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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是正文

卿暖知给厉沉渊倒了一杯茶,“俗话说的好,生养之恩大于天。”

厉沉渊轻笑,“与我何干?”

“怎么没关了,要是没有花娘,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啊!”

“呵。”

“花娘是你娘欸!”

厉沉渊定定的看着卿暖知,“你到底想说什么?”

厉沉渊的眼睛很黑,眼白微蓝,眼里似乎有漩涡,卿暖知在注视下莫名的有些紧张。

卿暖知干巴巴的笑着,“我,我主要是为了花娘……花娘,花娘是个很好的娘。”

“呵,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教训我的。”

厉沉渊坐在那里,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卿暖知却从厉沉渊没有波澜的眼里看出淡淡的嘲讽。

卿暖知却在厉沉渊的注视下说不出话来。

厉沉渊转着手中的茶杯,“她告诉你,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是吗?”

“不、不是吗?”

卿暖知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厉沉渊,心下一紧张就结巴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浑身戾气的大将军,现在的厉沉渊身上浮动着莫名的悲伤,让卿暖知有些莫名的不敢打扰。

他自成一个世界。

“她啊……她顶多就是一个把我生出来的容器而已。”

厉沉渊的眸光渐渐涣散,像是陷入了回忆。

身上的戾气尽数消散,周遭的气质显得平和稳重。

美人深思,让卿暖知一时看呆了。

卿暖知一直知道厉沉渊长的很好看,但仅限于好看。

卿暖知喜欢的,是那种梨花带雨弱小易推倒的美人,比如花娘。

而现在,面前的男人体格劲瘦,墨发微乱,剑眉微蹙,一双星眸怔愣,浅粉色的唇抿着。

简直犯规!

卿暖知安静的看着厉沉渊,细嫩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收紧,收紧。

气氛很安逸。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沉渊勾唇笑了,笑得苍凉。

卿暖知直了身子,以为会听到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但是厉沉渊神色一变,又变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大将军。

“太后娘娘,您喜欢花氏那是您的事情,我虽为臣,但也仅限于守臣的本分而已。为您排忧解难,不是臣的分内之事。”

卿暖知第一次听到厉沉渊说这么多话,有些试探性地问,“将军似乎不喜欢哀家?”

“不敢。”

卿暖知点点头,“既然将军不愿意说,哀家也不强求。只是花娘托哀家出来,想要把这个给将军。”

卿暖知把一个锦囊推到厉沉渊面前,黑色的锦面,用金线绣了一个麒麟。针脚细密,看得出绣的人极其认真。

厉沉渊点点头,“臣收到了。”

卿暖知摸摸鼻子,“那哀家先走了。”

本来打算砸晕抗走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狠不下心。

【呵,你也打不过他。】

卿暖知推开包厢的门,看见守在门外的旺财有些错愕。

旺财咧开嘴一笑,“奴才遵圣旨,请大将军护送娘娘回宫。”

卿暖知扭头看向厉沉渊,厉沉渊站起身,“走吧。”

桌面上,黑面金线的锦囊孤零零的躺着,有浅浅的花香从中散出。

18.厉沉渊的回忆

我坠落深渊,看魔鬼张牙舞爪。

夜色掩盖了真相,无人知我内心凄凉。

我叫厉大郎,因在家中排行第一,所以那个女人给我起名为大郎。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生活只是单调的黑暗。

我是个瞎子吗?

不,我是个被关在黑漆漆屋子里的废物,屋子里有老鼠,他们叽叽喳喳,很吵。

后来它们安静了,我的世界也安静了,我又开始想念它们的声音。

屋子里每天都会被塞进来一个东西,塞东西的是个小姑娘,她有着很清脆的声音,她说,她叫小暖暖。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靠在门后面,小暖暖也靠在门上,我和小暖暖之间,只隔着一个冷硬的门。

小暖暖跟我讲外面的世界,满是绝望,我害怕。

那天门开了,有光照进来,太耀眼,刺的我眼睛生疼。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长的很漂亮,她看见我就哭,声音低柔,边哭边说,“对不起。”

