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堂眼睛骤然瞪大,凑到我身边,“具体是怎样的法子?”
阮棠噙起微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知道,我是浮屠山的人,浮屠山以毒药闻名于世,相反的,也拥有补药,增强健体的药。”
“更何况南疆巫一族族长虽然生气离弃我而去,但是他不至于小心眼,跟南疆王一起,和赫连衍他们一起,搅动风云。”
司北堂一拍大腿,眼睛噌亮:“对呀,怎么把南疆忘了,咱们可以先找南疆王,也给他玩个纵横,其实……”
司北堂说着停顿了一下,瞟了一眼阮棠,“几国大战为红颜想想其实挺带劲的,你根本没有长祸国殃民的脸,怎么就被别人弄成祸国殃民的祸端了呢?”
阮棠一愣:“我谢谢你的夸奖,今天要不是我,你这上半辈子的,英明神武,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司北堂瞬间站直身体,双手抱拳:“大恩不言谢,要不我以身相许,都可以。”
阮棠呵呵笑了两声,要不是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情/欲之色,她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那银子,人见人爱,都想据为己有呢。
笑完之后,阮棠敲击了一下桌子:“你哪里伤了,我给你把把脉?”
司北堂一听干脆利落,脱掉自己的盔甲,露出自己精壮的上半身,背对着阮棠,手指着背:“背后被人砍了一刀,其他的没什么。”
背上的伤痕,肌肉翻裂,触目惊心,鲜血已经浸了他整个后背,司北堂还像没事人一样跟她说笑。
阮棠看了他一眼,回身走了出去,还好自己的马匹被人牵了回来,马匹上的包裹,放在上面没人动。
不过她刚把包裹拎到手上,重新回到院子,院子里堆满了伤患,军医手忙脚乱的忙碌,断手断脚的一堆,左前锋舔着张笑脸,想上来和她说话。
阮棠寒目一扫,左前锋脚步骤然停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乖得让一众士兵看到眼中浮现难以置信,凶巴巴的左前锋竟然被一个眼神镇住。
阮棠见左前锋不动了,走了几步,耳朵边全是这些受伤的士兵们的痛呼声,一时之间心生不忍,回眸转身:“烧几锅开水,准备甲板,干净的纱布,金疮药,最烈的酒,大量的麻沸散,笔墨纸砚,再调三个军医过来,顺便找两个手脚灵活的人,两盏茶的功夫之后我就出来。”
左前锋闻言跑得比兔子还快,直接吆喝起来吩咐,生怕晚了,阮棠反悔一样。
阮棠重新回到房间,以快的速度给司北堂包扎伤口上药,一国主帅比一般人能承受痛。
阮棠用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处理好之后二话没说,拿着自己的银针包,以及其他用品就来到院子里。
一院子躺的全是伤患,阮棠扫了一眼断肢之人,见他们把断肢拿在身边,抄过左前锋准备好的麻沸散,直接让人捂住他们的口鼻,让他们陷入昏迷。
他们一昏迷,阮棠集中精力,开始给他们接断肢,条件有限,接上的断肢不如原先灵活。
阮棠结束之后,整个人有些虚脱,告诉了左前锋,左前锋和在场的所有人,哪怕知道没有原先灵活,但不影响生活,大男人们眼眶都红了。
随即是刀伤,深刻见骨的刀伤,用针线缝合,漂亮的银针,加上线,在场的几个军医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阮棠怎么操作,伤口已经缝合好了。
而且她在缝合的时候,还跟旁边的军医,调配药方,自己报药的名字让他们写,旁边记录的军医,看到药方,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
特别严重的,阮棠用自己的药,去促进伤口的愈合,效果越好的药,伴随着钻心刺骨的疼,有些伤患痛的几个人差点没有压住,要不是司北堂及时过来帮了一把,缝合的东西就会被挣扎裂开来。
院子里所有的伤患伤口处理好,已经快是天空发白。
阮棠浑身酸软,也不顾地上的脏乱,躺在地上望着夜空,大口大口的喘息。
在她身边司北堂陪着他一起并躺,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也不觉得地上冰凉。
左前锋在旁边见状,联通其他没有伤着的士兵,一起悄悄的红了眼,有人还暗暗的抹着眼泪。
看着阮棠眼神满满的崇敬和敬佩,似阮棠开口让他们杀人放火,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现在就去。
陈情儿拖着一个将近二千斤的巨大耗牛走进来的时候,看着一院子躺着的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退回去重新走进来,蹲在阮棠身边,特别胆大的伸手摸了她的额头:“您这是怎么了?小姐姐?这才一夜加半天的功夫,你怎么这样啊?”
