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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情关

侯忠翰慢慢地、慢慢地,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靖翎……”最熟悉的低柔声线,一点都没有变。

她深深注视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从他身上抽离视线。侯忠翰迈出了自己与她之间最后一步的距离,然后,将面前的人直接揽进了怀里。“靖翎啊。”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北冥靖翎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侯忠翰的后颈,生怕一松开,眼前的人又会像两年前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

感受到她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拥抱自己,侯忠翰稍稍低下头,用指尖拂去她发际处由于一路奔波而冒出的细汗。接着,他的双唇便落在她微凉的额头上。很轻很轻。然后是眉心、眼角、鼻尖、脸颊……

北冥靖翎开始感到有些不自在。两个人久别重逢,她一时间不能接受他如此绵密的亲吻。在他的唇瓣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吻过去,就快要向上触碰到她双唇的一瞬间,她躲开了。

侯忠翰便没再继续他的动作,只是伸手勾了勾她的鼻梁。仍是带着万般宠溺的笑容。一转头,便发现站在远处的几个白鹤庄弟子,其中甚至还包括侯忻,都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他们,呆若木鸡。

侯忠翰本来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眉目,须臾间变得冷淡。

“跟我来。”他的声音中掺杂了丝丝不悦。他瞟了一眼远处的人,直接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并没有等她。

北冥靖翎想都没想便跟在了他身后——就像从前那样,女孩儿总是屁颠屁颠地充当着那位首徒师兄的小尾巴。

可走出了好几步路,她才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错愕的。

从前的侯师兄,在任何时刻,无论遇到的场面令他如何反感,他最多就只是笑笑。

他永远、永远给人感觉都是暖的。

他的情绪不会来得这样突然。

剑光伴随着风声,在半空中飒飒而过。

南宫夫人神情专注地站在一旁,观望两人的打斗。在她身边站着南宫彻,后者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交手的父亲和兄长。

南宫世家以刀剑之术见长,当家南宫博的剑法,在武林之中自然排得上头一档。南宫循的功夫与他相比还有差距,所以经过一整个上午几乎是连续不断的交锋,他的臂上、身上已经有了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

对方空手挡开他的一次出击,忽地一转身,南宫循心下便知不妙,果然,南宫博另一只执剑的手便从侧边直直扫了过来。

就在利剑看起来快要把他的喉咙划破的一瞬,剑锋却微微一偏,避了开来。

南宫循微微一笑,退后一步,拱手道:“弟子自愧不如。”

南宫博一愣,随即轻叹:“要等到什么时候,在循儿你的心里,我们之间才是父子而不是师徒?”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褪下沾染了点点血污的束袖,面上仍维持着方才那抹寡淡的笑意。南宫博的尾音消散于他耳际,就如同烟波万里的江面上飘过一只蜉蝣,方落到水面便迅速没了踪影,哪怕一点点涟漪都不曾留下。

因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往后的三个月,还望掌门能多指教。”南宫循拱手欠了欠身,示意自己要离开,“弟子回去换身衣服。”

“循儿,你的伤口,无需我安排人帮你清理一下么?”南宫夫人见二人已经没有要继续练的意思,便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

“皮外伤,用不着。”他将剑入鞘——那是一把普通的剑,而非瑛琉,他双手抱拳,“弟子告辞。明日再继续吧。”语毕就要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

南宫博似有犹豫:“等等,不是这边。”

他的脚步稍稍停顿,转身看向身后的三人,却没有一人作出回答。

一种令人难堪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过了半晌,南宫彻静静地望向他,开口道:“那个是我的卧房。”他的这句话之前,也没有加上任何称呼。

南宫循浅浅一笑:“原来如此。掌门为我安排的住处,可是在那边?”他偏头望向另一个方向。

南宫博本想说些什么,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多谢。”他恭敬地抱拳,随即转身,大步流星。

望着南宫循远去的背影,南宫博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夫人和南宫彻。

“就算只是想找你讨教,他能念着假期花时间来南宫,对我们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南宫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黯然道,“毕竟除了剑术的学问,我们能给他的……还剩什么呢?”