我听不懂她的话,也厌恶着她的靠近,她要带我离开,我不想走,我害怕外面的世界。

她想抓我的胳膊,我挠了她,她的手上沁出了红色的血,很漂亮。

然后一个男人过来,他很白,白的不健康,他一个巴掌甩过来,我摔在地上,头脑发晕。

朦朦胧胧的,我看见自己的手,很白,比那个男人还白,上面还有干涸的血。哦,是小老鼠的血。

男人拎着我的脖颈把我拎起来,眼睛是黑色的,和我以往的每一个日夜一样的黑色,他看着我,说,“一只瘦猴子,脾气跟鬼一样。”

他们把我扔给一个胖胖的妇人,妇人长的慈眉善目,她说她是奶嬷嬷,她把我扔进水里,把我的头按进水里,我咕噜噜的喝着水,很难受,挣扎着,可那妇人力气很大,我没有力气了。

那妇人给我穿上了衣服,很漂亮的红色,在我身上松松垮垮的,我伸出手,手在阳光下有些透明,血管是青色的,血管里的血是红色的。

我喜欢红色。

那妇人推了我一把,我看向她,她的面容惊恐,匆慌的拿着一个白布捂住我的手腕。

我的红色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这个妇人很胖,她的红色也很好看。

可惜我的力气太小,看不到她的红色。

妇人拿过一盘绿油油的东西让我蹲在地上吃下去,她自己在桌子上吃着很多盘黄澄澄泛着油腻的东西,那是食物。

我吃着,看着妇人。

妇人一巴掌打在我肩膀上,我又倒在地上,肩膀很痛。

我躺在了床上,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来看我,给了我一个方块。

他说,“可怜孩子,这是糖,很甜的。”

糖?

为什么叫糖?

什么是甜?

我嘎吱嘎吱把糖咬碎咽下去,和我以前吃过的任何一个东西都没有区别。

老爷爷摸着我的头,暖暖的很舒服,他说,“这么痛都不哭,此子将来必成大业。”

我有些疑惑,什么是哭,和那个很漂亮的女人一样吗?

后来进来了一个女人,她看着我,她长的很丑,笑得却很开心,“儿,我是你母亲。”

可是,那个男人说那个漂亮的女人才是我的母亲。

丑女人是厉常氏,她带我去见了两个长的同样很丑的女孩,说这是我的妹妹。

丑女人给我请了教书先生,教我念书。还请了武打师傅,教我习武。

丑女人很喜欢我。

那一天,那个漂亮的女人过来找我,一看见我就哭,她抱着我,泪水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看见厉常氏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

漂亮女人哭着说,“大郎,我是你娘。”

漂亮女人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脸上有很大一块胎记,小姑娘看着我笑了笑,我听见她说,“我是小暖暖啊!”

哦,这是小暖暖。

我跟着漂亮女人去见我爹,我爹招了招手,漂亮女人就上去坐在了我爹腿上,我听见小暖暖说,“伤风败俗。”

我爹叫那个女人,“花妹,我们去寺里上香吧。”

然后我就坐上马车去了寺里,寺里有一个很大的金色的佛,他半睁着眼,要笑不笑,真丑。

于是我就住在了寺里,一个人呆在一个院子里,每天完成功课,不然不给饭吃。

第二天奶嬷嬷过来了,奶嬷嬷带着一堆针,她说是缝衣服用的。

奶嬷嬷的男人死了,她晚上老是哭,哭完了就用针扎我。

不是很疼。

奶嬷嬷扎完我要脱我的衣服,我读过书了,知道衣服不能随便脱。

于是我把针扎进了奶嬷嬷的眼睛里。

奶嬷嬷又哭了,流的泪是红色的,真好看。

奶嬷嬷跑出去,跑到一个悬崖边上,我轻轻一推,她就掉下去了。

我在寺里呆了好久,有一天方丈告诉我,今天是我的五岁生辰。

然后我就回家了,厉常氏找了一会奶嬷嬷,我说奶嬷嬷跑了,厉常氏就没在问我。

然后花氏又哭着进来了,她怎么老是哭,泪水是透明的,一点也不好看。

花氏想要抱我,厉常氏抱起我就走了,我趴在厉常氏背上,看着花氏哭着哭着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晚上,我爹回来了,他听说花氏晕了,就给了我和厉常氏一人一巴掌。

我的牙被打掉了一颗,说话的时候老是漏风。

我回到家想去找小暖暖,厉常氏拦住我,她说小暖暖死了。

因为小暖暖给花氏斟茶斟到花氏手上了,花氏哭了,我爹就把小暖暖打死了。

什么是死?

