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晏成风悲愤交加,他心里清晰地知道是他们,就是他们,把晏家害成如今这样的那群人!界河边的结界彻底瓦解,火苗窜了进来。李焉见晏成风没有佩剑,料定他有伤在身,挑衅道:“晏成风不过是一个练剑都不敢拿的逆贼小儿,人人得而诛之!”。众人应和道:“今天就把他就地正法!”晏笑眉头紧锁,双拳颤抖,一时间身体中灵力翻涌。但他又立马舒展了眉头,一声冷笑喝到:“无耻小人,不配死在我残风剑下。”
说罢,李焉暴怒,轻点树梢纵身飞来,从指尖引出红线抽向晏笑,晏笑踏风后仰,红线略过鼻尖,缠绕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树皮顿时灼烧,丝线切断树桩收回李焉袖中。此乃上品灵器焰纹,千丝万缕,所缠之物无不灰飞烟灭,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没有灵器傍身,晏笑自知吃亏。但各家仙士都知道,他百步飞剑的惊鸿步法,就算没有御剑,点穴也可以将其发挥六成。可就在此时,晏笑胸口疼痛翻涌,直逼自己咳出一口血痰。他只挡住了李焉的正面一刹,后背受敌数刀,顿时鲜血淋漓。
李焉见缝插针,焰纹出袖,直逼晏笑脖颈。却不想被一把殷红的宝剑连根挑起,此剑削铁如泥,气若虹霓。柳吟扶起晏笑,“嗖”的一声踏风飞走。李焉赶紧收回焰纹,却不想被焰纹的气波伤到,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即墨众人见状不知所措。李焉回头大喊:“追啊,一群蠢货!”
“现在往哪走?”,“你,你真的不需要管我,你已救我了两次,我不能再连累你以身犯险了。”晏笑急促地喘息着推开柳吟。
“闭嘴!”柳吟拎起他飞向一道瀑布,顶着湍急的水流,穿过了水墙。
“这是哪,怎么还有这么个洞穴?”
“我和母亲以前藏身的地方,还有我弟弟。”
“谢谢你啊,又救了我一次。我晏笑感恩戴德!”晏成风拱手作揖。
“哼哼,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扰我清净。”
“况且我也是时候出山了。”柳吟浅浅一笑,满目忧伤。
“把衣服脱了。”柳吟说道。
“啊?!你要干什么?”晏成风装摸做样地抱着胸口。“你不是不想看吗,那么直接,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晏成风!你是有多不要脸啊。”柳吟白了他一眼,“背上的伤你自己搞!”
“不是,不,我怎么弄到啊!”
“管我什么事啊,你可以把眼睛长后脑勺上去。”说完,柳吟转身要走。
“哎哎哎,别啊,”晏成风一把拉住柳吟,却不想把柳吟撞到了胸口。他愣了片刻,他第一次感受了到眼前这个冰冷女人的温度。柳吟站稳后赶紧推开他,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嘿嘿,那就拜托啦。”
晏成风解开上衣,“腹部的伤口又渗血了,不是让你别用力吗。”柳吟说。
柳吟用药膏均匀地附在破裂的伤口上,“痛,痛,痛”晏笑嚷道。
其实晏成风此时心里痒痒的,也暖暖的,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由衷地笑了。
沿着肌肉纹理,柳吟仔细地处理着,眼前这个男人厚实的肌肉上满是疤痕,竟无一处完好,胸口和背部被深深地烙上了“逆贼”二字。这是柳吟第一次那么仔细地审视着一个男人的身体,除了她弟弟柳无鸣之外。想到这,她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你怎么还哭了?”晏笑惊讶地问道。
“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弟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穿得暖不暖,吃得饱不饱。”
“你找不到你的弟弟了?我刚刚听你说,这个洞是你们藏身的地方,到底为什么要藏起来?”
“都是因为我,弟弟才会从小不受人待见,母亲才会被人指指点点,最后被迫出了柳家的门。”柳吟苦笑一声。
“咱们也算是共历过生死了,你救了我两次,如此大恩我非报不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我晏成风望尽绵薄之力。”
“你应该也知道梁丘的局势,梁丘氏名义上是国主,实为被柳氏架空的傀儡。柳家在朝堂和军队都是实际的操控者。柳松眠,也就是我所谓的父亲,朝堂上是宰相,皇族中是国丈。我长兄,也就柳家长子柳诚,拜大将军。说来也可笑,柳家在五国之内声名显赫,子嗣身份高贵,而我柳舟亭却是柳家不可告人的耻辱。哼,哈哈。”柳吟那白皙如瓷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摇头叹息。
“你的伤口再忍一忍吧,我给你洒了百消散,敷了凝血膏,三日之内便会好转,内伤无碍,只是稍损修为,后须补进。四肢脉路请谨慎使用。”,
“你好好保重,出了这帘洞就是即墨界,暂时没有钟离追兵,后会有期了。”柳吟起身告辞。
“柳吟,你要去哪?”,晏成风撑着剑急忙起身,“我还没答谢这些日子的救命之恩,可还有机会再遇姑娘?届时我晏某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以报大恩。”
“晏公子不必挂心,举手之劳。我前去即墨皇城洪都,有些事情要了结,日后再聚,告辞了。”说罢,柳吟冲进水帘。晏成风只得失神目送。
一切的相识,均是因果随缘,何谈有没有机会再见,可能早就种下了因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