被稀释了的鲜血即使看起来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可依旧将整池药液渲出缕缕殷红。

之所以被逼得节节后退,是因为每次出击的力度不够,轻易就会被对方挡开。可料想南宫博恐怕也并未使出足足气力便能轻松与自己相抗,说明日后训练中要多多加强臂力。

因为疏忽了步调上的变换,所以才会给南宫博使出致命一击的机会。

反手挥剑总会在某个角度卡住,远远不及南宫博的灵活。

当然,有一重要的制约是,自己被北冥靖翎击伤的手掌仍在发酸,所以每当快速变向,便几乎握不稳剑柄。

南宫循将上午整个打斗过程在脑海中复盘,试图找出会被频频击中的原因。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心里想着让它能早点好,便一直都没有拆下北冥靖翎给他的那纱布,自然也戴不上护掌。方才南宫博和南宫夫人约莫是注意到了,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跌打瘀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他们也没有开口过问。现在,薄薄的几层纱布浸了水,全都浮了起来,里边的药膏也渗出了一些。他干脆直接撕下来,将其扔在了一边。

整个掌心看不出什么异样,除了有极其轻微的红肿。依经验,大概不过多久就会好了。

……北冥靖翎?

南宫循再次将双手从水中拿上来,细细观察着虎口边缘。

北冥靖翎的武功该处于怎样的一种水平?他眉心一锁,默默地思考着。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自然是她的拿手绝活。毕竟身体里每一处敏感的运动神经,都来自北冥禹和世代以来那些优秀的北冥祖师们。以极少的几次交手来看,她的反应力和移动的速度,可能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在他之上——不然,也没可能从他已经足够紧凑的攻击中找到空挡,完成反击。

除此之外,若说她还有什么地方过于常人,那,估计便是战术,亦或是某些阴险却有效的小伎俩吧。这点他虽从未见识过,但单靠推测,也有十之八九。

南宫循不由深吸一口气。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时间里,无论是某些时刻他有所留心,还是多数情况下他不甚在意,却都无法忽视一点——

北冥靖翎是一个聪明人。

但聪明也分很多种;她并无精致工巧的谋略,也尚乏那种大局观下的纵横,只是一种伶俐,一种灵光乍现的天赋,外加……从不懂得善刀而藏的性格。

想着北冥靖翎,此时的南宫循,脑海里只有一个词。

棘手。

室内的空气不知不觉已然被血腥味占领,有些刺鼻。池水愈发泛起酽酽红晕,南宫循感到微微不适,便从水中坐起来,用软布擦干身体,往伤口处简单地上了药。

却突然从屋外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随意地换上一件贴身的中单,正要走出去,却忽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北冥;前来拜访的人也不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师兄弟。

在南宫,无论是对任何人,他眼下的穿着都是有失体统的。

他浅叹,返回去,拿出一套崭新的衣物,规整地打点好,才去开了门。

第兰站在门外,看见他几缕湿淋淋的头发还贴在颈上,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我可是打扰到少爷了?”她仍围着一层乌纱,眼里是带笑的。

“无妨。”他做出请的手势。第兰便径直走进了他的房里。

“掌门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啊。”一进屋,哪怕仍在外室,第兰便能嗅出淡淡的血气,再看南宫循,他手腕以下露出宽袍大袖的一小节肌肤上,分明有着几道剑伤。

南宫循缄默,他心里清楚,第兰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既然主动来找他,定有要事相谈。他不愿在这些闲言散语上多费口舌。

“少爷。”第兰唤道,语气由轻松转为凝重。

他抬眼看她。

“北冥大小姐,该是知道了吧?”她忧心忡忡地问。

“是。”

“少爷。”作为四大家族,乃至整个武林中目前唯一公开身份的巫族术士,平日里她的每一句话,向来都十拿九稳,万分笃定,可此时她的语调却像是征求和询问的,“那接下来又当如何?您可打算让她插手?”

南宫循低低笑一声:“这确然由不得我。”

第兰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也是……我先前竟忽略了,整盘大局里,北冥大小姐也是其中甚难掌控的一子……”

南宫循挑眉看她,他隐约感觉第兰这话中,并不仅仅只有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好在第兰也没打算和他卖关子:“少爷知道这世间最难过的,就是情关吧。”

南宫循并未做声,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北冥大小姐的情关,就是曾经的北冥首徒侯忠翰。关于这二人之间的往事,少爷八成也有所耳闻。”她的眉眼间竟莫名有些凄然之色,“以我的能力,可以做到审时度势并预测其发展,然而若论洞察人心,却是难于登天。对大小姐而言,究竟是今上的集权之心与四大家族的安危较为重要,还是说,单单他侯忠翰便能抵得过全部……我恐怕是没有办法探知的。”她说完,便独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竟没有看南宫循一眼。

南宫循望着第兰的神情,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在意了。

过了不知多久,见南宫循毫无主动打破这静默的意图,第兰才望向他,轻叹一声,道:“所以,还是同样的问题,在北冥大小姐身上,少爷到底有何打算呢?”

——四大家族还是侯忠翰?

