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鸢彻底消失在夏祁星的视野后,夏祁星轻掠夏昼寒一眼道:“现在没有外人,有什么事情就坐下说吧!”
“其实吧!我还真是有事情想询问二哥。”
夏昼寒低眉惭愧一笑,坐到夏祁星的对面。
夏昼寒像个小孩子一样,眼里闪着期许的星星,手不停把玩着自己垂落桌上的小辫子,柔声道:“二哥,你知不知道暮忘邪现在在哪里呀!”
两年前自打夏恒毅被“驱逐”出寂轩后,暮忘邪就失去了踪迹。
夏昼寒也不是傻子,不用想,暮忘邪自然是夏正柯安排去一路暗中协助夏恒毅渡过重重难关的。
只是夏正柯到底是派暮忘邪一路监视夏恒毅的动向,还是真心想为弟弟排忧解难,夏昼寒也说不清。
“哈哈哈哈,暮忘邪!?”
听夏昼寒提起暮忘邪那个一袭白衣的轻狂少年,夏祁星笑的合不拢嘴。
夏祁星不由又想起了当年暮忘邪第一次入宫见到夏昼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的情景。
当时暮忘邪一袭白衣被夏昼寒堵在高墙城下,差点被扒光衣服,真的做了夏昼寒的男人。
这件事至今依旧在夏祁星脑海中映像深刻。
一见夏祁星笑的这么开心,夏昼寒立刻懂他是笑什么,脸颊不由灿红如火。
可是夏昼寒并不觉得害羞,反而觉得当时态度应该强硬一点,那样的话,说不定暮忘邪已经是她的枕边良人了。
“喂!笑什么?不许笑。”
夏昼寒伏在石桌上,伸手过去就准备掐夏祁星的胳膊。
夏祁星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抓住夏昼寒粉嫩的小手,反扣在石桌之上。
夏昼寒也不认输,右手逐渐用力,竟然掰过了夏祁星的手腕。
少女依旧伏着身子,脸上笑嘻嘻一片,眼里没有一丝杂质。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们说正事吧!”
过了许久,夏祁星收回手掌,略微整顿衣裳,身子往后靠了靠,以好奇的目光再一次打量着夏昼寒。
夏祁星发现,无论他怎么使力,手腕上的力总是不敌眼前这个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每当他一使力,夏昼寒手上的劲就跟着大起来了,才不过一会,他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可是夏昼寒还是静静的伏在桌子上,似乎还没有使力的样子。
就算是自己天生身体孱弱,可是这些年来各种补品神药都往他身体里堆,就算是个废人,也保准养的生龙活虎的,怎么手腕上的力连个弱女子都不敌,实在匪夷所思。
而且他与修练界里面的几个大贤也颇有交集,闲暇时也曾潜心修行过,如今已经是天灵境九重高手,只差一步,便能突破玄星境。
他以往可曾没有听说过夏昼寒也习过修行之术。
夏祁星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憨爱可鞠的妹妹,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初成少女的小丫头。
不解终归不解,惆怅终归惆怅。
夏祁星是不会将这些东西表现在脸面上的。
“我的好妹妹,你该不会是真的被暮忘邪迷了心智吧!”定神后,夏祁星又从茶壶中倒出一盏茶。
夏昼寒一手撑着秀美的脸庞,悠闲道:“那又如何?反正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说完这句话,夏昼寒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将要落山的太阳一样红晕动人,惹人怜爱。
缘分这个东西呢!很奇妙。
就像幼时夏昼寒第一次见到躲在父亲暮持玖身后的暮忘邪一样。
从那时起,夏昼寒就知道,这一生,她只可能爱上这一人。
“暮忘邪也还不错。”
良思许久,夏祁星抿了一口茶,口吻温和。
尽管暮忘邪是夏正柯麾下,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与自己处于敌对关系。
但是夏祁星不可否认,暮忘邪的确是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贤才谋士。
虽然没有合作过几次,可夏祁星对暮忘邪的映像并不坏。
而且在皇室当中,要说婚姻,大多都是皇室与权臣的联姻,或是与其他国度的皇室宗亲联姻。
要是夏昼寒真的喜欢暮忘邪,能嫁给他的话,那不比嫁在边境塞外那些不毛之地要好得多。
“所以呢!二哥,暮忘邪现在在哪里呢!”
夏昼寒双手捧着脸蛋,期冀问道。
虽然暮忘邪和夏恒毅已经离京两年,宫中没有两人的一点消息,但是夏昼寒知道神通广大的夏祁星,绝对早就对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要是夏祁星没点手段,又怎么可能成为夏正柯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呢?