阮棠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活动了一下脖子:“麻烦准备一桶热水,把我扶进屋。”
如此献殷勤的好时候,陈情儿哪里扶她,直接把她抱起走进屋子里,名正言顺的霸占了司北堂的房间。
热水不大一会就被人抬来了,阮棠剥了自己的衣服,泡了一个热水,在热水里放了药,直到水泡凉,她才有力气爬出桶,上床的时候还不忘在床四周撒毒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陈情儿嘴角直抽搐。
心里感叹道,真不愧是浮屠山出来的,对自身的保护甩过他们烟波谷几条街,烟波谷的那群废物每天就知道花银子。
连夜的赶路,加上高强度的医人,阮棠这一觉整整睡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三天快接近响午才悠悠转醒。
睡饱了,整个人充满了力气,她伸了一个懒腰,闻到一股肉香,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阮棠跳下床,衣架上搭着衣裳,普通的棉麻长裙,把腰束起来,也显得干脆利落。
她洗涮了一番,走了出去。
跨过门槛,站在门口时,院子里的所有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看着她。
阮棠眨了眨眼,这一院子有几十个人,为首的是司北堂,他们手边正在处理耗牛。
“我是打扰你们了吗?”
阮棠见他们没动,以为自己很多余,眨着一双眼睛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到别的地方,找点东西吃。
司北堂率先说话,对她拱手抱拳,行至大礼:“多谢夫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绝对不会辜负夫人。”
阮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想问他是不是背上的伤直接触到脑子,感染到脑子了,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时,其他的将士们,也纷纷如司北堂一样,对她行至大礼声音洪亮道:“多谢夫人,夫人大恩大德,我们整个晋阳军铭记在心。”
这么大的阵势,发自肺腑的感谢,让阮棠吓了一跳,自己曾经也在军营里替他们医过伤,可是没有这次阵势大。
军中的人不像其他地方的人,玩着心眼,军营里的人大多直来直去,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这才是他们最可爱之处。
“不用客气,要不你们命人架两口大锅,多去猎一点耗牛,野猪之类,把骨头剃下来,我写两个方子,你们煮点药汤,给没受伤的将士们喝?”
阮棠话音刚落下,就被司北堂来了一个熊抱,力气之大,恨不得把她揉进骨髓里,让她再也跟自己不分离似的。
阮棠略略挣扎,一个快接近七尺的大男人,红了眼圈,唇瓣颤抖而又激动:“棠棠,我此生定不负你,你就是我的夫人。”
脑子一定坏掉了。
阮棠伸手一把推开他,眼中满满嫌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左前锋和其他人,瞬间远离,开始剃牦牛骨,并吩咐其他的人,出去打猎。
司北堂左顾右盼眼珠的转动,似在思量着如何和阮棠说话一样。
陈情儿拿着烤熟的肉串,边咬边蹭了过来道:“小姐姐,你有所不知,你昏迷的时候,北疆又派来了一名主将,指名道姓的邀你一叙。”
阮棠眉头一皱:“书信往来呢?”
陈情儿一怔,没想到她睡了这么久还想着书信,大大的失算,随即把肉串放在嘴里咬住,磨磨唧唧从怀里摸出两封信件,拍在阮棠手心里:“就四封,二封是赫连衍的,二封是赫连玺的,都是和北疆王,还有攻打大晋被你杀掉的那个主将有关。”
“他们来信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像商量好了一样,也是奇怪的很。”
阮棠食指收拢,信件牢牢的握在手中,走下台阶,来到一处正烤熟的肉处,随手把那一大块烤熟的肉拿走了。
烤肉的人一脸懵,不过随即咧着嘴笑了,对周围的人道:“夫人吃我烤的肉了,夫人真的很好看!”
烤肉的人的话语,引起其他人纷纷附合。
一时之间笑声一片,阮棠嘴角抽搐,司北堂这个撒谎精,看以后两个人没有成亲,他如何向他的将士们解释。
阮棠走进屋子里把肉扔给司北堂,让他给自己切好,随即拆开信件,两封信件写的是同样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瓜分大晋。
信中写得极其详细,如何攻打,如何合纵,还写了大晋被瓜分之后的分配。
阮棠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抬眼看像正在切肉的司北堂,“北疆新的主将,为什么指名道姓的要见我?”
这就奇怪了,北疆新主将怎么知道她是谁?还指名道姓,其中没什么隐情,似乎也说不过去。
司北堂切肉的动作一顿,爽朗一笑:“还能为什么,你的盛名一下远播,北疆新的主将当然想看一看,杀了他们曾经主将的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阮棠看着他切入的动作凌乱了,心里边想着不是那么简单,“这些信件你看了吗?”
司北堂摇头:“陈情儿是你带回来的人,跟我不熟。”
“是吗?”
阮棠声音刚落下,外面传来斥候的禀报声:“启禀将军,北疆主将相携军师单枪匹马,在城外求见!”
司北堂拿刀的手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挑衅的欺人太甚,来人……”
阮棠一个俯身压住了他的手,双眼看向他的眼:“他们单枪匹马,你整军待发不符合规矩,对你的名声不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新的主将和军师敢单枪匹马过来,是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