曾几何时,在落日的余晖中,北冥靖翎跨着高头大马,对他说,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情,便只有那么几样罢了。

父亲、北冥、四大家族。

并没有侯忠翰的名字。

凭借寥寥数语就断定一个人的内心,这样的做法十分可笑,但南宫循却甘愿一搏,他敢确定北冥靖翎对四大家族的忠诚;他想他们,是抱着相同信念的。

他又记起北冥靖翎为了查出柳如烟的底细,是那般穷追不舍——他又想,这当不会是一场游戏。

“并无打算。”他淡淡答道。

第兰惊愕失色的神情展露无遗:“当真如此吗?”

他兀自一笑,面容中尽写坦然。

“那您的意思是,连这情关也……”

他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与其说多么相信北冥靖翎,他更相信自己的决定。

第兰默默地回过头,看样子似乎是憋了什么话没讲出来。但,若真的有必要讲,第兰不会隐瞒,至于其他的,南宫循也没兴趣听。

“说起来,大小姐在假期是如何安排的?可有着手准备对公主做些什么?”很显然,她是岔开了原本想说的话题。

“师姐这样问……看来那道追踪咒确实解掉了啊?”南宫循的语气是玩味的。

第兰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笑:“少爷竟发觉了?”

“随意一猜。”南宫循垂眸淡淡答,“不过现下师姐的反应,倒让我笃定了许多。”

第兰怔怔望着他片晌,末了轻轻一叹,满是自我嘲解之意。而后她便在原地坐定,口中默念些什么,霎时间,一道光芒从她的眉心射出,她双手在空中一舞,二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副清晰的镜像。

镜像中,北冥靖翎正沉吟不语地走着,周遭是一棵棵华贵的古樟缓慢退后,这场景,二人不用细辨便心知肚明。

白鹤庄。

第兰登时有些木然地望着镜像里的人,口中涩涩道:“好一个情关。当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

侯忠翰居住的青竹轩坐落于白鹤庄的腹地,藏匿在深邃的楼宇和园林之间。两人走了有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到达。

北冥靖翎不自在地跟在后头,心想既然已经走过了白鹤庄众弟子的居所,这里比较偏僻,周围也确实许久不见人了,应该可以上去牵侯师兄的手,和他并排而行了吧?一抬头,发现离自己几步远的前方,侯忠翰的步履却是丝毫没有停驻。

她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准备自己小跑过去追上他。正要迈步,忽然,侯忠翰站定了下来。

狭长的小道上,她从侯忠翰的身后看见,迎面走来的是一位女子。

她还来不及奇怪,为何素来只招收男性的白鹤庄中出现了女弟子,便先一步,被那女子的容颜所折服。

当真是一种,她难以用自己十六年积累的词汇来形容的美。

红唇皓齿?螓首蛾眉?双瞳剪水?不,怎么能将这些分开了来描摹,真正悦目的,是这一整张由精致五官组成的脸啊。

那般丽质天成……那般摄人心魄。

她呆呆地望向侯忠翰,就连自己作为一名女子,都忍不住为此人的月貌花容而惊赞不已,又更何况他呢?

却见侯忠翰全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与那女子保持着两臂距离,相对而立。

她才反应过来,那女子见到身为掌门的侯忠翰,竟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尽到。

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她小心地走上前去,试探般轻轻拉了一下侯忠翰的袖子,对方却只是柔柔地看了她一眼,便再没有反应。

卉宁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着北冥靖翎,眉间闪过一丝不解,随即看向侯忠翰,语气中冷意逼仄:“这该不是你又找了一个丫头来顶替我吧?”看来,在白鹤庄内出现另一名女子的身影,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她这话问得北冥靖翎不由心下一惊——又?顶替?这用词……什么意思?

侯忠翰忍俊不禁:“胡说什么。”他微微侧身,往旁的看了看,语气中笑意满盈,“她是北冥靖翎。”

“北冥家的大小姐?”卉宁轻笑,仍并未行礼,“那看来,你是觉得刀不好使了,想要换一把更利的?”卉宁不大了解从前侯忠翰与北冥靖翎究竟有过怎样的一番往事,况且她也不甚在意——因为在她眼里,她并不相信,如今的侯忠翰还能掏心掏肺地去爱一个人。

听到这话,侯忠翰却没像刚才那样即刻反驳,而是若有所思。然后,他忽然回头,双目牢牢地盯着北冥靖翎:“靖翎,你怎么看?”

“什么?”北冥靖翎莫名其妙,这两个人的对话本就让她一头雾水,侯忠翰居然还来问她的意见。

“靖翎,如果我要你佯装接近单韩非,找到合适时机帮我除掉他,你愿意去吗?”侯忠翰面不改色地问。

北冥靖翎大惑不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叫什么话?心里正乱成一团浆糊,可她嘴上却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不论是此问题的突然造访,还是其内容的不可行性,北冥靖翎都自忖这……对啊,怎么可能?