厉常氏告诉我,死就是再也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到小暖暖了。

我很无聊,还好厉常氏还给我生了两个妹妹,她们虽然很丑但是很听话,她们说,“只有我将来出息了,她们才能过的好。”

厉常氏讨厌花氏,我看见过厉常氏拿着一个小人在扎,边扎边骂花氏。

我也讨厌花氏,她总是在我读书的时候过来哭,哭的我都没法做功课了,不做功课我爹就要打我,他打的很痛,用一个鞭子,上面带着刺。

他打我的时候很生气,这个时候花氏就过来哭,爹就不打我了,他让我去跪祠堂。

我跪着,又冷又痛又饿。

妹妹们就从墙缝里钻进来,一个给我擦药,一个喂我吃饭。

然后花氏带着香气进来了,她一看见我的两个妹妹就哭了,声音很大。

然后跪祠堂的人又加了两个妹妹。

妹妹还小,我爹打的时候她们嗷嗷叫着,哭的更丑了。

我扑上去不让我爹打她们,花氏拉开我,抱着我哭,眼泪掉到我的伤口上,很痛。

后来门关上了,妹妹们哭着哭着就没声了。

第二天,我失去了一个妹妹,剩下了一个傻妹妹。

厉常氏哭了,哭着哭着就瘦了,傻妹妹也跟着哭,我跪在厉常氏床前,重复说着对不起。

厉常氏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她说,“你要争气,要努力。”

可是厉常氏却不对我好了,她给我的功课越来越多,我一天只能睡三个时辰。

花氏越来越烦,她越哭,我爹打我越狠。

七岁生辰那天,厉常氏给了我一个碎银子,“生日你自己过吧,别来找我。”

花氏带着我出府了,街上有卖糖人的,花氏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糖人。

很好看,我很喜欢,我伸手去拿,花氏笑了笑,把糖人举高。

糖人的头进了花氏的嘴巴,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身体。

我收回了手。

花氏带着我去了一个楼里,里面满满的胭脂味,很多只穿着很少的女人抢着抱我,我不停的打喷嚏,她们哈哈大笑。

我看着花氏去了一个屋子里,我透过门缝看见屋子里有一个很胖的男人,男人去脱花氏的衣服,笑得很丑。

我知道花氏是我的娘,我得保护她,所以我上去挡在花氏面前。

胖男人拎着我的衣襟把我从窗户里扔出来,在空中,我看见了花氏在笑。

我从二楼掉下来,砸中了楼下的西瓜摊,西瓜碎掉,红色的汁液流了满地,我的身体也流着红色的汁液。

很漂亮。

但我很痛。

我等着花氏过来救我,但我看见二楼的窗户关上了。

我浑身绑满了白色的绷带,厉常氏坐在我床前,青色的脸打着红色的胭脂。

“你爹要纳花氏入府,怎么办?”

我这才知道,原来花氏是个妓子。

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但还要读书,厉常氏说,只要没死,就得努力。

等我好了,花氏也快进门了。

我看见厉常氏抱着妹妹和我爹吵架,我爹打了厉常氏一巴掌,厉常氏倒在地上,妹妹的头流出了血。

我没有妹妹了。

厉常氏把手放在妹妹鼻子下面,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说,“大郎,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要努力活着。”

厉常氏从床底拿出一个包,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我认识,这是砒霜。

我说,“把砒霜给我,我去毒死花氏。”

厉常氏抱着我哭,说不可以,不能让我背上弑母的罪名。

“她不是我娘。”

我说。

厉常氏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我夺过砒霜就出了门。

我趁着花氏来看我时把砒霜抹到了花氏的嘴上,只要她喝水就会中毒。

可是第二天,死的人却是我爹。

厉常氏第一次打了我,她把我赶出府,交给了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手里,我看着厉常氏,厉常氏神色冷漠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被那个男人带到了一个地牢里,里面全是人,血淋淋的。

我头一次觉得红色这么可怕。

男人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要找我母亲。”

“你母亲?她把你卖给了我,你没有母亲了。”

我知道这是真的,厉常氏对我好是因为我是我爹的儿子,我爹是厉常氏最爱的男人,我杀了厉常氏最爱的男人,她恨我是应该的。

我想了想,说,“我叫厉沉渊。”

无人救赎,不如沉到深渊,与黑暗做伴。

男人说,“你很有天赋,拜我为师吧。”