夏祁星也不跟夏昼寒卖关子,直言道:“他们在边境之城。”
似乎是担心夏昼寒不懂是哪个边境之城,夏祁星继续解释道:“黄梁与商平交接处的边境之城。”
“边境之城,黄梁,商平。”夏昼寒并拢手指,粉唇念叨着这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可是一瞬,夏昼寒眼前一亮,惊奇问道:“那他们找到八岐龙脉了吗?”
两年前,夏倚渊驱逐夏恒毅出境,让他找到传说中的八岐龙脉才能重回故国。
这件事当时也是在寂轩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夏倚渊故意刁难三皇子夏恒毅。
殊不知,这并非是夏倚渊心血来潮的胡乱作为,而是他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定决心做出的决定。
也很少有人知道,要说天下有一人能找到八岐龙脉,非夏恒毅莫属。
夏祁星放下端起一半的茶盏,反问道:“你说呢?”
八岐龙脉本就是神族遗留在人间的至宝,就算夏恒毅真的是天选之子,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探寻到它的下落。
“是我多想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二哥了。”夏昼寒笑嘻嘻的点点头,将装满烈阳果的盒子往夏祁星身前再推了推,起身准备离去。
“不多坐一会吗?这的风景还不错。”
夏祁星抬起头,眼光瞟向平静的湖面,湖水倒影着天际的蓝天白云,各种色泽鲜艳的鱼儿在水中畅快遨游。
“不了,景色再好,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留不得半分。待到烟雨云散,岂不是徒增伤悲?”
夏昼寒转身离去,看着这一江秋水,终归是镜水花月,不由感伤一叹。
夏祁星因为身体的缘故,坐在凳椅之上目送夏昼寒离去。
待夏昼寒转过一条条长长的水上走廊后,夏祁星又回味着夏昼寒刚刚留下的一句告诫。
是啊!
再好的风景也会消散,留下的只有后人的惋惜。
再高的权位也终究只是过眼烟云,可仍旧还是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甚至不惜为此献上生命。
就算是自己这个寂轩二皇子,终有一天也会消逝在茫茫岁月的浪潮中。
“哈哈……”夏祁星抬起头沧澜一笑,有些开朗释然。
可是那又如何。
就算真的有一天他夏祁星在皇位的争夺之路上粉身碎骨,那又如何?
人活一世,就图个痛快,活的无怨无悔就行。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夏祁星不得不死,那么他也能笑赴刑场,对天下说上一句,我不悔。
“边境之城,商平,黄梁,屠龙之地。”
从栈道出来的路上,夏昼寒细细回味着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词汇。
夏昼寒很早就去过边境之城,不过是偷偷去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可是到了传说中的屠龙之地,她即使是拿着上古苍龙令,仍旧召唤不出上古八岐龙脉。
最后还误入浮屠古阵,差点被围困致死,最后还是得了一位胡须花白长髫的长者相救,才安然无恙。
“莫非真要真龙之子才能寻到八岐龙脉?”夏昼寒有些泄气。
虽然她比夏恒毅小了几岁,可是夏恒毅初生的场景,她已经闻人言传甚多,现在眼前几乎可以还原当年的场景。
夏恒毅出生时,血雨降人间,宝剑落皇城。
伴随夏恒毅出生的宝剑上,镶嵌着八条栩栩如生的神龙,怒目嗔神,形态不一,震慑人心。
夏倚渊当时大赦天下,请了不少江湖修练界的各家大贤,为夏恒毅窥天祈福。
当时有一少年,枯瘦如柴,眼睛深邃,自称窥天,修为深不可测,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少年神算窥天机,道出了寂轩前五百年来的凶福祸吉,并一举窥算了寂轩后五十年的运数。
少年一言道破天机,深得夏倚渊信赖,有很多的隐匿琐事,夏倚渊这个局内人都不明真相,却被少年一言戳破。
夏倚渊以此称奇,请窥天为上宾,享不世荣华富贵。
窥天面见夏倚渊,两人交谈,少年才说出了夏恒毅的身世。
少年说夏恒毅乃是真龙之子转世,为寻八岐龙脉重振真龙古神一脉而生,天命所生,天选之子,天降宝剑便是最好的见证。
说完这些之后,少年便化为一阵白烟,无迹可寻。
夏倚渊笃定这少年必是高人幻化,来寂轩指点迷津。
若是夏恒毅真的在有生之年寻得八岐龙脉,重回神位,那么夏氏一族将直上真神一脉,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