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安滚落到地,想方设法踢响的报警器。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跑出来时,只见到了几辆没有牌照,扬长而去的面包车。
李一鸣接到尸体被劫的电话时,火冒三丈,胸口只有一个词:胆大包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又该被问责了,心里千万只草泥马滚过,抓起办公桌上的钥匙,跑了出去。
梁平贵追了上来问:鸣哥,去哪?
李一鸣火急地说:你现在马上去火葬场,把能够调到的监控录像都取回来。
梁平贵说:好的,你呢?
李一鸣说:你不要管,回来后我找你。
梁平贵问:那待会的会呢?
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公安局局长栾雄今早已发布通知,紧急召集所有刑警队人员开会。
李一鸣说:这个你不要管,路上我和栾局说。
李一鸣启动汽车,向云中镇开去。
云中镇距离县城康城近20公里,没有高速路,开车怎么也得20分钟,对于劫火葬场的,李一鸣当然知道是谁,现今唯一之计是跑到他们前面,怎样跑到他们前面?当然是到他们的老巢,也就是狗仔队嘴中的馆。
李一鸣也是云中人,虽然工作后就搬到了县城住,云中的事情,多少还是听闻的,这个馆,他没有去过,但大致知道在什么地方。
车上,他给局长栾雄打了几个电话,都是通话中状态,他只好在刑警大队的群里发了一个微信,大意是,谁在交通监控视频前,帮忙调调火葬场前几条道路的监控,看看几辆无牌面包车的去向。
虽然开着车,李一鸣心里却不断犯难:给白头王现打电话的是谁?能够这么快地把尸体劫走,一定是知道尸体放在哪,是谁的通风报信?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凶杀案吗?还有,把人杀了就得了,干嘛还要费那么多功夫斩首示众?真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头呢?
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可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开着车带着梁平贵闲逛。他们一路找地方买烟,一路聊着。
鸣哥,你说。梁平贵的眼睛在路灯的倒影里忽闪忽闪。
李一鸣眼扫四方,说:我们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知道吗,真的到哭那刻已经迟了。
梁平贵不以为然:鸣哥,你这太杞人忧天了吧。
李一鸣说:你没看,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知道。
梁平贵说:怪不得局里人都说鸣哥好,鸣哥,以后你可得罩着我。
李一鸣笑了笑,说:我罩着你,你还用我罩?
车刚好到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梁平贵说:鸣哥,你就不用下来了,我去买。
李一鸣说:得,我等下给你钱。
梁平贵边开门下去边说:这哪跟哪呢。
勤来超市,因为在县一中门口,平时生意不错。梁平贵走进去时,一个戴着口罩的营业员正在打游戏,看到梁平贵进来,放下了手机。
梁平贵来到了收银台前,看了看烟架,说:来包中华,再来一包箭牌。
营业员瞄着手机,取下烟,扫码,梁平贵掏出手机准备支付,像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问:你们这还有口罩卖吗?
营业员说:不好意思,早就卖光了。
梁平贵拿起烟走了,心里很奇怪,各大商店早就卖光了,怎么街上没见几个人。
李一鸣正在刷微信,朋友圈的到处都是拜年的信息,他点开老婆头像,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到梁平贵走出来了,干脆就算了。
给,鸣哥。梁平贵把中华递给了李一鸣。
李一鸣没有接,说:我喜欢抽的是红双喜啊。
梁平贵说:那……下不为例。
李一鸣说: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梁平贵说:鸣哥,你不至于吧,就一包烟。
李一鸣说:要的,你还实习呢,哪来的钱。其实李一鸣清楚,他们家,有的是钱。
梁平贵说:这不新年么,收了不少红包。
李一鸣说:那,谢了。
梁平贵说: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以后还要鸣哥多加带携呢。
这当然是客套话,所以李一鸣没当回事。已经两点,回局里打个盹,天就亮了,回家好好睡个觉。今年大年初一,不能往人堆的地方跑,看来也好,省得老婆又数落他节假日也不带孩子出去玩。开车走了。
他们不知道的,20分钟后,就在勤来超市前,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回到局里,放好东西,洗过脸,李一鸣正准备咪一会,梁平贵游戏都点开了,电话响了。
凌晨两点半,半夜三更,谁这个时候还往局里打电话?李一鸣懒得理,朝梁平贵指了指电话,梁平贵自觉地走过去,说了两句,却着急地跑了过来,推醒了准备睡下的李一鸣,说:鸣哥,快,局座的电话。原本犯迷糊的李一鸣一下子醒了,这个时候,局长来电话?那一定是大事!
接下来李一鸣就接到了他从警以来最大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