾着雨水用手搓去,黑色的衣服上此时再也没有污点可视,她吹着一首不成调子的歌曲往家走。此时的曹珏心里更多想到的是薨视的母亲,她最难过的不是自己沦为罪犯而是母亲享受不到她通过杀人取得的成果。她反复回味着母亲对她讲的那番话:珏啊,妈要走了!妈会保佑你的,但你要知道有些事要你自己争取。珏啊你想发财但发财不见得是件好事啊!珏啊,以后妈不在了你要小心啊!

妈在保佑她也在提醒她,但是对犯罪学了如指掌的曹珏深谙公安部门破案的关键之处,她前思后量对今天的犯罪进行推理,她并没有什么失误,只要她今后谨慎一点,这起案件会像我们国家无数件无法破获的案件那样成为悬案,谁会想到一个政法院校的高材生、一个出版过书籍的写过无数篇小说的柔弱女性会做出如此的恶行呢!

曹珏重新走上街道时雾已淡淡散去,雨中的风将缕缕白又淡的雾拂过,份外缭绕,她的心情再也不像昨天那么惶恐,昨天她还是个担心下个月生活的大女孩,今辰她却成为了数百万的富翁。她享受着她的兴奋,或者说她不愿意再回顾那妇人,除了她自己谁又知道她的钱从何而来呢!没有人关心钱的来历,人们只会用羡慕得几乎仇恨的目光看她,嫉妒她。就像她过去疯狂嫉妒开辆名牌跑车在大街招摇撞市的女人一样。

曹珏并不是不惧怕警察破案,她更相信自己冷静处理案发现场的水平,同学之中不凡有公安系统里做头头的家长,过去为了写好推理小说而追着同学了解破案细节的曹珏甚至感到满意,她还有些后悔以自己的智慧没有早点下水。

曹珏来到豆浆店,平日里吃早点的客人似乎没有前来光顾,小老板愁眉苦脸地招呼她:你来了!曹珏故意说:怎么没客人啊?小老板照惯例端上一碗豆腐花和两根油花,顺手帮曹珏擦着她坐的桌子,其实桌子很干净但为了表示这家店卫生标准高,小老板还是抹了几下,边抹边抱怨说:是啊!你看这鬼天气,最近连雨本来生意就不好,现在倒好今天早上你还是头一份,照这样下去迟早要关门喽!曹珏顾不得听完就猛地推开豆腐脑说:我不要这个,以后再不吃了!小老板被曹珏异样的反应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天天一碗豆腐脑的人怎么突然就戒了呢?看到小老板站在桌前纹丝不动,面前的豆腐脑上面飘着一层薄如纱的辣椒油,曹珏再去推开豆腐脑时哇一声吐了起来。小老板回过神来慌地端走豆腐脑,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女人是不是害喜了啊?一碗豆腐脑勾起曹珏对妇人的回忆,她想到了妇人脑袋裂开时溢出的脑浆,这个时候曹珏感到自己是有几分残暴的,但事情已经发生就要继续往前行,曹珏看小老板拖走地面上的呕渍后将拖把拿去后面洗涮,她便高高踮起脚尖去拨墙壁上碎了玻璃外壳的旧石英钟,曹珏将时间倒退了半小时,把此事做完曹珏开始吃油条,分明吃不下去,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她还是坚持在豆浆店里坐了一会儿。临走时曹珏故意问小老板说:老板,现在几点了?小老板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看钟,嘟囔了句话:咦!都7:40了啊,今天东西看来又要剩老多哟!曹珏大声问:几点?7点多少?小老板这时接过曹珏递来的钱币,笑容满面地答:7:30了哟!曹珏便解下腕上停了的表当着小老板的面校对时间,嘴里说:表昨天就停了,我住的地方连电视也没有,在家里没办法对,害得我今天早上起来时还以为天很晚了呢!小老板得意洋洋地说:我这表可准,别看连壳子都没有,可就是准,一年里误差不过5分钟。说着小老板将找赎的钱搁在柜台上,曹珏拿起零钱走出豆浆店,心里想,一切都圆满了!找机会把这表的时间再拨回来就是。身后小老板出神地看着曹珏的背影,曹珏溜圆的屁股在黑色A型牛仔裤的包裹下很饱满,别的女人穿牛仔裤屁股也扭但是没有曹珏扭的好看,他女朋友就不能穿牛仔裤,一穿牛仔裤就看不见人样了,腿短得像一次性筷子。可惜啊,这么好的女人只能远观不能把玩,不然做她男人得有多美呀!