侯忠翰再度微微一笑。虽说一向善于捕捉神色的北冥靖翎从他眼中读出了某种奇特的心绪,但那究竟是具体的哪一种,她倒也说不上来。侯忠翰回过头,对卉宁轻声问道:“她的回答,你可以满意了吧?”

卉宁不屑地一笑,连声告退都没说,便拂袖离去。

“侯师兄,我不太懂。”北冥靖翎一字一顿道,言语间显然是在向他索要一个解释。

侯忠翰也丝毫不遮掩,直接答:“她是白鹤庄前掌门吕晋大师与一民妇的私生女,原名吕卉宁,吕晋大师出于多方考虑,从小便将她藏于一普通人家,隐去姓氏,只称卉宁。吕晋大师虽难许她名分,却暗中时刻派人保护,二十多年来更是源源不断给那家人送去财物,可谓恩重。他们父女二人每隔一段时间会秘密安排见面,感情一直深厚。单韩非当年弑师上位,对她有杀父之仇。于我而言,她是一把用来铲除单韩非的匕首,刚刚我所说,便是她要做的事情。”他流利地说完,几乎不带停顿。

北冥靖翎讶异地朝那卉宁姑娘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禁又回想起她那仙姿佚貌,心里默想,怎么看都该是一出美人计;可这女子浑身上下尽是一副清肌玉骨,完全不像是会武的人,于是她又略带踌躇地问道:“刺客?”

侯忠翰大笑:“她若真是个专业的刺客,我恐怕未必能带得进来。”

“那你又为何要选择她?”她实在不能明白。毕竟,要在白鹤庄之内安插一个对单韩非存有异心的人,本就绝非易事,更何况那人还是个武艺不精、难以自保的弱女子,这一来,要是搞不好,先不说作为当事人的卉宁,就连侯忠翰自己也极有可能遭致牵连,惹祸上身。如此,他似乎并无非留她不可的必要。

侯忠翰闻言,思量许久,未理会她。北冥靖翎知道他是在独自忖度,便也不打搅,只在一旁安静站着。

“在这世上,仇恨比爱要牢固得多。”侯忠翰冷不防开口,语气听起来格外深沉,他转过头看她,“瞧,若我要你去做,你便也说了不愿意,因为你对我的感情不足以支持你去冒险。可是她愿意,并且,只要心中尚有一丝恨,便能义无反顾。所以哪怕这把刀钝了点,只要把握好时机,照样可以杀人。”他玩味一笑,“更何况还是把讨人欢心的,漂亮的刀。”

白鹤庄的石板小道旁,矗立着高大的昂贵古樟,空气中时不时便飘来几缕奇异的香气。初夏的绿意总是无比葱茏,配合着树荫滤过后柔和的阳光,将眼前人的面容修饰得美如冠玉。

北冥靖翎怔怔望着他,不知所言。

他究竟是真的在责备自己,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无心的玩笑?

刚刚卉宁问出那个问题后,他略有沉默,彼时他在思考的又是什么?

所以,他着实有过把自己送给单韩非的想法么?哪怕,一丁点?

不,不行,多少都不行。只要是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存在过,她都不能接受。

见北冥靖翎的神情骤变,侯忠翰朗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别在这站久了。早些回青竹轩,给你看看我安排的卧房,我一直担心陈设太过清简,会令你不满意呢。”

方才那么久,你都只顾着自己走,现在又主动来……是安慰么?

……算了。

北冥靖翎暂时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乐意选择,也乐意尝试重新像当初那样,心无旁骛地去喜欢他、信任他。

于是她也跟紧了身前的人,一起走向小径的更深处。

但愿,只是我多心了吧。

从易州一路赶到长海,尽管是走走停停,不疾不徐,可几天几夜下来,柳如烟已经筋疲力尽。

一接近高大的皇城宫门,守在门前的侍卫便认出了她,他朝着瞭望塔上一声口哨,厚重的赭色宫门便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庄严而肃穆的太极殿首先映入眼帘,柳如烟知道,在那金殿中央的王座上,是她那毕生为大甄呕心沥血的父皇柳呈,跪在他面前的,会是一众的皇亲国戚、文武满朝。

她缓步走下车辇。

“参拜公主。”尽管此时她是身着一套与宫中服饰相较简直朴陋的常服,背后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从未丧失过一丝恭谨,无论她以何种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地方,或许会囚禁她的一生,但这里,也永远是她最强大的家。

是她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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