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吃不准于澄安说这话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但转念一想赫连寒没有把她认出来。
于澄安再猴精猴精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把她给揪出来。
当下阮棠搓着手满满油腻又猥琐,道:“我懂不少乐趣,等我跟我好好跟表哥叙完情之后,咱们可以好好三人行而玩!”
于澄安在心中暗自淬了一口,酒杯往地上一扔,把银票从匈脯中抽了出来,放在红唇上一吻,扭捏着婀娜的身段:“死相,你们好好在这里叙情,我回头再过来!”
“美人慢走!”
阮棠在她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的摸她一把手,于澄安被她摸得一身鸡皮疙瘩起,端着身体离开。
房门一关,君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拱手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欠公子一个人情!”
没认出她来,这绝对是好事儿。
阮棠摆了一下手,极其认真的看着他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若是公子觉得不妥,把这间房间让给我,可好?”
君玺愣了一下,回了她一记微笑:“芳华楼这么大,我也就瞧了这么个房间顺眼,不好让给公子,要不公子来芳华楼玩的银两我出了,你换一间?”
阮棠心里揣测,这人十有八九也是来都听隔壁的,于是乎对他摊开手:“白银三千两,概不赊账!”
君玺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过花银子能买他离开,他也是乐意付的,从荷包里掏出银票,千两一张,数了三张给他。
阮棠把银票折好往腰间一别,走到窗户边,推开看了一下,二话没说直接跳窗。
君玺连忙奔过去一看,阮棠猫着腰贴着窗户一步一步挪,见君玺眺望着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君玺眼神深了深,看着他慢慢的往隔壁窗户下挪过去,微微额首,只当他是收了自己三千两行个方便自己跳窗而跑,当下伸手把窗户紧紧的关上。
阮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机灵,要不然君玺必然能发现什么不妥出来。
一点一滴地挪到了赫连寒和阮明堂所在房间的窗户下,身体紧紧的贴在墙体之上,就像蝙蝠一样,不过她可没有蝙蝠倒挂的能力。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不小,也许他们经常来此,把这里当成安全的地方,刚开始聊些无关紧要的朝事,又聊到了阮介安做了大理寺少卿的事。
紧接着阮明堂声音有些压低道:“皇上对慕将军的事情,不是那么上心,给了太子殿下半月的时间,在这半月之内,从来没问太子殿下一句话!”
赫连寒闻言,不禁神色一紧:“会不会不在你当值的日子里,皇上召见了他,而你没看见?”
“断然不会!”阮明堂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身为御前带刀侍卫,虽然没有得到皇上青睐,但是御前的兄弟们,多多少少几句话是可以说到口的!”
赫连寒陷入沉默之中,良久方道:“照你说来,皇上先前看过慕将军通敌叛国的信件,也不相信他,会通敌叛国?”
卫明堂保守的点了点头:“通敌叛国的信件,皇上只看过一回,就交给了王爷,我有一个大胆的揣测,会不会皇上本身在怀疑什么,便借用慕家,想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揪得出来的?”
“或者说皇上早就知道信件有问题,只不过将计就计,要不然大理寺堪比皇宫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让一个企图谋反之人,说没就没了呢?”
“不可胡说!”赫连寒出声斥责:“信件没有任何问题,本王已经检查过了,固若金汤的大理寺,你忘记了是谁在掌管!”
“别说是一个死刑犯,就是十个死刑犯想要逃脱,只要那位点头,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阮明堂被他这样斥责,神经瞬间绷紧:“王爷,按照您口中所说,那位为何要大张旗鼓,弄得整个京城皆知,大理寺被劫?”
“整个京城不皆知!”赫连寒挑着眉头阴寒道:“知道的只有父皇一个人而已!”
阮明堂听到他这样一说不吱声了,屋内陷入一片长长的死寂。
窗户下边,阮棠咬牙切齿的坚持,窗户下面的缝隙和墙体之间,只能隔着半个脚掌,手指抠着光滑的墙壁,已经用尽全力。
里面的人还话说一半留一半,着实令人讨厌,她瞧了瞧楼下,这二层楼的距离,掉下去是摔不死,但是,绝对会摔的头冒金花。
正当阮棠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屋内又传来了声音,依旧是阮明堂的声音,不过他换了话题道:“今日听母亲说,沁儿被斩断了一根手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子之痛,她一个女儿家,该是如何痛彻心扉的疼?”