曹珏走回不远处住宅区大门侧的小铁门,保安室里亮着盏微弱的灯,保安还躺在床上睡觉,如果没有听到汽车催叫开门的喇叭声是不会起床的,这么冷的天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在床上睡觉。曹珏径自走上她住的那栋楼,声控灯恢复了照明,就在那一片灯影里曹珏打开了她的房门。回到家里,曹珏便觉整个人神采飞扬起来,她有充足安全的时间观验彩票,她迫不及待地展开彩票,脑海中记忆深刻的那组数字一一兑上了,她有点懵了,屁股一古脑填进空空的沙发,她以为这很可能是张二等奖彩票,没想到本距离她十分遥远的500万就这样来到身边。靠!操!日!曹珏骂着所知道的全部脏词,此时此景唯有脏话可以将现实拉近,也可以把幸福更加贴切的呈现。她久久长长地坐在沙发里,周身溢出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兴奋。

她细心放好夺来的彩票,而她自己的那张没有半毫中奖希望的彩票被一撕两半扔进了垃圾筐内。她从沙发旁的荼几下取出几张过期报纸,一丝不苟地修剪指甲,那些有2公分长短的指甲一片片掉在报纸上,然后她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搁进报纸做成的盒子,她光着身子走进洗手间洗澡,她没有插入电热水器的插销,她故意要用冷水洗澡,她需要更冷静一点。她挤出沐浴液和洗发水分别涂抹在皮肤和头发上仔细搓擦,她长长的发被挽成瘩疙,在她手中柔软地相互挤拥,她特别用香皂清洗了指缝,直到她确认痕迹全无才裹上浴巾走出洗手间。

就在曹珏清洗的时候,一名瘸腿的男拾荒者走近了巷道里的垃圾堆,他想趁着今天下雨竞争者不多的情况紧早捡点值钱的垃圾,他是天生的远视眼,在不到垃圾堆的地方便看到一个人蹲在墙角那里,以为是一个人走到半道忍不住在大解,但他在附近的地方捡光了饮料瓶急等着爬上垃圾堆进行大肆翻动的时候,那个人仍然打着伞一动不动,便吆喝道:喂!你完了没有?我可要过去了。那个人没有反应,忽然一阵旋风刮过来将垃圾堆上的一些东西卷吹过来,拾荒者发现那把伞跌落开来,四处滚动,墙角的那个人依旧纹丝不动,他感到有些不妙凑近了些,人便惊叫起来:哎呀,我的妈呀!他看清那是个死人,头脸全是血,他拖着瘸了半边的腿想夺路而逃,奔了几步突然想到四处无人,他便转回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尸体,还跟自己解释说:反正人不是我弄死的,我怕什么!

他过去是个火葬场的清洁工,就像以前在家乡火葬场里偷剥死人衣服和首饰那样去翻查尸体,他在扔在不远处的手袋里找到了500元钱并且在死者口袋里翻到了一张新版50元人民币,这些发现令他格外惊喜,他又摘掉死者颈上耳朵上戴的黄金首饰,边往兜里塞边唠叨说:有仇报仇有冤你报冤,你去找杀你的人,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拿你的东西,我不拿也会有别人来拿,倒不如送给我养家糊口……他翻动说话间死者双腿突然似乎动了下,他蛮有经验地劝慰说:不要动气,你有冤公安自会替你查清,你有灵的话就去找害你的人……

说出这话他仿佛亲眼看到死者的一线英灵果然晃晃悠悠地飞走了,他不慌不忙掏着死者的口袋,企图再找到点钱物,他产生了种错觉,这具尸首正躺在火葬场的停尸房里,他和过去一样可以为所欲为。他太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偷取钱财,一时忘记了身处何地,也忘记了他正是因为偷取死者物品被家属发觉并且举报导致他被开除,阴差阳错,此次他的行为落得个未能逃脱的下场,一个去医院看病的老头经过,老头就住在几百米开外的土房子里,他拎着一袋垃圾想顺便把垃圾扔出来,就在他走近垃圾堆的时候看到一个满头满脸是血的女人倒在雨地里,身边站着衣缕褴缕的捡垃圾人,抢劫!老头有了这么种念头,他并不上前缉拿凶手只是叫喊着:杀人了!他反应很灵敏,,喊话间把垃圾向那个凶手砸去,心想老了老了倒碰上了做英雄的机会,只不过他心目中做英雄的尺度仅停留在叫喊示警的程度。

