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如既往的早早醒来,看着窗台明亮的光线,觉得好舒服很久没体会到一觉睡到天亮,居然还想睡,但不能睡了。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还可以看半个小时的书,随手拿起本人类简史很快投入其中。
这本书给郝飞扬一种熟悉感,人类不论国家,地理,人文环境如何,不论在消息相互闭塞的远古,还是信息发达的现代,同一时期几乎都在做着相同的事,联通是件奇妙的事,一条条故事让我们梳理历史的来龙去脉。
身处当下信息漩涡中许多问题似乎没有答案,问题渗透在点滴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人不该追求杂乱,也许能找到一条专注,热爱广阔的路,让人拨开迷雾找回自己。
似乎有了些方向,但又能做什么呢,把书放在一边,脑袋左右摇摆发出咯嗒声。
也许答案就在生活里,想起和李杨的对话,自己对于一个人玩这件事的执着确实大于一般人,但能把感受到的分享分享给他人,也是一种价值。
想到这,浑身充满劲头,一种不曾体验过的感觉围绕周身,思路更清晰,走的每一步都那么踏实。
到办公室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郝飞扬的洞察力能轻易的察觉别人表情动作上的细微差别,像一头嗅觉灵敏的野兽。
这感觉似乎在潜意识中被提炼,比如,一进门薛冰那僵硬的笑容,欧阳语故作镇定收拾桌面,冉晶一手抱头皱着眉头思考。
边开电脑边往杯子里放茶叶,观察到的这些足以印证刚才的怀疑,走过去碰碰正在发呆的邓桃花挑了下眉毛转身走出办公室,邓桃花跟了出来压低音量问:“什么事啊。”
“还要问你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新来了个领导,直接调下来的,这会正倒腾办公室呢,薛姐暂任副职,现在这位领导全面主持工作,就是这样。”
“卧槽,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事先不知道,这事不用向我汇报的吗。”
“具体情况不知道,好像是临时决定,这两天要开会宣布,你心里有点数。”
“好吧,兵来将挡,一点问题都不可能有。”郝飞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吹起来。
“你厉害,对了,家长都联系好了,除了郑英杰的父亲,大家都挺配合,想想下午说什么吧,不说了我进去了。”邓桃花跟郝飞扬混熟了,没了以前的客气劲。
回办公桌前,左看右看无聊的敲着桌子,实在受不了办公室沉闷的气氛,女人就是女人,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不就来个领导。
于是他故意以对面办公室绝对能听清的音量说:“今天分享葡萄糖对人意志力的影响,我们习惯认为注意力不集中是贪玩,也许是缺乏葡萄糖,大脑负责专注力的能量有限,不够就要用葡萄糖补充,就像体能消耗完需要补充能量一样。不能专注做一件事很有可能是因为体内葡萄糖不够,所以小孩子做事情注意力不集中也许是根本控制不了。”
“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薛冰好奇起来,她对事永远都是质疑的态度,这样一问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生动了些。
郝飞扬回答:“当然从书上看的,我又不是科学家,专业的问题也不能敢乱说啊。”
“哦,那我们又知道了一个知识点”空气稍微活络了一些,这是郝飞扬的态度,压抑固化的工作环境最容易滋生隔阂猜忌,从来办公室第一天他就告诫自己,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就做欢乐人。
正说着,从门口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戴着眼镜个子不高,圆脸挤出不自然的笑容,像是很不情愿。
男人应该是新来的领导,进来时大家齐刷刷站起来,郝飞扬微笑着坐直,他不习惯毕恭毕敬,虽然这是游戏规则的一条。
听对话男人叫张辉白客气两句就叫薛冰去办公室谈话,油腻的普通话听着像咕噜噜冒着的气泡,像嚼着一串咬不断的红薯粉。
薛冰笑嘻嘻跟着出去,郝飞扬继续大声讲知识点,惹的大家问这问那。