男人教我杀人,教我活命。

十五岁那年,师傅把我扔进军营。

我很会杀人,很快就立了战功。

我十八岁那年,大败乌金国,被封为大将军,班师回朝。

在皇上为我举办的宴会上,我看见了花氏,她站在太后娘娘身后,依然很漂亮。

听说太后娘娘今年才十六岁,虽然很漂亮,但看上去很老气。

宴会后,我出去透透风,听见有人跟踪我,是太后娘娘。

年少的回忆袭上心头,我想,杀了这个女人,花氏就没有依靠了。

太后娘娘化着妆,我伸手一摸,手上都沾了白粉。我忽然很想看看太后娘娘到底长什么样子,就把她的妆卸了。

很漂亮。

漂亮的女人都很恶毒,像花氏一样。

于是我放了卿暖知的血。

没想到卿暖知的命那么大,竟然被救了。龙子清去找我解穴,我拒绝了。

我不害怕皇权,我的权利甚至比皇权还大,龙子清不敢对付我。

但是当晚,我被一个蝙蝠下了毒。

蝙蝠嘴里叼着一个纸条:解药在太后娘娘手里。

我去了卿暖知的寝宫,没想到卿暖知竟然会武功,我中了毒打不过她,被她绑了起来。

她捅了我很多刀,我知道她想看我求绕的样子,可我并不是很痛。

习惯了。

花氏冲进来,求卿暖知放了我。

我觉得很可笑,她还是这样,只要哭就能达到目的。

卿暖知是个瞎子。

可我知道卿暖知看花氏的眼神很单纯,似乎只是喜欢花氏的脸。

可是明明她自己的脸就很漂亮不是吗?为什么非得看花氏呢?

我回府后,调查了卿暖知。

原来是个变态。

我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本计划的杀了卿暖知也不了了之。

可花氏还是很烦,我多次想杀了她,每当这个时候厉常氏就会出来,冷眼看着我。

于是变成两个女人的战争。

我被烦的出了城郊,去剿匪。

黑风寨寨主是个小姑娘,很漂亮。

漂亮是种罪孽。

我想把她活剐了。

卿暖知救下了她,我带着兵,她是太后娘娘。

我必须对她卑躬屈膝。

我想笑,看来太后娘娘有了新欢了。

花娘,还有谁能保护你?

于是在花娘再一次到我府上烦我的时候,我抽出了剑。

她哭的可怜兮兮,“沉渊,你为什么恨我?告诉我啊,我做错了什么?”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细想想,她似乎没做错什么。

见死不救而已。

她哭着,“就算你想杀我,也不能通过你自己的手啊,你知道世人会怎么说你吗?弑母的罪名你担不起!”

我攥紧了剑,“那又何妨?世人骂我,我便屠尽世人。”

管家冲上来夺下我的剑,跪着求我三思。

很烦。

我出了将军府,走着走着就到了医馆,那医馆是卿暖知救下阮甜甜的医馆。

我站在门口,疑惑我为什么会到这里。

卿暖知忽然大吼,参见将军!

围在医馆门口的人群散了,看过去,卿暖知很得意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让我娶了她。

她可是太后娘娘。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算狼心狗肺如花氏,也自知礼节,绝不可能说出如此骇世惊俗之语。

真是,有趣的女人。

19.我不要面子的嘛

卿暖知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氏有些无语,“怎么又哭了?”

花娘抽抽噎噎的,“花娘给太后娘娘添麻烦了。”

卿暖知被花娘哭的脑壳痛,“有话好好说,别哭。”

可花娘咬着嘴唇,眼泪却止不住。

卿暖知有些烦恼,“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慢慢哭。”

花娘哇的一声哭的声音更大了,扯着卿暖知的衣摆,边哭边说完,“对不起娘娘……花娘给您添麻烦了……”

卿暖知皱着眉,“你是复读机吗?”

听到卿暖知冷冷的声音,花娘有些茫然。

若是以往,太后娘娘肯定就温声细语的哄自己了,自己虽然不说,但是太后娘娘一问旺财公公就知道了呀!

太后娘娘,不喜欢自己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花娘哭的更凶了。

卿暖知无语,“花娘啊,你要是想好好的,就收收你这个脾气,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哀家果然还是更喜欢正能量满满的笑笑啊!

看着卿暖知离去的背影,花娘跪坐在地上,红彤彤的眼睛透着茫然。

“哭……解决不了问题?”

