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人,干嘛还要大动干戈的抢尸体?李一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一夜未眠,但毫无困意,感觉到即使给自己10个脑袋也不够用。康县往云中镇的路,他走过无数回,可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的迷茫。
时间是早上的8点多,国道边上,有些人家估计刚起床,在家门口燃着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喜庆,这些人多好,特别是那些拍手叫好的小孩,多幸福。李一鸣一直觉得自己不该去读警校,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何尝不好。可是感慨归感慨,显然已经回不去了,李一鸣的思绪又回到了案情中来。
估摸着时间,估计梁平贵应该到火葬场了,弄清楚了面包车的去向,顺藤摸瓜,不失是一条好线索。李一鸣刚想给梁平贵打电话,手机响了,是栾局长,李一鸣赶紧接了过来。
栾雄的语气斩钉截铁:你先回来开会。
李一鸣想解释:可是……
栾雄的话不容置疑:没有可是,马上,立刻。
眼瞅着就要到云中镇了,此刻却要调头回去,李一鸣当然不甘心,可是局长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怎么办呢?
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梁平贵。
鸣哥,什么都没有查到,火葬场的监控记录被删除,硬盘被带走了,保安说来人的手段很专业,拆了硬盘,还往机器上浇水油,点了火,整个保安室都给烧了。
李一鸣心想不对,就凭白头几个臭屁孩,也有这样的智慧?
梁平贵又说:据火葬场的保安说,面包车走后大概5分钟,来了一个骑摩托的人,黑皮衣皮裤,戴着头盔,手中有枪,是他把硬盘取走的。
果然,幕后有高人!这高人是谁?自己忙活这么久,连别人的一根毛都没摸到。李一鸣越想越丧气,忍不住狠狠拍了拍方向盘,一时喇叭长鸣。
李一鸣觉得自己过分激动了,需要冷静冷静,把车靠边,停到了下来,他真的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绪。目前看来,整个事情极不简单,从自己到达现场把王建功等人带回问话,再到公安局前有人聚众抗议,抢尸火葬场,这一切都在短短的五六个小时里发生,这TM跟拍电视剧有什么区别?!
面包车的线索断了,估计他们也不会傻到把人拉回馆里,接下来该怎么办?李一鸣在车边来回踱着,手中的烟快烧到底了,可是他一口也没抽上。天开始飘起毛毛雨,路边的野菊花,开的真鲜艳。李一鸣蹲下身,细细地看,这菊花是否也有烦恼?
李一鸣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又想到了一条线索,他快速上车,拿起电话,打给梁平贵。
李一鸣:平贵,你给帮我一个忙。
梁平贵:明哥,你说。
李一鸣:你去一下云中镇的胖子兴大排档,了解一下昨晚那里的情况。
梁平贵:胖子兴大排档?
李一鸣:是的,你悄悄的去悄悄的回,谁也不用说,回来后直接把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切记,如果谁问起,你就说还在火葬场寻找线索。
梁平贵:好的,鸣哥,你放心。
交代完,李一鸣顿时又精神了,似乎看到了曙光,平时干的都是寻鸡抓赌的事,这回真刀真枪的,难免有些兴奋,他甚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副队长,也许是个机会挪正了。
抓赌?上次孔二狗被抓,是谁说的话,放了人?
由于大家是一个镇的,李一鸣知道孔二狗的神通广大,他刚到局里那会,一开始,好几次,孔二狗都想请他喝酒,都被李一鸣找借口推了,后来才没了下文。
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李一鸣隐隐觉得有些人不想孔二狗这件事被放大,可他们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代。
李一鸣又想到了陆远豪和王现,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王现提到陆远豪在打电话,这电话到底打了给谁,真是他老婆吗,要不要找她老婆来对质?电话?孔二狗的手机呢?一个现代人,手机可藏着太多的秘密。当时,现场什么都没有,这样不对,钱包也被取走了。
李一鸣正沉思,母亲刘筱燕来电话了。
李一鸣前几天和他妈辩了几句,老太太很不高兴,两人正处了冷战状态,刘筱燕能主动给他打电话,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要不要带小孩出国旅游的问题,李一鸣夫妻两呢,是想带着小孩出去长长见识的,可刘筱燕觉得小孩才两岁,太小了,能懂什么,看了也记不住,白看,外面世界又乱,“你以为欧洲太平,动不动就罢工屠杀的”,反对带小孩去,“要去你们去,我给你们看天宝”。
天宝是李一鸣儿子的小名,是刘筱燕起的,李一鸣觉得太俗,老大不愿意,最后是老婆阮玲玲说算了才罢了。
这骨节,老太婆来添什么乱。李一鸣不耐烦地接了过来。
刘筱燕是哭着说的:仔,你快去看看,一为被撞住院了。
李一鸣慌了,说:妈,怎么了,你别激动,慢慢说。
刘筱燕:茉莉来电话,说一为被撞了,很严重,在人民医院,你快去看看。
李一鸣自然不能说自己还要开会,不得空,他安慰道:妈,你别急,我马上过去,你先别激动,有什么情况,我再给你电话。
挂断电话,李一鸣慌忙找出老婆号码,拔了过去。阮玲玲还在睡觉,睡眼熏熏。李一鸣说:老婆,你听我说,不管如何,不要激动,妈来电话说,一为哥被撞了,在人民医院,你待会过去看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正在赶回局里开会,开完会,我马上过去医院。
电话刚收起来,李一鸣抬起头,硬生生看到,侧边一辆车,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