拾荒者慌乱了,他听到老头喊杀人便回到现实中来,眼前所见根本不是他习惯了的火葬场,他马上想到这是个杀人现场,而他却被人看见在场,他吓得屁滚尿流起来,他恨自己贪心,一早就溜的话谁会知道呢!他恨不能知晓电影里穿墙而过崂山道士的本领,他拖起瘸腿往老头相反的方向跑去,也不管用来装垃圾的蛇皮袋,老头眼看凶手就要跑掉,急得扯起干燥的喉咙:来人啊!杀人了!拾荒者跑得愈发快了,瘸腿此时似乎影响不到速度,他像是传说中的飞毛腿一样,如有神助跑得远上加远。老头着急万分,喊了几遍可不见有人出来,寡居的老人叹了声:如今的世道,哎!他只好回到自己家,他先是拨110占线,紧接着给派出所拨了通电话,接电话的女警可能趴在值班室正打盹,睡意方浓,带着丝不耐烦接起电话:喂!谁啊!

我这边有人杀人了,你们快派人来看看!老头喊得急,不由咳嗽起来。

大清早你开什么玩笑?女警以为有人在打骚扰电话,这个派出所一年接不到几宗命案,毕业方一年的女警便训斥起报警者来。

谁跟你开玩笑?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你们开玩笑?真是岂有此理!你们快来人,来了就知道了。凶手我都看见了,现在他跑掉了。你们再不来恐怕就晚了!老头报出地址便挂断电话,他吃下几片金龙咳喘宁,想到女警的不负责任不放心了就又给110打电话,这一次打通了,老头报了案,对方问老头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等情况,老头越听越气,骂接电话的警察说:你们这些人到底管不管事?我报案干嘛还要追查我的姓名和身份证?又不是我杀了人!你们爱来不来!对方一个劲地解释,说是为了防止报假案的发生,老头只好如实报出自己的姓名、住址来,末了挂下电话,老头气得猛咳,发狠说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5分钟后110的警车停在巷道入口,派出所的人依旧未到,警车里几名警察跳下车走进巷道,巷道里溢出的臭水令刑侦处的女警察诸茹皱了皱眉头,她跟搭档冯兰宁抱怨说:也不知真的假的,我看又有人在恶作剧。

闭嘴!冯兰宁不满地说。

诸茹看看身边其它几名同事不好回敬冯兰宁,气得掠过冯兰宁往巷道深处走。诸茹第一个看到死者,她的职业反应马上使她兴奋起来,她站在死者几米远的地方开始用目光搜寻罪犯的蛛丝马迹。

法医立即开始提取死者身上的血迹和衣物样品,几道禁止前进的胶带在现场四周拉扯成一个框框,两名警察手执没有上膛的手枪展开了警戒,冯兰宁进入了他的工作状态,诸茹默默跟在身后做勘察记录。

警车独有的笛鸣划破长空哗啦啦的雨声刺入曹珏居住的住宅区,她刚洗完澡正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她暗自一惊,心想警察到了,速度还蛮快。她加快动作,看着扔在客厅地面的那堆罪证想道,要尽快处理掉这些东西。

冯兰宁带着诸茹走进老头的院子,在院门口就听到老头在骂娘,这么大年纪嘴还这么脏的老头冯兰宁没有见识过,他苦笑了一下,老头骂的是邻居们不闻不问的冷漠和警察办案的迂腐,诸茹反感地说:这老头怎么这样?冯兰宁却一头钻进了老头的正房。大爷!我们是市局刑侦处的,来找您了解一下情况。老头瞪了眼冯兰宁,没口气地说:有什么好了解的,公安局多厉害,把我的姓名住址有什么不知道的?还能有需要我提供的情况吗?诸茹忍不住说:不是您报的案吗?我们当然来找您了!老头凶巴巴地骂诸茹:你什么态度?你凶啥凶?你这态度我要投诉,你不知道老百姓可以骂警察,警察却不能骂老百姓吗?冯兰宁一下子被老头的话逗笑了,打圆场道:大爷,别生气,您说的可在理!

老头便在冯兰宁的笑脸中安静下来,冯兰宁瞅瞅斜眼看老头的诸茹,诸茹便打开了笔录本准备记录,冯兰宁坐上老头的床头,为老头倒了杯开水,看老头态度缓和下来,说道:大爷,您给我们说说您知道的情况,说得越详细越好!