赫连寒听到此话,声音冷森森的说道:“暂无大事,让你查的阮棠到底在乡下经历了什么,你查到了没有?”
“她在乡下养的像个野丫头一样!”阮明堂道:“成天上蹿下跳,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根本就没有什么奇遇,也没有旁人说她懂什么医术,不过有一点,她救过两个乞丐,乡下的人说,那两个乞丐跟着她一起住了两三年!”
“乞丐?”赫连寒不由自主的问道:“她好端端的怎么能养得起乞丐?她的医术堪比太医院的太医,甚至比太医更精妙!”
“她还会三脚猫的功夫,一般寻常人不是她的对手,若是没有奇遇,单凭她一个乡野丫头,不可能如此厉害!”
“去查的人问了,那两个老乞丐,进了山再也没有出来!”阮明堂把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来:“有人说在山上遇见大虫,被大虫吃了!”
赫连寒声音越发的寒,“无论如何,阮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留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本王,伤害着沁儿,本王把她碎尸万段,都不解心头之恨!”
阮明堂连忙起身行了一个礼:“王爷对沁儿一往情深,我这个兄长替她谢谢王爷,只怨她福薄,被阮棠捷足先登,做不成王爷的正妃!”
混蛋玩意儿,阮棠磨着后槽牙骂道,到底是谁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攀上太子的高枝,不想做晋王妃。
把她从乡下召回来,塞进花轿里,现在又在这里做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赫连寒伸手拦住了他,正色:“本王与沁儿认识数载,感情深厚不是旁人可比拟,她所受的每一分苦,别人家住在她身上的每一道伤,本王记着呢!断然日后会给她讨回来!”
阮明堂张口道:“还有一是,二叔当上了大理寺少卿,二娘就窜搓着让阮瑜洲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兔崽子,去石鼓书院!”
赫连寒眼珠子一转,冷笑一声:“让你的母亲不要压住他,回头选个日子再去石鼓书院,本王有用!”
阮棠一听他说本王有用,就知道他会借阮瑜洲去石鼓书院生事,果然人不能心慈手软,她不杀他,他一往情深为了他的心爱的女子在惦记着她的命。
阮明堂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这样说了:“我回去之后会告诉母亲,也请王爷好生对待沁儿!她是我唯一的妹子?”
“这个你放心……”
两个人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阮棠可以肯定的一点,慕家被冤枉和匈奴有信件往来的信件就在赫连寒手上。
赫连寒只要不触及阮沁儿,属于皇家的精明,他可是一丁半星的都不差。
再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阮棠想着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紧接着一道闪光从下面划过她的眼帘,她探头张望,只见赫连衍在下面负手而立,微微昂着头,一身墨色的衣袍要不是有灯笼的光,他整个人都能融入夜色之中。
刚刚那一道闪光,是曾中手中拿着一个小铜镜,反射着灯笼的光芒,跟她打的招呼。
阮棠眺望着下面,赫连衍嘴角一勾,微微向前一步,负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意思显而易见,让阮棠放心大胆的跳下去。
阮棠快要撑不住了,左右跳下去都是摔着,姑且相信他一次,她把眼睛一闭,心一横,紧紧扣在墙上的手一松,整个人像失了线的风筝,掉了下去。
没有突如其来的疼,赫连衍稳稳当当的把她接住,睨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像带钩子一样,把人的心勾出来。
阮棠一个挣扎,赫连衍手一松,阮棠直接从他的怀里翻下来,掉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她迅速的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能准确无故的认出我来,你派人跟踪我?”
“孤日理万机,查案处理朝事,没有那么无聊!”赫连衍低沉的声音,故意带着一抹勾人的低沉魅惑。
阮棠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刚要开口,听到他又道:“孤一直派人监视你,你一直不都是知道的吗?”
她知道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他一直都派人监视她来着?
阮棠咬牙切齿,真想把他打死,奈何本事不够,只能忍气吞声发作不了。
赫连衍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只觉得把猫逗的爪子伸出来不敢挠人,颇似喜庆。
突兀在这个时候,传来轰通一声响,方位正好是赫连寒所处的房间。
阮棠脸色顿时一变,“会不会慕一鸣见到仇家格外眼红?”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芳华楼里跑,猛然之间,她的手腕被赫连衍拉住了。
阮棠有些着急,面上却是沉着:“殿下,你想给慕家翻案也不想慕少将军现在死吧?”
赫连衍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的怀里,“你听不出来那么大的响声,只有火药才能炸出来,孤找人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