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还幸存的所有士兵,忍不住的身形抖了抖,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刚刚崇拜的眼神全部转变成敬重,敬重阮棠是一条真汉子,能让他们的主帅跪下。
他们的主帅是大晋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哥哥,这尊贵的身份,有几个人能对他指声呵气?
司北堂一个魁梧一拳的抡死一头老虎的大男人,现在像一个小男人一样,带着求饶:“棠棠,能不能在外给点面子啊,那么多兄弟呢,回去我给你跪?”
阮棠下巴扬的高高的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说话不算话,以后谁还给你上这杀敌啊,我可是千辛万苦从应天过来。”
听到他这样一说,司北堂瞬间明了,她哪里是让自己三跪九叩,她根本就是小心眼在故意告诉他,和别人合伙隐瞒她的下场。
除了三跪九叩,她一个心情不好,极有可能就像北疆主将一样,被割人头,小命难保。
司北堂这么一个大男人,瞬间委屈的像一个鹌鹑,不想三跪九叩,在自己的将士们面前丢脸,只能采用手段,两眼一翻,身体一软,哐当一下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一瞬间,他的将士们忙做一团,把他团团围住,去探他还有呼吸性命可还在。
阮棠内心翻着白眼,堂堂一国主帅可真够拙劣,来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真不够丢人现眼的。
陈情儿看着大晋的将士们把他们的主帅抬起往城里走,凑到阮棠身边来:“这里的人都眼瞎吗?我这么大个活人,他们没见着?”
阮棠瞧着她具有攻击力的美貌:“他们都没见到我,你觉得你有我美吗?”
一本正经的比美,让陈情儿忙不迭的弯下腰,俯小称低:“我是真真切切没有你美,既然他们都看不见你,那我也释怀了。”
阮棠对她伸出手:“既是如此,往来的书信在哪里,拿来给我吧。”
陈情儿后退一步,警惕道:“你看我穿了这么点衣裳,怎么能把信件随便带在身上,你放心三天之内我肯定给你,我们烟波谷干不过你们浮屠山,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最好如此,若是三天之后我看不到信件,江湖追杀令,我有的是银子可以发!”阮棠淡淡的威胁,看着大晋的士兵已经打扫战场,抬脚就往前走去。
陈情儿迅速的跟上,“要不我给你卖命当你的狗腿,你给我银子呗?”
阮棠侧目瞟了她一眼:“你们烟波谷,好歹在江湖上有名,就这么缺银子?”
陈情儿把头重重的一点:“还不是新任谷主,就是一个不知生产只会花银子的货,把烟波谷的存货全部花了,我们迫不得已,只得来江湖接案子。”
“北疆主将,还算财大气粗的,一天万两银子,保护他不受伤害,不过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我的名声受损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请我了,你就勉为其难的请了我,别人一天给我万两,你一个月给我万两就行了!”
阮棠对她不是很信任,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年给你万两如何?”
陈情儿眼睛瞪大:“这价掉的也太快了吧,要不半年?”
“这万两取决于你给我的信到底是不是真的!”阮棠还执着于信件,她就是想知道赫连衍和赫连玺两个人相斗,非得拉着她,能斗出个什么经验来?
陈情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什么都没说,和她进了城。
以少胜多,大获全胜斩了敌军的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让整个大晋边关城人声鼎沸。
城中没有离开的百姓,纷纷出来差点摇旗呐喊,气氛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涨。
阮棠不露声色地看着这些百姓们,被这些百姓们感染,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来到主将府,就是一所稍微好一点的宅子,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司北堂被抬进屋子里,他的手下拽来军医,要给他看身体,司北堂左前锋跑过来一看,对着副将劈头盖脸的骂:“找什么军医啊,她就是最好的医者!”
左前锋指着阮棠,副将明明军衔比左前锋高,被骂的一脸懵,口齿有些啰嗦:“她强悍的能进入敌营杀敌,还会医术啊?”
左前锋跟着司北堂很久,认识阮棠,阮棠也认识他,阮棠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把他往后一拉:“你们家主帅没事儿,要不要打赌一头牦牛?”
左前锋瞬间跳了起来,手摆得跟拨浪鼓一样:“大冬天的去哪里给你弄牦牛啊,更何况跟你打赌从来没有赢过,等会你要天山的雪莲,我还得爬山涉水去给你找,不行不行!”