老头看了眼诸茹和她手中的笔录本方才道出目击的实情,老头在回忆发现凶案的时候使用了义愤填膺的语气,对他呼救与报警时遭受的冷遇更是念念不忘。诸茹不耐烦地提醒老头说:大爷,您只说您看到的就可以了,我们这是遵循法律程序做笔录,不用饱含您的个人感情色彩。老头不甘被那么一个黄毛丫头喝斥想回骂几句,一阵急咳却使老头直不起脑袋,他咳了半响没好气地说:没了,就这些了!冯兰宁握住老头的一只手背尽量安慰老头,问道:大爷!您再说说那个捡垃圾的外貌特征!老头便说:那人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穿的很破烂,右腿瘸了,戴一副白色镜框的眼镜,大约有她那么高。老头说着就瞪诸茹。诸茹听到老头拿自己和犯罪嫌疑人相比较气得想说什么被冯兰宁用眼神制止了。冯兰宁起身跟老头道别:大爷,那就先了解到这儿,以后再有什么我还来找您,谢谢您!倔老头说:下次你自己来不要带她,我烦!冯兰宁笑着走出去,发现雨已经差不多停了,天空中的黑云被风吹散开来,他想不知道周边哪个地区此时正接着下呢。

没走出院子冯兰宁就听到一阵子掏心嘶肺的哭声,冯兰宁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去到哭声传来的地方也就是案发现场,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被挡在警戒线以外,哭得近视眼镜都戴不住跌落泥地上,冯哥,一个干警迎上前来,跟冯兰宁解释说:刚才有个人认出死者是附近变压器厂的职工,这是她的丈夫周沛文。

冯兰宁点点头问道:确认是他老婆吗?干警说:已经确认了。冯兰宁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干警回答:现在还没来得及询问。

冯兰宁走到周沛文跟前,扶住他快要瘫软的身子,说:节哀顺便,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我们提供破案的线索。周沛文长得周周正正,生有一张老虎脸却连着一副单薄的身板,冯兰宁搀扶他时摸到了凸显的骨头,不禁心软了想道,这样的一个家庭没有了女主人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周沛文哭得身子笨重,冯兰宁两把没捞起来,又不好使出擒贼的力气狠拽任由他在垃圾堆边坐下,人哭说:爱芳,爱芳,你死得这么惨你要显灵啊,你要报仇啊,爱芳啊,你死了我和儿子怎么办啊,我一身病,儿子才五岁,我们爷俩以后归谁管啊!是谁这么狠杀了你,是谁杀了你啊?

冯兰宁看他哭得噎气,小声安慰说:周先生,我们还要找你了解情况,你现在哭坏了身体怎么替你爱人鸣冤?还有孩子要你照顾呀,你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积极提供线索,我们知道得越多,你爱人的案子破得越快。

听到这里,周沛文的哭嚎停歇化作细声抽泣,冯兰宁朝站在身后的诸茹做了个手势,诸茹便说:现在请你回忆一下死者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最近有没有与人产生纠纷。周沛文掉了两行泪下来,认真想了想说道:没有,绝对没有,就是我常年生病不上班,家里没个顶事的柱子,她人又心气高,怕人家瞧不起我们所以平日里喜欢争强好胜的,有时候也贪点小便宜,但是厂里的同事和邻居们都了解我家的情况,所以都让着她几分。其它再没什么了。冯兰宁和诸茹对视一眼,感觉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极小,但还得深入挖掘破案的线索,冯兰宁试探着问:您爱人昨天出门前说过什么没有?或是有什么反常行为吗?周沛文听了神色有些异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她这半个月值夜班,厂里昨天发奖金她说晚上去找财务小刘领工资。冯兰宁早已估计到是谋财害命,他仔细询问起奖金有多少的情况,周沛文想了想说:大约有600块钱吧!冯兰宁认为一时半伙也获取不到更有价值的线索,当时跟周沛文说:周先生,您先回去休息,好好带孩子,一有情况我们马上通知你,你要是想起什么来请立即与我们联系。说着取出一张刑侦处统一印的名片发给周沛文,此时一个邻居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走过来,男孩喊了声爸爸,周沛文跌跌撞撞跑上前去抱过小男孩就嚎啕大哭起来。诸茹还要强忍,两滴泪却落在嘴唇上,一双手不由去扯冯兰宁的衣服下摆,冯兰宁十分尴尬,走到一边躲开诸茹,问正在收拾家伙什儿的法医说:周法医,现场的情况都勘察过了吗?周法医从证据箱里拿出几件提取的证物在冯兰宁眼前晃晃,说:就这些了,看来凶手很是残暴,把死者的脑浆都打出来了。

