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苏看向那玉佩,样子不大,但是玉的成色很好,一面雕了一个苏字,一笔一划,另一面雕着图案,略有些粗糙,但正是因为有些很明显的笨拙暴露在外面才会越看越觉得可爱。
子苏接过来端详,唇边轻露的笑意告诉了忘言她现在的心情。
他很喜欢她的浅笑,因为她真的很少笑,明明很美,像被最柔软的绸缎拂过心间。
“我很喜欢。”她突然记起自己没回应他,眼眸一转,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反而呼吸一滞。
“你已经说喜欢了,就不准再给别人了,更不准弄丢。”他一板一眼地定规矩,让她哭笑不得,只得点头答上一句好。
“你说怎样便怎样。”子苏向来随和,这也正是那么多人愿意亲近她,喜欢她,留在她身边的原因。
忘言放下心似的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副自己心事已了的样子。
子苏很不放心这个样子的他。
“你叫什么?”
“忘言。”他回神。
“忘言……是不记得以前的名字了吗?”
他身体一顿,摇头:“我以后叫忘言。”
子苏点头,知晓自己不该多问。
屋门又被敲响。
“子苏,平王派人来请你。”晓臣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与安静。
子苏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他并没有动,而是用眼睛看着她,清澈又明净。
“我会再来,遇到什么困难委屈就差人跟我说。”
忘言笑了:“那我等你。”
“嗯。”子苏略一点头,便向屋外走去,再不走,只怕晓臣就要直接进来了。
忘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听着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在看不到她的那一瞬间,身上又被清冷的气息环绕,伸手,将她刚刚用的茶杯捧在手里,看着茶杯,驱走身边的寒意。
晓臣正要进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子苏没说什么,往楼下走,林零难得的没有微笑,跟着主子。
晓臣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惹她不快了,也不敢再说话,默默跟着。
酒楼老板娘迎了过来,子苏扭头看了晓臣一眼,他便停下了脚步,不敢跟过来。
子苏上前与她攀谈。
“国师大人这么快就要走了,不留下歇歇了吗?是不是忘言太不懂事惹您生气了?”老板娘满是应承之意,话语之外带着几分担忧。
子苏笑着摆手:“是子苏还有政务在身,不敢耽误,忘言公子人很好,还请您替我多照顾他。”
老板娘一听笑得开怀:“既然是国师喜欢的,不用您操心,我酒婆子一定给您照看得好好的,这孩子当初一心要跟着我们是师傅学戏,别的倒是啥也没学会,还怕冲撞了国师呢。”
子苏听着她的话,脑中浮现出一个少年执拗地上门求学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酒婆子一愣,国师大人清风明月,不苟言笑,也正是因为这般气质脱尘,又爱来茶馆听戏,才使得酒馆里有了这些只唱戏的角儿们。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传闻里都不敢擅自描绘她会因何而笑过。今日一见,就像是在清风明月中绽开了一枝兰花。
还没等酒婆子缓过神,子苏已经走了。
晓臣赶着去追她,也没来得及理会这位酒婆子。
酒婆子上楼走进那间上房,见他在笑,坐在他对面。
“乐什么呢,人都走了。”酒婆子难得与他这样交谈,不是不想,而是忘言没有给别人这个机会。他是酒馆里面的名角,但是他本身也很少与除了师傅以外的人交流,有时候他会说,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这次应该会一眼记起来他是谁的人。有人问他等不到怎么办?他就不理人,第二天一大早去告诉那个人,不会的。
忘言默默收起茶杯放在袖中。
“她赏你什么东西了吗?”酒婆子这次知道了,这孩子等的人是国师。可是国师大人是如何的存在,本就不在意身外之物,又怎么会费劲地在心里装下一个人。
他摇头。
“她有允诺你什么吗?说要带你走了吗?”
他又摇头:“她带我走干嘛,她想听戏了就来这里找我,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