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开始刺目,江穆和江依纷纷醒来。
车摇摇晃晃的,像是走的小路,江穆揉着眼睛,说话还迷迷糊糊:“姐姐,我们在哪儿啊?母亲呢?家里好像有客人来了……”
江珊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权倾早早醒来,眨眨美丽的狐狸眼眼:“我们是你母亲的朋友,她生病了,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病,很长时间都回不来,她托我照顾你们。”
“母亲什么时候生病的?我怎么不知道?”江穆清醒过来问道。
“以前的顽疾发了。要去休养好多年呢。”权倾糊弄着孩子。
“可是……咱们家那么穷……怎么请得起大夫呀……”
江珊尴尬,眉眼弯弯,笑着:“咱们遇上了江湖有名的好心神医,他给母亲治病不要银钱呢,只可惜那神医怪的很,一次只救一人,没法给你治心治腿了。”
孩子听了还是开心不已,兴奋的问着神医叫什么,长什么样子,还说着长大以后一定要报答他。
不久,马车在一阵喧闹过后停下了。
“下车吧。”权倾道,率先起身下了车。
昨晚权倾给江穆换了一颗提纯过的下品灵石,他精神了很多。
背着江依下了车。
这里是个客栈,只不过很冷清。
她们跟着权倾进了店里,权雷在柜台前跟掌柜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订房间。
在大堂等了一会,小二送上了几个炒菜和几碗饭。
江珊还没来过这样的大客栈,这里的桌子椅子都是用黄梨木做的,花纹大方精细,桌子上几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炒菜也散发着意外诱人的香味。
江珊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机械地站在原地,骨子里还是有着自卑的习惯。
这里的东西看上去好贵,万一她一个不小心碰坏了怎么办?
江穆见江珊没动,他也不敢动。
权倾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提起筷子就刨饭。
“坐下吃饭。”权雷订完房间过来了,见江珊站着不动,蹙了蹙眉,表现出来的不满极为明显。
“是。”
把江穆放在位置上,摆好他的身子自己才坐下。
吃完饭,权雷就上楼休息了,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给他们收拾收拾,别太丢脸了。”
“哦。”
“愣着干什么?走啊,带你们去卖两身衣裳,啧啧啧,瞅瞅这都短成什么样了,还脏兮兮的,噫……”权倾一副很嫌弃的样子,但还是拉着她们往外走。
走在街上,热闹非凡,各种各样卖糕点零食的、小玩意的。
茶馆子里挤满了人,从门口望去,台上说书人故事讲的眉飞色舞,时不时走两步,一跺脚,一瞪眼,便使得台下人哈哈大笑。
这等烟火气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两个孩子眼里亮晶晶的,他们偶尔见过村子里灰扑扑的集市,可却没有这般热闹。
来到成衣铺,老板娘拉着人往里招呼。
“老板娘,给她们挑几身素净的衣裳。”权倾丢了几两银子,老板娘眉开眼笑,马上就去办了。
没有立刻换衣裳,而是回了客栈洗澡。
看着手心干净丝滑的料子,江珊有一瞬间失神,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等哪一天,梦醒了,一切就回归原点了。
“我就说嘛,你底子不差,就是脏了点,看,洗的白白净净的,多漂亮。”权倾捏着她精致的脸蛋,嘛,好看是好看,就是瘦了点儿,黄了点儿。
江珊乖乖的任她捏,不挣扎,就算权倾用力了一点,她也不吭一声。
权倾见手上力气有点大了,她的皮肤开始泛白,但始终没叫唤,最终只好认命地撇撇嘴:“你去休息吧。”
“好。”
松开手,江珊脸上那块皮肤迅速变红,加上她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眸,权倾打了一个激灵,竟觉得看出一丝恐怖来。
不过很快就被错觉的想法掩盖,应该是自己捏的太过火了,有了那么一丢丢愧疚感。
安置好弟弟,江珊终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久违的做了个梦,黑漆漆的梦里有一个很好看女人,她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长的很好看。
她脑子里浮现出一首诗:三千白发珠微乱,肤胜凝脂透熟宣,凤眸尽敛天下势,袍染山河绣常安……
白色头发的女人……
头上唯一的装饰只有一只花型镶玉珠钗。皮肤苍白如纸,身上隐隐透出一股书香气息。
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刺骨的冷意,如画的眉眼间尽显沧凉。
江珊愣愣的看着她走过来,牵着自己的手,微微笑着。似乎和江珊一样,手常年冰凉,她从袖襟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球,女人逗孩子般在江珊面前晃晃,发出“叮啷叮啷”的响声,然后把球塞到她手里。
小球很重,看不出材质,上面有一圈凸出来的细环,细小的奇怪花纹摸上去有点儿扎手,
女人眼底满满的慈爱,揉揉她的头发,红唇张开说了几句什么,她没听清,只看嘴型明白了最后几个字:“你要努力活下去啊“。
没等江珊来得及思考,女人便化作灰烬,飘散在一片茫茫黑暗中。
门外气氛格外凝重。
权倾往里瞥了一眼道:“啧,这家伙么小就接受传承,死了怎么办?”
权雷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这是老祖的命令,找到她以后立刻传承,若她活下来,今后就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她,若她死了……那便是天要亡权家。”
江珊床边的阵法散发着幽幽白光。
房内房外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