案情没有告破,冯兰宁作为主要办案人员不能乱下断言,他指挥干警把死者抬上警车撤离现场,留下两名警察留守,吩咐说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现场,两名警察瞅瞅四周环境和天气面有难色,冯兰宁眼睛一瞪,说:案子一天不破你们俩就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饭我找人来送。俩人顿时不言不语了,乖乖在现场担任守卫工作。

回局里的路上,冯兰宁一语未发,他冷静地思考着,脑海中那个老大爷反映的垃圾佬的形象翻来覆去,他想着垃圾佬是否凶手,但是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而老大爷说看到垃圾佬两手空空夺路而逃,那么凶手可能另有其人,又是谁痛下毒手会害一个下了夜班的中年妇女呢?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凶手如何得知她领了奖金呢?为了区区几百元钱杀人害命未免不值,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就不能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出现场回来,冯兰宁已经疲惫不堪,但思绪如波涛汹涌,他去找处长汇报案情,诸茹却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她笑着说:我也去。冯兰宁一时嫌诸茹在现场当着别人扯他的衣服,偏不跟她一起走,跟诸茹说:你请处长来会议室,咱们开个碰头会。说完独自往会议室去了,诸茹觉得很气,但没有追上去找他算帐,一个人敲开了处长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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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拥有显赫身份的少女,为了国家加入了军队,渐渐强大,却在一个雨夜成了敌人的军师。难道是为了他?还是因为它?ps:它是动物。(白眼)。大概一周一更。恩,就是如此。
  • 炫舞的邂逅

    炫舞的邂逅

    “喂、你放开我,别碰我”我低吼到“我错了,原谅我好吗,希,你听我解释”“哼,真可笑,7月2号晚上10点某某宾馆某某人和某某人,呵。你让我拿什么原谅你”我已经安奈不住我的情绪对韩宇嚷道“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的。我...”
  • 这一代人的怕与爱:80后的自画像

    这一代人的怕与爱:80后的自画像

    2010年,曾经引起无数话题的80后开始步入“奔三”的行列,他们不再天真不再任性。如今的他们是否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是依旧潇洒单身还是家庭美满?又能否承担起“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责任……本书与众多80后一起面对这一代人的理想与迷茫彷徨与坚强,共同探讨这2.04亿人群集体的怕与爱。
  • 最后的生还者!

    最后的生还者!

    望着窗外步履蹒跚的感染者,我把97式18.4mm防暴枪抱得更紧了,妹妹正在床上熟睡,这一路我和她经历的已经够多了,但仍找不到这个世界的希望所在。孢子病毒没有解药,感染者会攻击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然而最糟糕的是,连那些以前最值得信赖的同伴,现在也无法相信。也许,已经到了世界末日,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有妹妹在,就算这个世界变得再糟糕,只要妹妹相安无事,我就会更加勇敢的生存下去。也许,我们已经是最后的生还者了吧……
  • 异世神子

    异世神子

    最可怕的不是内心的恐惧,而是心,当内心改变了,思想都会因此而改变。内心的力量是恐怖的,成为真正的王者,就是把内心的力量化为可以使用的力量,当他发现的时候,那一刻就是他成为王者的时候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被你温柔以待的时光

    被你温柔以待的时光

    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想过会喜欢谁,母胎solo多年,对恋爱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谁曾想,遇到喜欢的人还暗恋了多年,而这份爱恋竟然占据了她接下来的人生?!纪学妹:易学长,我。。我期饭你。易学长:。。。你说的哪国语言?纪学妹:算,算了。易学长:纪冉,乖,再说一遍。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纪学妹:我。。我。。我xi。huan你。说完扭头就跑走了,只剩他一人在原地。易崇言看着落荒而逃的纪冉,抿嘴偷笑。这个笨蛋,哪有人告完白就直接跑掉的?微风轻扬,暖阳初上,关于你的记忆扔在持续放映,这场爱恋依旧那么甜。
  • 灵修之两世情缘

    灵修之两世情缘

    一次次争斗,展现出人们内心的险恶。一场场杀戮,充斥着人们内心的恐惧。我誓让爱人起死回生,从此不问世事,寻访九州大地,行踪无人知晓。于此同时,一场人间浩劫悄然降临,暗夜黑妖王正在苏醒。当我再次出现时,我自立一界,不顾仙神,尊号灵魔圣帝。
  • 振兴东汉

    振兴东汉

    新书《不准修仙》已经上传,烦请移驾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