卿暖知带着阮甜甜来到了刑场,刑场人满为患,邢台上跪着七八十个人。

卿暖知张大了嘴,这么多人,杀的过来吗?

又看着七八十个光着膀子的侩子手上台,这才恍然。

阮甜甜牵着卿暖知的手,小小的手很冰凉,眼睛紧紧盯着最中间的那个瘦弱的女子。

卿暖知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子,踟蹰着对阮甜甜说,“那是你娘亲?”

阮甜甜点点头,“太后娘娘,甜甜只有一个亲人了,求太后娘娘救救娘亲,甜甜愿意给太后娘娘做牛做马……”

这语气,似乎有些敷衍?

卿暖知叹了一口气,“我去问了,你娘亲杀了很多人。”

阮甜甜垂泪,“甜甜让太后娘娘难为了。”

卿暖知揉揉阮甜甜的脑袋,“可怜孩子。”

卿暖知叹气,其实,阮甜甜也应该在台上。可能因为她年纪太小,厉沉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若无其事了。

厉沉渊:本将军为什么放过这小丫头你心里没点ac数?

午时到了,厉沉渊站在台上比了个手势。

七八十个侩子手齐齐举起了刀,刀光迎着阳光,倒映在厉沉渊的脸上,仿佛为厉沉渊渡上了一轮光晕。

唰……

人群齐齐叫好。

阮甜甜的指甲紧紧掐着手心,鲜血一滴滴落下。

卿暖知担心的看着阮甜甜,“甜甜?”

阮甜甜耷拉着小脑袋,“太后娘娘,我们回去吧……”

卿暖知把阮甜甜揽进怀里,“甜甜要是不介意,哀家认你为妹妹吧。”

厉沉渊站在台上,黑幽幽的眸子盯着卿暖知。

卿暖知感觉到厉沉渊的视线,抬起头和厉沉渊对视。

厉沉渊轻笑,“愚蠢。”

卿暖知带着阮甜甜回了卿府。

卿白笑看着小小的阮甜甜,一脸的怀疑,“你给我认了个闺女?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卿暖知嘿嘿笑着,“没有哦。”

卿白笑愁眉苦脸,“我不要面子的吗?”

阮甜甜牵着卿暖知的衣袖,一脸乖巧。

卿暖知不由分说的把阮甜甜的手交给了卿白笑,“甜甜身份特殊,你就帮我养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带她回宫。”

卿白笑想起了最近的传闻,说是太后娘娘对黑风寨寨主一见钟情,本不顾伦理法律强取豪夺,判处死刑的寨主被太后娘娘救下,甚至为其和大将军大打出手。

卿白笑大囧,“这个……这就是黑风寨寨主?”

“不是!”阮甜甜快速的说,“我是寨主她闺女。”

卿白笑扶额,“闺女唉,你真是……”

认真端详了阮甜甜那张脸之后,卿白笑心底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卿白笑看着卿暖知的眼神很是诡异,“告诉爹,你是不是百合?”

卿暖知翻了个白眼,“不是。”

哀家百合的谣言还是你带头传的,你现在问我?

“那你……”卿白笑吞了口唾沫,“爹知道你喜欢撩妹儿,但是!你知道带着妹子见家长代表着什么嘛?”

阮甜甜眨眨眼,“干爹,您误会太后娘娘了。”

卿白笑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停停停,你别叫我干爹。老夫承受不起!”

阮甜甜垂着眼帘,小嘴撅的老高,“太后娘娘,是甜甜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干爹不喜欢甜甜?”

啊!

可爱炸了!

卿暖知捏了捏阮甜甜面团似的脸,“没事,咱不理他,姐姐带你去上族谱。”

“你TM给爸爸站住!”卿白笑喘着粗气,“你这是要气死爹啊!”

卿暖知无奈转身,“我又怎么了?”

“我就你一个闺女,你要是百合了?我卿家TMD就绝后了!”

卿暖知挑眉,语调欢快,“爹爹老当益壮,趁年轻,再生一个!”

卿白笑气的脱鞋要打卿暖知,卿暖知笑嘻嘻的牵着阮甜甜跑了。

duang~

卿暖知撞上了一堵肉墙,苦恼的揉着鼻子抬头看去。

“是你?你怎么还在这?”