邓桃花提醒下午开会的事,郝飞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他的演讲,张辉白挨个谈一遍话,大家答的很含蓄,真谈了什么估计每个人都不一样。
郝飞扬径直走到办公室,演习一下笑容推门,大剌剌坐在办公桌对面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领导好,欢迎领导我叫郝飞扬。”
张辉白收起笑容,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郝飞扬,工作挺努力,值得赞赏,我是新来的主任张辉白,经过调查我得批评你,这次出去犯了什么错你说说吧。”张辉白说到后面声调升高质问,这次出去的事他自己都没来的急总结领导就知道了,一定是这些家伙有一句没一句的给都招了。
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避重就轻说点问题,不然谈话结束不了,于是马上一脸严肃:“报告领导,我自查,为了更好服务顾客,用我一贯执行的的方法,带领一行人在人迹罕至的荒野渡过了两天一夜,使他们感受自然的美好产生新的认识和感悟,最终圆满完成外出任务并起到显著效果,总结这次旅行发现存在的问题有:
一、不该在没有良好灭火设施的野外点篝火,对可能引起的火灾没有足够的重视。
二、在明知户外阳光暴晒的情况下没有做好防晒措施并下水探索,造成皮肤晒伤。
三、在明知高空攀爬超过两米必须佩戴安全设备的情况下,仍让一位男生徒手攀登,可能造成高空坠落,对此我做出深刻检讨。”
张辉白听完竟然真的生气,一下下敲着桌子:“你闭嘴,把单位规章制度当摆设吗,出了事谁来负责,你要负责,写一份书面检讨交给我,职工大会上做检讨。”
郝飞扬懵了,没想到自己临时现编为了让彼此下台的事被夸大成这样,心里气生出表面还用商量的语气:“领导说的对,我确实做的不好,但能不能不写检讨,还要在职工大会上念,不太好吧。”
张辉白猛地抬头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以为你是谁,我说的话不管用吗,不但要在职工大会上念,还要把你作为典型上报到局里。”
“妈的”郝飞扬心里暗骂,我报大爷,又一想,还指着这点工资还贷款呢,就装孙子吧,没吭声就出来了。
从办公室出来知道被盯上做了出头鸟,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应对而是面子问题,欧阳语凑上来问情况:“听着骂挺凶的没什么吧。”
郝飞扬故作轻松的叹口气:“唉,准备不足,被来了个下马威。”
“小心点,你平时太大大咧咧了,对自己不好。”说完座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写她的拓版钢笔字。
郝飞扬感受刚才的怒气,很想像平常那样不在乎,这样的生活太无趣,简直毫无美感可言,如果一定要承受压力宁愿在自己钟爱的事上,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啊。
暂时放下,再生气工作还是要干的嘛,不一会家长和三个小朋友陆续到来,通过观察大致能猜到问题,尤其一个醉汉一看就是郑英杰的父亲,另外两个不认识却一直争论不休的应该是王学文的父母,童小萌妈妈旁边一口南方口音的男人:“快点讲哦,小萌还要去做治疗的,这不好还要带她去丈育书院的哦。”
听到他了解的书院郝飞扬咪上眼,:“设想有爱不会爱没有尊重理解的人,指望没有爱,没有理解尊重只会控制的人能帮助他解决问题,马戏团吗,还要指望被鞭挞的心有爱或对他人负责?当然也许有那么一天,但也是自身的领悟,毕竟善良可是稀缺资源。”
“可他不上学,三天两头尽想着死,成绩一直那么好太可惜了。”王学文的父亲小声嘟囔。
郝飞扬:“人为什么会想死?要么觉得人生没意义,或是无限绝望后的报复,幻想死后别人痛不欲生的样子,即使这样的动力也会促使去死。”
“说的轻巧,你来解决,别尽说没用的。”郑英杰的醉汉父亲倚着靠背歪头问。
郝飞扬看着他低着头小声问:“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就不能放过那时候的自己吗。”
醉汉听到身子马上软了下去:“我爸小时候每次打我都要命,他这点疼算什么。”
郝飞扬叹了口气:“现在让你们改变太难了,但他们必需改变些什么。”
童小萌妈妈:“你能改变什么,有什么地方比家还好?”