“不行就拉倒,我去看看你们家主帅!”阮棠不在意的耸了一下肩,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头一扭随手指着陈情儿:“那个小姑娘是从敌军来的,说要跟着我,你们看看不用给我面子,也不用完全信任她,该怎么着怎么着,给一件衣裳就行了。”
左前锋和副将这才看清楚有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姑娘,姑娘长得挺美,巴掌大的脸看着很娇弱,似一巴掌就能给她扇飞了。
左前锋舔着脸:“姑娘,按照您这意思,要不我们把她弄到炊事房去?”
陈情儿美目圆睁,难以置信:“我长得不够美吗?我像去烧火的吗?”
左前锋愣了一下,回首打量着她:“瞧你那小胳膊小腿,巴掌大的脸,你能干什么?去烧火还委屈你了?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事儿!”
陈情儿今天已经被人打败,江湖名声全无,现在又被别人瞧不起,心中的火气:“你叫什么名字啊,有本事单打独斗,欺负一个弱女子像什么?”
“你要单打独斗?”阮棠眉头一挑,轻声问道:“想怎么个打法,你说,我跟你打。”
陈情儿瞬间像霜打着的茄子:“我打不过你,我去厨房就是,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牦牛干!”阮棠冷冷的说道:“向东三十里,有野生大牦牛,每只千斤重,记得晚上我要看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情儿把心一横:“我换一件衣裳就去,你等着。”
阮棠勾起唇角一笑,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司北堂所属的房间。
副将伸手拍着胸脯,问着左前锋:“真的是夫人?元帅未过门的妻子?”
左前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倒是没有尊卑的说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但不排除额外有事发生,通知下去,若是四肢被砍断的兄弟们,一定让他们把四肢找到,赶紧到这里来,夫人可以有办法,接好四肢。”
副将的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半响吞吐道:“夫人的医术如此了得?砍断四肢还能接上?”
左前锋点了点头:“但是也有时间限制,现在赶紧要快,多耽搁一点时间,就是多一分危险!”
“让军医准备好所有的药材,全部搬过来,趁夫人现在心情好,基本上所有的人她都能医治。”
“好,我就只丰富下去!”副将边说往边往外跑,在战场上,被砍掉四肢,就算不拼杀了,离开军营,日子也不好过,能把他们治好,就算不再上阵杀敌,回到故乡,也能更好的活着。
陈情儿听到左前锋的话,内心震惊无以复加,无数次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的和浮屠山的怪物交手。
断裂的手臂能医好,这砍断的四肢,倒真的没有,听说谁有本事能接好,现在浮屠山怪物能治好,就说明她们的医术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比江湖上人想象的还要厉害。
所以当务之急一定要讨好她,把她讨好了不但有银子,可能还不会被扎上几针,提高些内力,到时候她再好心给点药,那绝对比别人修炼几年的内力要来不得管用。
想通这一点的陈情儿,瞬间窜了出去,左前锋叫都叫不住,她就跟脱了缰的野马,撒了欢的往外跑。
阮棠刚进屋子里把门一关,司北堂就从床上跳下来,手脚灵活的根本就不像重伤之人。
阮棠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司北堂随手抹了一下脸上快要干枯的血,他身上的盔甲一脱,沉声道:“不是让你在京城等着吗?谁让你来边关的?”
阮棠手肘架在桌子上:“你们合伙起来骗我,还不允许我知道真相啊,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引起战乱的是赫连衍和赫连玺,他们和北疆的君主有书信往来。”
“他们能联合北疆,为什么不能联合南疆,或者说,羌无,直接让大晋四面受敌,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他们敢!”司北堂一大步跨过来,手掌拍在桌子上,掷地有声道:“真以为我大晋怕了他们吗?你也别以为他们为了你,他们就是为了侵占他人疆土,故意找寻的借口罢了。”
阮棠心中惊诧无比,司北堂这想法挺超前的,还安慰自己不让自己多想。
“我在来的途中已经听了!”阮棠幽幽地说道:“天下传闻,大晋主帅抢了北凌皇后,良王妃,故而北凌联合北疆攻打大晋,这事你怎么看?”
他们的故事都编成了段子,在天下广为流传,这流传的速度,让阮棠都吃了一惊,仿佛早就有人在操纵这一切,之前都是暗搓搓的,一直在等待机会,机会一到,天下都在指责大晋司北堂不道德。
“还能怎么看,他们胡说八道!”司北堂拍着胸脯道:“我还能怕了他们不成,更何况,他们说的在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住他们想侵占他人疆土,编造出这样令人作呕的谎话来。”
“反纵横吧!”阮棠思量了一下,眼神极其锋利,言语冷漠,犹如雪山终年不化的雪:“北疆,羌无,他们能去谈,我们也能去谈,南疆的君主我也认识,我就不信了,这些君主都能让他们兄弟二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