来人是卿竹知。

卿竹知满脸担忧的看着卿暖知,“磕疼了吗?”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卿暖知的鼻子。

卿暖知忙不迭的后退,一脸警惕,“干嘛!”

卿竹知叹气,“我是你的同胞哥哥。”

卿白笑翻白眼,“做梦!”

后脑勺挨了一个爆栗。

卿暖知回头看去,卿白笑一脸愤怒的看着卿暖知。

卿暖知有些茫然,“干什么啊?”

卿白笑深吸一口气,强行换上一张慈爱的表情。

“来,暖知,这是你哥哥。”

卿暖知:????

“不是,爹,你之前明明……唔唔!”

嘴巴被卿白笑恶狠狠的捂着,对上卿白笑的眼神,卿暖知委屈的快哭了。

卿竹知皱眉,“父亲,暖知这样不舒服。”

卿暖知推开卿白笑,冷淡的看了一眼卿竹知。

卿白笑深吸一口气,“卿暖知,你跟我过来!”

20.卿暖知的回忆

卿家书房

卿暖知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卿白笑视若珍宝的玉狼毫,眼尾轻扬,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

卿白笑气的吹胡子瞪眼,虽然他没有胡子。

卿暖知放下笔,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卿白笑先是咳了咳,老脸一红,“那个,你知道的,爹是个半路子穿越来的。”

“嗯哼?”

卿白笑有些扭捏,“我穿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出生了。”

“so?”

“我也不知道你娘是谁……”

“and then?”

“咳咳……”卿白笑看上去有些扭捏,“卿竹知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卿暖知笑容微敛,直了身子,“所以我娘是谁?”

卿白笑一脸无辜,“不知道啊。”

看着卿暖知脸色阴沉下来,卿白笑忙解释,“暖知,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爹爹只认你一个女儿!那个卿竹知是这具身体的儿子,不是我卿白笑的儿子!”

卿暖知沉默了。

爹,我觉得你的脑壳可能有点问题。

自打卿暖知有记忆以来,就跟着爹爹四处流浪,每日过着风吹日晒食不果腹的生活,那个时候,爹爹叫做卿忘言。那个时候的爹爹沉默寡言,身上有着书生的从容和骨气,即是沦为乞丐也未曾丢弃风度。

后来有一天,爹爹和别人打架,伤了脑袋,醒来后,爹爹就不认识她了,那时候,卿暖知四岁。她还记得爹爹醒来后看见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妹妹,你在玩Cosplay吗?”

小卿暖知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拽着卿白笑要去看大夫,“爹爹,爹爹傻了,爹爹别傻!呜哇哇——”

卿白笑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很上路告诉卿暖知,爹爹没傻,爹爹失忆了,所以,小宝贝告诉爹爹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在卿暖知糊里糊涂的话里,卿白笑东拼西凑起一个事实:老子穿越了?

人家穿越是风流倜傥王子皇孙,老子穿越带球跑?

风流乞丐带娃记?

卿白笑果断决定,不要这个拖油瓶了,让卿暖知自生自灭去吧!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卿白笑跑路了,然后被官府当成小偷抓了。

卿白笑很机智的大喊:老子还有同伙!老子带你们去抓同伙!

在卿暖知一觉醒来发现爹爹不见了,认命的接受爹爹傻了又丢了的现实,一群官兵风风火火的把小破庙围住了。

卿暖知一出门就看见被围在中间的憔悴的爹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爹爹大喊,“那个小姑娘就是老子同伙!”

卿暖知一脸懵逼,被绑起来的时候还处于震惊中。

天呐我就睡了一觉怎么爹爹就如此不要脸了?

无耻小贼!还我爹爹的脸来!

面对县老爷审判时,卿白笑说,“闺女啊,父子本是同根生,要进大牢一起进。要不然爹爹进去了,你在外面容易饿死,是吧?”

小卿暖知冷飕飕的瞥了卿白笑一眼,拿衣袖认认真真的擦干净脸,露出一张虽然稚嫩但极为乖巧可爱的脸,一瞬间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卿白笑:卧槽,老子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是老子闺女!!!

莫非老子穿越进了《貌美少女养成记》????

老子接受的是养成任务?