对啊他们能去哪?被这样一问郝飞扬懵了几秒,快速眨着眼睛,本能的回答:“当然,我心里早有数,过两天等通知。”然后恐吓带打动的演讲了一番,核心主旨还是改变当前环境。
被郝飞扬胸有成竹的样子打动,童小萌父母首先表示愿意试一试,王学文父母也同意,只有郑英杰的父亲似乎还在沉思,被老婆安慰。
在场的人脸上露出期待,迟疑和思索给郝飞扬很大的压力,有一瞬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但心中那个朦胧的期盼又让他无法舍弃那份可能性,只好安慰自己,别想那么远,走一步看一步。
散会时特意叫住王学文,此时的王学文看起来少了点冷漠多了一份忍耐。明显感觉到这忍耐透着不属于他的虚假,但走向成熟面对虚假是第一步。
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像自己,孤独悲观,敏感擅隐,太多东西想表达,却不知怎么做,也没人在乎吧:“坐吧”郝飞扬示意。
王学文表情意外的坐下:“怎么了?”
“想聊聊你上学的事。”知道话题敏感,开门见山等王学文的反馈。
王学文回答意外的平静:“我该有权利选择生活,而且已经做出了选择。”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郝飞扬意识到他不是一时冲动笑了笑:“真不能想象这么多年你的那些成绩怎么得来的,为什么在高二这个节骨眼上反而想做自己了呢。”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成年人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吗?”王学文此刻竟流露出一种沧桑感。
知道他是慎重做出的选择,叹口气下了决心:“既然是成年人,我要告诉你,这不准备接收你,另外找别的地方吧。”
听到郝飞扬直接拒绝,王学文很意外,低头沉默一会,没抬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郝飞扬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说:“以后做事要有决心,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我会关注你。”王学文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郝飞扬其实特别想留住王学文,但作为男人间的对话,还是忍住了,既然选择就该坚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吧。
完成这件事郝飞扬松了一口气,临下班张辉白又宣布了一遍主权,好像要让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阴阳怪气提醒郝飞扬要写出深刻检讨。
郝飞扬心里早在说相声,你谁啊听你的,但隐隐约约也觉得似乎这样无组织无纪律会变成脱缰野马,生活本就矛盾。
如今自我安慰的功力越来越强,翻来覆去想都是自己对,把自己都逗乐了,其他人看着抿着嘴偷笑的郝飞扬莫名其妙,冉晶问:“郝飞扬,一个人傻笑啥呢。”
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没笑啥没笑啥,想起件事。”不忙的时候同事关系融洽,几天外出,桌子每天都有人擦,养在窗台上的葫芦也有人浇水,回来后桌上时不时出现桃子、苹果、酸奶,似乎也习惯了,就想着等葫芦藤结了小葫芦,给大家每人送一个。
跟所有人打招呼出了办公室的门,又有了新的感悟,看来良好的输出环境很重要。
此时郝飞扬内心是忐忑的,因为不得不去见个特别的人,叫林佳期的女人,是怎样的过往呢?不时想念却不能相见的存在吧。
故事一幕幕浮现,那里有青春,是朦胧激烈又挣扎日子里焦灼的心,留下黑色焦土里发的芽,宁静里透着清新。
之所以怀念,因为属于青春的错误,纠葛,尴尬占据了那时整个生命。后来写成书就再不翻阅,片段变成张张油画留在心里,碰不得说不得。
可如今要与书中的人见面,竟是忐忑大于期待,特意打扮一番,以郝飞扬平时不修边幅的视角来看,已经很正式了。
他从不想让自己正式,但今天的正式带着某种仪式感,见面的场地也是从前的老地方。
山脚下一家安静的咖啡馆,木制小屋被茂密树林包裹,时间久了越发散发出古朴的美感。
摸着沿途走廊方型木柱,最趁手的高度上已经被摸出发光的弧度。曾今他们最爱抱着柱子转圈。那是少有开心的时光,也因此这里成了秘密花园,可是郝飞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
