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守大门的只有一个大兵,半坐在地上懒洋洋地嗮着太阳摘虱子呢!
云豪快步过去一剑了结了他,又抓住一个官兵厉声质问:“乌尔善在哪儿?”
“在大营的军帐里。”兵丁恐惧地大叫着。
云豪狂妄地踢了他一脚,轻哼了一声骂道:“快滚进去报信吧!”
话音刚落,大帐里顷刻间涌出了数十兵丁,齐向云豪冲杀过来。
云豪先杀了一个,又刺中另一个运劲一挑将他栽翻,仍感觉不太过瘾,还想继续突袭。
但这些官兵有的使长枪,有的使短刀,配合的也算默契,云豪反而找不到任何破绽,不免有些焦急。
此时官兵越来越多,云豪这才心叫不好,自己不会连乌尔善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他们杀了吧?
倏地,“嗖,嗖”声,数支箭矢混乱地急速地掠了过来,一支正中云豪脚踝。
云豪吃疼,急忙转身逃跑,那些兵丁各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见此情形哪能饶了他?都一拥而上,奋起直追。
仓促之间云豪的腿和胳膊又被射中了几箭,登时鲜血汩汩直流。
绿营设在山路之中,人迹罕至,怪石突兀。云豪正后悔如此冒失突然绊倒一块突石上,他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滚下山去,头撞在了树干上登时晕厥。
好在追他的那些官兵也担忧山路崎岖不愿下去搜寻,云豪方才捡了条命。
再次清醒已是傍晚时分。云豪发现自己躺在一户人家的土炕上,炕上很暖,似乎烧了很多柴火,灼得他的伤口火辣辣的。但见家徒四壁,看起来很是贫穷。
忽听见一位村姑的声音说道:“你醒啦!”
随着话音,只见一位美丽的白衣少女走了过来,云豪起初怀疑他是昨日见到的那位少女,但仔细一瞅却又不是,面前这少女要比之前的身材健美,匀称许多,肤色也更加白皙,更是全无饥馑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乡间姑娘。
“你得罪了谁?怎么被人射得像刺猬一样?”姑娘笑道:“我已经帮你敷过伤口了,你暂时不要乱动?”
“这是什么村子?”云豪问。
“马家村啊。”
“马家村的人不是都逃难去了吗?剩下的也都饿死了!”云豪对四周的村落很熟悉,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住在这儿?”
“我是前几天刚饿死的,现在去不了阴间,只有暂时回家了,”姑娘灿烂地笑着说。
云豪的脸已然被她吓得惨白,直勾勾盯着少女,却生生问:“我见你也不是面黄肌瘦,不像饿死的呀!”
“哦,大概是我昨天刚吃了个人的缘故吧!”白衣少女说道,筦尔间噗嗤一笑,云豪这才明白她在欺骗自己,暗咐:这是什么女子?性格这么古怪?
少女问:“你饿了吧?”
云豪点了点头。
“真巧,我家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
“胡说。”云豪用鼻子努力地嗅着:“你不是在做烤鸡吗?”
村姑诧异道:“烤鸡?你饿糊涂了吧?”
云豪忍着疼痛径自下炕,边说边往外走去,道:“还说不是,分明味道越来越浓了。”
村姑随他走了百余步,果然看见一处火堆上烧架着一只烤鸡,不禁赞叹道:“我说你这只鼻子,一般的狗可比不了。”
云豪哈哈大笑道:“我是乞丐出身,经常忍饥挨饿,对饭味儿最是敏感。”
他说着取下架上的鸡,剥去上面的泥巴,顿时一股子油香散发了出来。他吃了口鸡皮,赞道:“又酥又脆,看样子应该也是丐帮弟子的手艺,肯定还是个熟练的老乞丐。”
他撕下一只鸡腿给了少女道:“来,我请你吃鸡腿。”
“偷别人的东西请客,你不羞吗?”少女质问他道。
云豪不以为然道:“天下乞丐是一家,你偷完我我偷他,我还被人偷过呢!”
