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红蓼徐徐起身,屏息凝神,脚步轻盈地走出房间,缓缓地关上门,不敢弄出一丝声响。她径直地向西厢走去,清冷地月光洒向她身上。她推开死者的房门,走了进去。解下腰间的笛子,凑近唇边,吹奏起来。笛音幽幽,寂寥哀怨,较普通笛声更低沉和缓、朴拙悠远。随即曲音归于平静。
红蓼闭上眼,脑海中见到一缕灵识,那是死者的执念所化。灵识的幻体道:“请你救救我儿子!”
红蓼怪道:“儿子?不是女儿吗?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幻体道:“他叫唐灵枫,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戴着块玉佩,上面雕着彼岸花,背面刻有他的生辰,正月初九。求求你,请你一定要找到他。”灵识溃散,幻体瞬间消失了。没等她睁眼,一人闯了进来。
“你在干嘛?”江宇道。
红蓼被他突然的闯入,惊吓到。深吸口气:“怎么是你,吓死我了!”
“到底谁吓谁呀!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吹什么笛子?”江宇面上一黯。这样的行为鬼鬼祟祟,实在让人生疑。
“其实也没什么,告诉你便是,但信与不信在你。”红蓼道。她怕自己不说,江宇对她会有误会。
“我师父曾经从海外学了一首曲子,名叫殇歌,当地人用它来超度亡魂。后来我师父发现,若死者生前有强烈的执念,死后可以保留这股执念,化为灵识。如果用龙骨做的笛子吹奏此乐,就可以聚合这最后的灵识。然后吹奏者的神识通过它,问出执念,从而起到安息亡灵的作用。”红蓼道。
话语鬼异,令人惊怪。江宇呆滞不动,一脸的难以置信。红蓼轻咬嘴唇:“我说了,你又不信!”
“我,我信。那你有问出,他到底是谁?又是谁杀了他?”他说话吞吞吐吐,心中仍有怀疑。
“他的灵识由执念所化,能问到的,仅仅是关于执念相关的内容。所以他只告诉我,让我找到他儿子,唐灵枫。”红蓼回道。
江宇诧异:“啊!那不相当于什么没问吗?还有,为什么是儿子,而不是女儿?”
红蓼也感到奇怪:“兴许是我之前听错了吧,那个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
江宇瞟了眼她的笛子,上次在泠月轩时,就觉得它的材质不同寻常:“你说它就是龙骨做的?”
红蓼见他很是好奇:“对呀,怎么了?”
江宇道:“以前听林老头说过,西疆有一种动物,头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俗称四不像。受到自然灾害后,被埋在土壤中。随着时光流转,当人们再挖出它后,它的骨头会变得像石头,此时它的肋骨就叫龙骨。”
红蓼笑道:“原来前辈教了你这么多东西。”她一直知道,林不逊只是表面上桀骜不逊。
江宇本想继续追问绮山之事,见她明眸流转,一派天真,不知如何开口,又噎了回去。
静夜朗月,繁星点点。雕栏玉砌,朱墙黛瓦。兰贵妃在寝殿内,焦急地踱着步。黑影闪身躲过层层守卫,进入殿内。“参见娘娘。”黑衣人道。
贵妃焦急地脸上略显喜色,忙道:“免礼,你找到唐晗了吗?”“启禀娘娘,原本属下已经杀了他,并且伪装成他畏罪自杀的情形。但是,中途被人扰乱,他女儿,他女儿让人给救走了,这件事怕是会引起大理寺的注意。”他言语颤抖,有些惶恐。
贵妃大惊,面有愠色道:“废物!你是杜月生的得力干将,谁能是你的对手?连个小孩都抓不住。罢了,那个孩子看见你了吗?”
“我给他们下了迷药,而且我蒙着脸,所以绝不可能看见属下。”他颤声回道,额上的汗珠滚落。
“那就好,就算大理寺介入,无凭无据的,他们也无从查起。可谁会救他们呢?”贵妃闭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