推开门,前台唱片机里放着首轻轻的蓝调曲,调酒师自顾的调制饮料。郝飞扬停下看了一圈都是陌生面孔就径直往里走。
尽量放慢脚步轻轻走,但鞋子踩在悬空木地板上还是发出咯吱声,在靠近窗户的角落停下,静静看着眼前黑色连衣裙柔顺长发的女人,正拖着下巴望向窗外,夕阳的印照下,反射片片的光。
静静看着,心里一丝感动,这么些年你一直没变,林佳期。林佳期感受到什么转过头,看到郝飞扬,就站在那笑着张开双手,一扫来时的复杂情绪,咧着嘴迎上去,两人抱在一起拍了拍彼此的后背。
坐下后郝飞扬控制不住的打开了话匣子,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跟老公感情好吗,生活上还顺心吗,迫不及待一连串问题,林佳期一直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永远毛毛躁躁。”
“嗨,我能有啥变化,这些年也没少受苦”郝飞扬指着心窝调皮的说:“心里苦”
“心里苦也不跟我说,快讲讲这些年都去了那。”
郝飞扬低头摆弄着桌上的酒杯:“哪也没去,就是不想打扰你,你过得好就行,有困难我再出现,多帅气。”
“只允许我有事不允许你有事,这不公平。”
“那必须的,我们之间本应该这样”郝飞扬笑的很灿烂。
林佳期捂着嘴笑:“你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困难可得直接说不许藏着掖着。”
“唉你这说的,叙叙旧还不行吗。”想说可实在张不开嘴。
“别支支吾吾,我可是抽了时间来接待你,姐姐现在可忙。”
“还真有事,不过说来话长,能听到明天么。”
林佳期翻个白眼:“照简短精炼说。”
“那好吧,是这么回事”接着郝飞扬把那三个孩子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中间口干还开了瓶红酒边喝边说,那些设想其实就是个雏形,硬被郝飞扬说的跟什么大事一样。
林佳期一脸迷茫,还是硬着头皮听完:“这些年口才没见长。”
“咳咳,没话找话,也没跟别人说过,就给你说来着。”
“行,虽然没听懂,但还得帮你,租金也不用了,算我入伙。这些年生意也不怎么好,转让出去半间餐馆现在也就这点空间。其实你的想法挺好,那时候时候要有个地方能让我们安心做些什么该多好,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说着想起什么,眼神逐渐黯淡。
郝飞扬又为她担心起来:“租金还是要给的,这么草率做决定,不怕我扯淡把你拖垮了,你可就指着这间咖啡厅过日子呢。”
“别人我就得想想,你我还不了解,不准备充分这身子能挪这来吗,而且你有钱付租金么。”
郝飞扬嘴里吸气:“我,还真没钱,哈哈,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给你说我可卖艺不卖身。”
林佳期用手扇着空气:“呸,你就不能正经点,我好歹一美女吧,会喜欢你,真是。”
郝飞扬摸着头嘿嘿的笑:“那你怎么样啊,过的。”
点了一根烟,夾在细细的指缝间,林佳期吸了一口:“还那样,单着呢,一个人过挺好的,自由也舒心。”
“啊,离婚了,怎么还抽上烟了呢,不过还挺好看的,单着就单着吧,挺好的。”
“找什么对象啊,恋爱最无聊。”
“三十岁的人了跟男的可不一样,别给耽误了。”
“随缘吧,从前总觉得事在人为,太刻意了,现在把这个交给缘分,来了就好好珍惜,不来也无所谓。”
“还是钱老说的对,婚姻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城,城里的人真会玩,玩起来还套路一套一套的。”
“别贫嘴,谁还对婚姻没点期待呢,不遇良人罢了。”
郝飞扬快速眨着眼,赶忙转移话题:“那就这么定了啊,要不要写个合同啥的。”
“当然要写的东西多着呢,你这人,那时候就是只知道搞你的行为艺术,不注重这些,才出了那么多事”。
“那好完了我拟一下,一起研究研究,”
林佳期灭了烟,叹了口气:其实我整天也浮躁心烦,不知怎么前进的时候,看书可能是唯一静心的方法了。
“你还是老样子,看书是输入,写作是输出,把你的惆怅,压力通过文字表达,心就空了,但又被一种不明的东西填满,这样就不浮躁了。”
“写什么呢?”林佳期反问到。
“写你对世界的不满吧。怎么解气怎么写。”
“可我对世界没有不满啊。”
“那你惆怅什么”
“大概一直没有归属感吧。”
郝飞扬:“那你就写对未来的日子的向往,或者未来归属感的全貌。”
“没有向往,归属感这东西,来了的时候,就会感受到,然后怎样都是踏实的。”