说罢,大言不惭地吃了起来。俩人狼吞虎咽地将鸡吃了大半,就听一人怒声呵斥道:“哪来的两个小杂种,光天化日之下偷鸡。”
云豪一抬头,见面前现在一位破衣烂衫的老乞丐,胡子气得都支棱了起来。白衣少女则急忙掩面。
老乞丐见她此举,骂道:“偷东西也知道害臊,还把脸蒙起来了!”
说罢抬起手中的短棍就去打她,只听村姑疼得“哎呀”了几声,后背,胳膊都被打到了。
云豪有些恼怒,说道:“不就是一只叫花鸡吗?至于气得炸了毛吗?连女人都打。”
说完,挥拳就要去教训老乞丐。岂料,这老丐身法甚是高明,云豪半天竟打不着他一下。老丐手中的短棍却几次三番打在云豪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老丐边打边骂道:“小小的年纪不走正路带着婆娘出来偷鸡吃,你哪怕去大户人家搬砖,掏粪也行啊!这样不走正道儿,你媳妇还能跟着你过下去吗?我孙桐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偷,我在江湖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要是传出去,我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孙桐!丐帮的老帮主!
云豪心中诧然一惊,知道自己闯祸了。
但孙桐棍法凌厉,他躲还来不及,哪来时间解释。情急之下嚷道:“你要是再打我,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你堂堂丐帮帮主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把鸡给偷了,看你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孙桐果然迅速地停了下来,声音也比之前软了许多:“好,我不打你,但你也别跟别人说。”
云豪道:“其实我也是丐帮弟子,只是刚才太饿了才偷了帮主的鸡。”
孙桐释然点头说:“如此大言不惭偷别人鸡吃还这么理直气壮,也就只有咱们丐帮弟子能干出来了!不过你这小乞丐还算有些艳福,居然还娶上了媳妇,哈哈,还真给我们丐帮长脸啊!”
他正兀自哈哈大笑,却见白衣少女猛地一掌击出,孙桐毫无防备,后退数步,口吐鲜血。
云豪一惊,他早觉得这村姑古怪,刚想询问她的来历,只听她已经脱口而出道:“我是夜罗刹。”
紧跟着夜罗刹又质问孙桐道:“孙桐老贼,你可还记得沁剑山庄?”
孙桐捂着胸口,看来这一掌伤得不轻。他喃喃地说道:“你跟沁剑山庄什么关系?”
云豪替她说:“她正是沁剑山庄的后人,想必您也听说过沁剑山庄的事儿了吧?”
孙桐听罢后仰天长叹,半晌无语。
云豪奇怪问道:“帮主,你为什么当年在面对沁剑山庄危难时竟置之不理?”
他虽没见过孙桐,但闻言他却是个义薄云天的人,比现任帮主姚仁通名声要好很多。
孙桐叹息:“咳,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躲避仇人的纠缠,根本无暇顾及帮中的事物,就全都交给姚仁通了。我想,姚仁通与沁剑山庄也没有交情,他是不想惹麻烦才不愿出手相助的。其实当我知道沁剑山庄被灭门时,心里也是非常愧疚的。”
夜罗刹冷冷问道:“这么说你对此一概不知喽?当年沁剑山庄曾向丐帮求救过,这些你真的没听说过?”
孙桐郑重地看着她,摇头:“我可以带你去见姚仁通,如果丐帮果真是在当年见死不救的话,我和姚仁通都会向你以死谢罪。”
姚仁通江湖人称冷面弯刀,是孙桐的女婿。孙桐丧女后心中苦闷,也不愿意料理帮中事务,于是便将帮主之位传给了姚仁通。
云豪黯然道:“老帮主您有所不知,姚帮主现在已经跟清廷结盟了,我恐怕他当年不去搭救沁剑山庄并非不想惹麻烦那么简单。”
“什么?”孙桐听后不住摇头,半晌,凄叹道:“只怕我们丐帮已经成了武林笑柄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