卿白笑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不可自拔,这边的小卿暖知上演了一番神操作。

小卿暖知上前一步,匍匐在县令面前,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融化了一生无女的县令。

“呜呜呜,大人——我爹爹是冤枉的——”

县令严肃的脸缓和了几分,“哦?你且细细道来。”

“回大人,我和爹爹是来县城寻医的,因为爹爹唤了痴傻之症,药石无医……”

后面的话卿白笑听不下去了,因为卿暖知把她爹爹塑造成了一个痴傻无事生非好吃懒做的小人,而卿暖知就是那个小小年纪自力更生还要养活爹爹的可怜儿。

卿白笑简直都要跪了。

闺女,你是如何做到哭腔连绵不绝又吐字清晰的?你哭就哭,干嘛还要暗中掐老子、害老子做出一副扭曲的表情?

好吧就算是为了申冤。

但是!

你一个四岁小屁孩这么戏精真的好吗?

到了后来,卿白笑浑浑噩噩的被卿暖知牵出了县府,甚至还有几个县差哭鼻子抹眼泪的递给卿暖知一个个包裹。

卿白笑觉得人生迷幻了。

感情古代人这么好骗?

以后老子就靠坑蒙拐骗发家了!

完全没想到,卿暖知一个四岁小孩说出的话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使众人的信服度是不一样的。

卿暖知小脸绷得很紧,带着卿白笑回了破庙之后就坐在卿白笑面前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卿白笑的脸。

卿白笑被看的莫名心虚,讪讪的问,“咋了闺女?”

卿暖知小嘴抿的很紧,“你是谁?”

卿白笑一愣,打着哈哈,“我是你爹啊,你连爹都不认识了吗?”

卿白笑看上去一副茫然,但身体却紧绷,虽然不了解这个世界,但是鬼怪乱神之事历来被世人所不容,万一被当成妖怪烧死可就不妙了。

实在不行……

卿白笑眼神晦涩,这个小姑娘……不能留。

卿暖知摇摇头,“你不是我爹,但你也不用防备我,我只是一个四岁小孩罢了。”

卿白笑仍笑着,“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卿暖知眼睛看向卿白笑成爪状的手,嫩白的小脸很严肃,“那你告诉我,我爹还会回来吗?”

看着卿暖知认真的脸,卿白笑忽然释怀的一笑,桃花眼微挑,“你怎么发现的?”

“我爹说过,失忆的人不会再次失忆。”

卿白笑:????

也就是说,原本的卿忘言也是失忆的?可是,TM的谁说的失忆的人就不能在失忆了?

卿白笑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笑道,“我不知道你爹能不能回来,不过既然我接了你爹的身体,我就是你爹了。我就卿白笑,请多指教。”

看着卿白笑伸出的手,卿暖知黯淡了表情,勉强把手放到卿白笑的手上,“我是卿暖知,爹爹,请多指教。”

卿白笑很佩服原本的卿忘言,能够把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培养的这么成熟理性从容淡定,连成年人都不枉多让,应该很费工夫。

可是很快,卿白笑就收回了这个结论。

理性淡定个屁!

“啊——爹爹,我要吃糖人!”

“要吃糖人吃糖人!”

“啊啊啊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呜呜呜呜呜……”

卿白笑:……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自己认得闺女,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卿白笑豪气冲天,“买!”

然后卿白笑惊恐的发现,他没钱。

可看着卿暖知那哭花了的小脸,他又有些迟疑,他蹲下身,“闺女儿啊,咱以后再吃行吗?爹爹没钱。”

卿暖知哭声一顿,看了卿白笑一眼,直直的撇下了卿白笑就走了。

卿白笑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卿暖知,“怎么了?生气了吗?”

“没有。”卿暖知的童音嫩嫩的,“我只是试探试探你。”

如果你没有好声好气的哄我的话,你就不配使用爹爹的身体。

卿白笑叹气,“暖知啊,你爹爹……以前干什么的?”

卿暖知脚步不停,“乞丐。”

卿白笑一噎,让他一个商界精英去乞讨,还不如杀了他。

眼珠子转了转,卿白笑笑得很贼,“暖知啊,爹爹送你小花花??好不好?”

没错!