郝飞扬不知道怎么回答,选择了沉默,夕阳下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郝飞扬斜着躺在沙发上,斜阳透过玻璃窗懒懒的照进来,让人想睡过去。
“郝飞扬,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林佳期悠悠的递过酒杯。
“每朵花都不一样,不能因为一朵花好看,就不欣赏另一朵花。”
“真是个多情的人呢。”
“可惜啊,这世上的花都不愿意为我盛开。”
“你不准备结婚生子了吗,采花大盗。”
“谁能让我停下来,我就欣赏。”说着郝飞扬喝了一大口酒。
“我们是同类人呢,小王子离开星球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他是天真的人。”
林佳期透过杯中的红酒看:“你也很天真。”
“其实有一天梦到你了。”
“哦?什么样的梦。”
郝飞扬很平静:“梦见你特喜欢我,这我也很奇怪,你爸不喜欢我,我们两家的父母关系特好,我一想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喜欢我,这下赚大了,就特别乖,让我干嘛就干嘛,特听话,可你那么喜欢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而且特别爱笑,很温柔,这样简直太棒了。”
“哈哈哈”林佳期捂着嘴一直笑。
“突然觉得世界挺美好,关键我还梦见你家后面有一片超大的空地,我太开心了终于可以把我的狗狗飞扬养在里面,这太逗了,要是别人肯定想着在空地上盖几栋楼,你说我傻不傻。”
林佳期嘴唇微颤:“你到底带着这些幻想,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日子。”
“也不多,就几百天吧。”
“你怎么这么能忍。”
“我也是个病人呐。”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郝飞扬:“你会是我的药吗,解了我的毒,怕你自己中毒。”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夜空林佳期闭着眼说了声:“晚安。”
“为什么晚安。”
林佳期懒懒的说:“和你聊天真开心,想就这么睡着。”
“看来,我该走了。”
“你现在真练成磐石了,喝了那么多酒还那么坚硬。”
“我还真会套古拳法,柔中带刚,打起来力道十足。”
“哦?”
站起来拉着林佳期:“你站在这,别动。”合身的连衣裙显现出林佳期凹凸有致的身材,就那么优雅的站着。
郝飞扬步伐稳健围着林佳期转圈,双手上下延伸,带出的劲风撩动裙子像在风中摇摆,不由自主跟着郝飞扬舞动,肉体就这样纠缠在一起,郝飞扬喘着粗气渐渐情迷,顺着林佳期的长发摸下去,一把拉到怀中,两目对望着谁也不甘示弱,最后还是林佳期先闭上眼睛。
看着眼前熟悉又迷人的脸庞,就要吻下去,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紧紧搂着的手触电搬收回来,眼里满是内疚和疼惜。
“你还是忘不了那些事。”
“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发展。”
“你来就只为了你的伟大构想吗?”郝飞扬不知怎么回答。林佳期拿起桌上醒好的葡萄酒,倒在杯子里直到剩下最后一滴,自己拿一杯,另外一杯递给郝飞扬:“喝完这杯,你就走吧。”
郝飞扬嘴唇颤动,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仰头一口喝完,看着林佳期手里的杯子,抢过来又喝掉:“别喝酒了,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郝飞扬的背影,林佳期的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向细长的脖颈。
路上的郝飞扬身子晃荡,像只游荡在外的野狗,喝下的酒显出威力,城市夜光搅动神经,变成个个发光的万花筒,时隐时现,放弃思考的脑袋更加剧了这种迷离。
无数片段使他疲倦,努力往家的方向却总是走到陌生的死胡同,就这么机械的走,胃里酒精的热量翻滚着充斥全身,像要激发出所有能量。
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亦真亦幻反而无比清晰,回忆成了这些能量唯一的出口,让他舒适沉浸其中,像是手中戒不掉的烟,又像是怀着往返期待的蜜蜂,要找到过去与现实的联系,那些不曾忘却的故事变成一部彩色画卷慢慢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