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背着洋娃娃,一步步往院子里走着,不曾回头。
已是午夜后,天边泛出红紫色。四下无人,只有呼呼风声。
一个女人顶着一头大波浪,裹了一身拖沓的风衣,左肩挎着鼓鼓的大提包,匆匆走过西比尔大街。
刺骨的风迎面扑来。昏黄的路灯下,道旁香樟树整齐地排列着,但它们在这夜晚显得格外诡异,仿若张牙舞爪的鬼怪,叫人心惊。那寒风一下一下敲打着树干,叶片间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形成回音,“沙沙”声响成一片。
女人瑟缩了一下。
经过T字路时,几片叶子顺着风向飘落,正砸在了女子身上、头上。
可是,一片本应立刻顺风飘走落地的叶子好像有黏性,直直贴在女人高高的额头上,没能落下。
本行得匆忙的女人停了下来。因为她感到自己额上正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缓缓淌下、已掠过眉毛,行将落入眼眶!眼睛自动闭上的同时,她抬手摘下了额头的叶片。
瞄那张叶片的时候,她的心脏似乎预示着什么似的越跳越快——瞳孔刚刚聚焦,她立时背上发毛、汗毛直竖——正散发浓重腥味的鲜血染红了原本绿而透黄的叶片,而那鲜活得几乎还在跳动的血液正沿着她举起的手臂急速流向袖口深处。她惊恐的眼睛顺着手中叶片的方向往树上看去,只见到模糊的枝叶之间似乎挂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更多的鲜血仿佛流之不尽般不停滴落,在树下汇成红流。
鬼使神差般,女子踉跄着又迈进了一步……
“啊!!!!!!——”
是夜,西比尔大街回荡着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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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月第四起类似案件,警方正在紧密调查。事件并未造成明面上的财产损失,不过当事人受到较大惊吓,可能需要进行部分检查……”
12岁的伊丽莎白靠在窗前象牙白的瓷椅上,手里抱着新买的洋娃娃,斜斜看向房间墙壁正中的电视机。
快讯播报完毕,她拿过遥控器“啪嗒”关闭了电视,起身踱步到房间中央。她那圆圆的皮鞋同地上的东西发出了轻轻的“哗啦”一声——那是随意散落着的几张地图和文件。
这位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是将军家唯一的女儿。她好像遗传了父亲的武力基因,从小就对拳击、击剑、格斗一类的运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超高的天赋;同时她又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文学修养,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了过人的淑女气质。父母两人双高的智商也在她身上加倍地表现出来,幼小的她具备着超于成人的思考能力。
而眼下,这个困住了一众年长的警官的连环案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于是抱着玩游戏的心态,偷偷求人去找来了案件的具体信息,打算在破案过程里掺和一脚,显摆显摆自己的能力。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标明作案地点的市区地图和几份由能干的仆从总结的案件特征资料。
受害者全部是女性。作案者对这些女性进行了比较严重的恐吓,但是至今没有线索能说明这种恐吓的目的或动机。根据她翻看各种解密游戏攻略的经验,她猜,作案者说不定是有一些变态的嗜好,或者是对这个讨厌的世界充满怨愤而打算报复社会,引起骚乱的。
正凑在地图前仔细研究,门忽然响起。“笃,笃笃”,接着是一道温润的声音:“大小姐,热巧克力好了。”
“行。进来吧。”伊丽莎白没有抬头,扬声回应道。
“咔哒”门开,进来的是位少年,很高但很瘦,手心托着精美餐碟,餐碟上的杯子里还盛着冒白气的巧克力。少年长得眉目清秀,但是脸色白得病态,他抿紧了唇的样子显得有些疏离。
伊丽莎白微微偏头,望了少年一眼,道:“放桌上就好。”
少年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来,双手恭敬地将茶杯端在桌面,之后转身合上了房门。
甫一关上门,少年的神色便稍有放松,将手中餐碟随意搁在几上后,就两臂交叠,微有些懒散地斜靠在了门框边。
晨曦透过窗框洒下,恰好投在少年左半边面上。而那右脸则投下了阴影,将他稍陷的眼、微挺的鼻、薄薄的唇——俱勾勒得越发明晰。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冰蓝色眼瞳里迸发着熠熠光芒,如缀满星辰的夜幕。
少年靠墙倚着许久,不觉竟看了认真的女孩许久;回过神后正待站直走动,却眼见伊丽莎白直起身,转了头过来——她手里正晃动着一张表格:“菲洛,你过来。”
菲洛立即听从,接过了她手里挥了两下的纸。
纸上是排满的资料,非常详尽地描述了四起案件的发生地点、时间、受害者等等——而这,都是由这年轻的少年菲洛总结整理的。
“什么问题?”菲洛仍交叠双臂,也没有弯腰,只是问道。
伊丽莎白拨了拨遮挡视线的刘海,食指指向表上第二栏——上面写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