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在忍域长大的孩子,脑中就一定会有这样的一个传说:如果在夜行时分还未入眠,那么未眠的人的魂便会被风魔所掳走,对于无处不在的风来说,每个人都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信徒,每到深夜的时候他便会扫荡自己的领土,任何窥视他的人都将作为祭品无情地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如今,我们可以通过另一个位面去拜访这位旧日的统治者。
兰沧兮把剑插在龟裂的土地上,双臂交叉放在剑柄上说:“我们要讨伐的东西就在这大殿里?这周围看着空荡荡的,一点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有人住才见鬼了,这是鬼住的地方。”我无奈地看着他。塔罗斯亮出柴刀,手臂上的纹身泛着黑紫色的光芒:“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制服他,然后封印他。”
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尔后很自然地踏入大殿。
几乎是同时,拔地而起的黑柱将门口封死,肉眼可见的白色风息与腐朽的乌鸦成片地周旋在我们的头顶上。“来了。”最先警觉的是兰沧兮,他把梦魇召唤出来,把龙魂刹扛在肩上蓄势待发。刺耳的破风声逐渐放大,成群的乌鸦渐渐融为一起,塔罗斯和兰沧兮不约而同地发起进攻,将迎面刺来的锥刺型风刃切开。
咯啦,咯啦……
簌簌簌……
被分割的气刃逐渐化为一个人形,在鸦群的笼罩下完全显性。他扶了下挂在脸上的半边面罩,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尔等前来,是为了送死么?”兰沧兮二话不说,抄起龙魂刹直接撞到人家脸上。只听一阵金属碰撞声,两人在短暂的交锋后各退数十步,由青铜铸造的大殿瞬间被凿开三个洞,凄厉的冷风不断地往里涌,似乎下一秒就能将这脆弱的建筑摧毁得一干二净。“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还要我们说什么吗?”塔罗斯抬手唤出卢卡斯,手上的柴刀“咔嚓”一声变成锯肉刀,而我也把慕断抽出,右手放在刀柄上。
战斗,一触即发。
兰沧兮怒吼着,举起龙魂刹直接将大地割开一道可怖的伤口,风魔迅速地化为乌鸦躲开他的剑刃,同时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降低,甚至连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别被他的风刃割伤了!”塔罗斯甩给我一张符咒,那张黄纸在空中飘了一下后立即变成粉末,紫色的雾气从里面散出,原本还难以下咽的空气瞬间缓和了不少,“这是我用来解除法阵的秘术,但是时间坚持不了太久,建议速战速决。”塔罗斯将自己的刀递给卢卡斯,自己则释放魔术拖延住对方的行动。“兰沧兮,后退!”塔罗斯在眨眼间就凝聚了一个法阵,兰沧兮心神领会地往后撤,风魔砸地释放出地刺后我抓住时机,跃步上前挥砍斩下他的一只手臂,霎时无数剑刃从法阵中放出,我和兰沧兮各自往一边退去,被剑刃刺中的风魔从乌鸦包围的形态中变为实体,锐利的锯肉刀砍下,闪到面前的卢卡斯用尽全力砍在他的琵琶骨上,我拔出鬼切上前协助,风魔懊恼地嚎叫一声,断掉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拼命地往我身上抓,兰沧兮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断臂,用力一握将其捏成碎末。
“喝啊!”
巨大的风场把我们三个人都掀飞,我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后把刀插在地上刹住脚步,和我这样做的还有兰沧兮和抓住塔罗斯的卢卡斯。失去一条手臂的风魔浑身燃起诡异的蓝火,身边的乌鸦被炽热的余炎燃烧殆尽。“要打配合吗?”我左手放在背后的刀架上,兰沧兮直起身子,扯着嗓子说:“你说呢?”
“塔罗斯,你看准时机使用封印,我们两个负责削弱他的实力!”身边的空气再度变得让人窒息,我反握两把刀首当其冲地挡下风魔的第一段直刺,只有一只手的他抓住刀刃后直接引爆自己的身躯,瞬间提高的温度让刀变得通红。“来了!”身后的兰沧兮再度甩出第二道剑气,我踩住风魔的腹部往后一蹬,把鬼切插入他的胸口后绕到他的后方,强大到足以撕裂空间的剑气劈在风魔身上,被鬼火缠绕着的他如同雕像一样屹立不倒,我抓住另一头的刀锋,咬着牙硬生生地将其扯出体外,然后推着彻寒的刀柄蓄势待发。
“去死吧!”如同蛮牛的兰沧兮一口气挥出无数道剑气,每一道都带着致命的威压从风魔的身上掠过,我靠着气场勉强稳住脚步,等待着“那个”的到来。
“寂·灭!”
“疾·斩!”
浪涌般的能量从龙魂刹中扫出,银亮的剑风就像海中的鱼群不断翻腾着,纵使风魔指挥着身边的空气,也不能阻止这般力量对他的侵蚀。“给!我!倒!”伴着兰沧兮近乎嘶哑的咆哮,我们各自把自己的刀刃插入他的胸膛,我顶着窒息的痛感,用尽全力喊出:
“塔罗斯,现在!”
“知道!”
无数铁链破地而出,像蟒蛇一样缠住风魔的身躯,塔罗斯面色煞白,咬着渗血的嘴唇完成封印。“别乱动!”我果断放弃插入他胸口的慕断,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往后拧,那家伙的生命和周围的高压气流渐渐合为一体,似乎他想透过这样的方式逃脱封印。兰沧兮抽出龙魂刹,将剑插入地下,墨绿色的能量逐渐吞噬周围的一切,此时风魔发出了痛苦的尖啸,身上的火焰忽而熄灭。“不可能让你走的。”兰沧兮喘着粗气,原本还透着红光的梦魇外壳渐渐失去色泽,“既然不想乖乖躺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接着,那家伙握紧拳头,大吼一声往风魔的胸口砸去。黑色的血液溅我一脸,他的拳头洞穿了风魔,也穿过了我的刀,这还没结束,他化拳为掌,推开我后手掌立其,硬生生地将风魔的身躯劈成两半,连同塔罗斯的铁链一起。
是,这家伙用满是倒刺的手爪,将这个魔鬼撕开了。
“结束了吗?”恢复正常的气压让我差点昏阙过去。塔罗斯接过卢卡斯递来的刀,上前摸了把地上的余灰。“死了。”他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兰沧兮拿出衣服里的绷带,用牙咬开缠在满是鲜血的手掌上:“娘的,这家伙终于死透了,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干这种怪物。”“希望是最后一次。”我放低重心好让视野聚焦,“怎么会跟你一起去讨伐这种东西,差点把我的刀给整没了。”
不过,这片不合时宜的宁静确实让我安心了不少。
塔罗斯捡起地上的半片面具,检查了一下后收进袋子内:“这下子我们就要分别了吧?你要跟着白宇回到故乡,我也要继续自己的驱魔使命。”
“你说我们还有相遇的时候吗?”我伸手让兰沧兮将我拉起来。塔罗斯歪了歪头,说:“不好说,毕竟世界这么大,要再次相遇的话还得要看机会。”
“那等到那时候再说吧。”分别的时候我还要靠着兰沧兮搀扶才能走出风魔殿,或许回去以后我要做些有氧运动了。
天魔,这个传说在讨伐中落下了帷幕,也代表了旧时代的终结。后人花了将近数十年的时间将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掩埋于时间的流逝中,每当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总是不由得皱起眉头,即便是失去了旧日的信仰,狂热的追求者一定会再次扶持一个新的支配者,然后再汲取他身上的力量,以此达到统治弱者的目的
就像现在的修罗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