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孝昭帝刘弗陵在位期间,汉王朝发生了两件灵异事件。一是“泰山有大石自起立”,二是“上林有柳树,枯僵复起,虫食叶成文:公孙病已当立。”泰山是古时天子进行封禅之地,突然有大石头自己立了起来,这已让许多人惊吓得不轻。没想到还有更神的,汉皇家林园里一株枯了许多年的柳树活了过来,而且这树上的虫儿,居然能把树叶吞食出文字形状,且读之成句:“公孙病已当立”。这两件事一出,朝野一片猜测之声,其中有一个叫眭(suī)弘的鲁地小官吏,不但猜测了,而且把他猜测的结果直接告诉了皇帝。他在上书中说:“陛下,现泰山大石自起立,是上天在向我汉昭示,当有匹夫(也就是平民)为天子;枯柳复生,意指故废之家公孙氏当复兴。我大汉王朝刘姓皇族是尧帝伊放勋的后裔,先天注定有传位的命运。所以,最恰当的办法是,物色贤能的人,请皇帝把宝座禅让给他。自己退位,当一个有百里大小采邑的侯爵算了。”
眭弘真是迂傻到家了,他也不想想天子怎么可能凭两件莫名其妙的灵异事件,就把大汉天下拱手让与他人?结果,汉昭帝非但没听他的,还下令将他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杀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5年之后,眭弘之言竟然应验了。
公元前74年,年仅21岁的汉昭帝驾崩,因为没有儿子,所以权臣霍光等人立昌邑王刘贺为帝。《汉书》中说,这个皇帝在27天内就做了一千件坏事(此事有点不可信),所以就在刘贺当皇帝的第27天,霍光他们就把他给废了。再立之人,竟然就叫“病已”。这个病已是汉武帝的废太子刘据之孙,原名叫刘病已,称帝后改名为刘询。
刘病已虽然出身于故废太子之家,然而,他身上的皇家资源几乎已经归零。当年,刘据一支因为巫盅事件,家人除了刘病已这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全部被诛。作为孤儿的病已以庶人身份由官方抚养长大,毫无地位可言,以至于当小小的掖庭令张贺想把孙女嫁给他时,张贺的弟弟张安世反对道:“曾孙虽为太子之后,但现在是庶人,能足衣足食活下去,就不错了。又何必让孙女去跟他受苦呢?”可见,病已这个匹夫也当到家了。如此一分析,病已完全符合眭弘当初所预言列的两个条件“故废之家公孙”、“匹夫为天子”。
这一谶言说起来确实有些蹊跷。想那“泰山石自起立”、上林出现“虫食文”时,刘病已13岁左右,还是个比庶民都不如的少年,而且当时丝毫看不出他有称帝的可能,因此,泰山大石“自起立”、皇家上林园里的“虫食文”都不可能是他伪造的。从掖庭令张贺弟张安世不愿自己的侄孙女许配给病已这件事上看,也不可能有人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跑到上林苑里去伪造什么虫食文。
此事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事件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如泰山石立、枯柳复生),有一部分则是捏造(如虫食文),这或许是霍光之流为了给废除刘贺、扶立刘病已找一个借口编造的谶语。可是,这又无法解释眭弘的事件,当时昭帝尚年轻,霍光等人不可能预见到昭帝早逝,刘贺的皇帝命又如此短。所以,“病已当立”这一谶语仍然是中国历史上最神秘的谶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