卿白笑在现代就是靠香水发家的。

堂堂中医世家传人改行卖香水,若是祖宗泉上有知,怕是卿白笑的腿断了几百遍了。

卿白笑的商业头脑很发达,用了七年就成了全国首富。

然后救了还是平民的龙子清她娘亲,结了兄妹,然后当了皇后的龙子清他娘一道懿旨,卿白笑就成了皇商。

总而言之,卿白笑在这里过的十分滋润,也没去想过查查原主的身份,对他来说,原主已经是过去式了,他的责任也仅限于养大卿暖知罢了。

至于卿竹知的身份、娘亲啥的,卿白笑:管他去死。

21.本将军带你看个戏

这么多年以来,卿暖知也习惯了生活中只有一个半路子爹爹的存在,但是对于母亲,说是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偏偏卿白笑没艾特到卿暖知的点,还以为是因为卿暖知突然多了个哥哥接受不了,有些踟蹰的挠了挠头皮,“那个暖知,实在不行,我把卿竹知赶走?”

卿暖知抬头,怔怔的看着卿白笑。

卿白笑有些犹豫,“真的不可以吗?”

卿暖知噗嗤一下子笑了,“其实,有个哥哥也是挺好的。”

卿白笑从卿暖知的脸上看得出她不开心,还想再问问的时候,卿暖知岔开了话题。

“对了,二叔呢,怎么没看见他?”

卿暖知看上去漫不经心转着笔,垂着眼帘,把眼底的情绪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不是她不想说,她是觉得没有必要,就算说了,卿白笑也不会答应。

她对母亲的记忆只停留在卿忘言的描述中,很强势很高贵。她很想知道母亲的身份,以及丢下她们父子俩的原因。但是她不能对卿白笑提出这个要求,她不能要求卿白笑去接受一个他不爱却与之生儿育女的女人,甚至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抛弃了丈夫和女儿。

更何况,卿白笑很讨厌卿忘言,更反感去接受卿忘言的过去,卿暖知曾经试图让卿白笑学着卿忘言去科举,卿白笑大发雷霆。每每当卿暖知流露出想念卿忘言的时候,卿白笑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久而久之,卿暖知也就不去触霉头了。

她想,可以通过卿竹知去搞清楚母亲的事情。

卿暖知出了神,没发现这边卿白笑冷了脸,待卿暖知回过神来,就被卿白笑眼里的寒光吓了一跳。

当卿暖知走到卿竹知走到的院子时,一个黑影突然冲出来,把卿暖知扛在背上就跑了。

小偷?!

偷、偷人?!!

卿暖知下意识的挣扎,刚一有动作,就被狠狠地拍了屁股。

一时怒火直烧头顶。

却被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浇了个透心凉。

“卿暖知,本将军带你去看个戏。”

这该死的、欠揍的、无耻的、卑鄙的、不要脸的、下三滥的声音,卿暖知恨得牙根痒痒。

“厉、沉、渊!”

“本将军在。”

似乎没有察觉到卿暖知的怒火,厉沉渊还心情颇好的颠了颠肩上的卿暖知。

卿暖知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绿了,她磨着牙,“哀家有腿。”

“太后娘娘,臣的速度比较快。”

卿暖知觉得厉沉渊疯了。

大将军竟然把太后娘娘绑到了花楼!??

卿暖知很愤怒,抱着门槛死活不进去,“哀家不要脸的吗!!!”

厉沉渊很有耐心的站在一旁,“又不是没来过。”

卿暖知看着厉沉渊一脸诡异,“将军,你中邪了?”

哀家可是太后、太后啊!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以进青楼呢!好歹做一下伪装吧!还有你!堂堂将军,竟然带着太后娘娘进青楼!!!

卿暖知深吸一口气,“你信不信明天早上会有一半的大臣去弹劾我们!”

厉沉渊挑眉,“你怕了?”

激将法?

哀家才不上当!

卿暖知扭过脸去,把脸埋进柱子里,默念:看不见哀家看不见哀家……

“欸这不是卿暖知吗?她不是进宫当太后了吗?”

“是呀,听说第一天就高兴死了。”

“卧槽,旁边不是大将军吗?”

“你找死啊,声音小一点!”

“卿暖知这是看上大将军了?怎么带着大将军来青楼了?”

“嘘,妄议皇室乃是死罪!”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卿暖知想死的心都有了。

厉沉渊站在一旁,身姿挺立,“走吧太后娘娘,不是要协助微臣断案吗?”

卿暖知猛的抬起头,将信将疑的看着厉沉渊。

厉沉渊伸出手。

卿暖知试探的把手放到厉沉渊的手上。

厉沉渊拉起卿暖知往里走。

周围一阵吸气声。

卿暖知忽然想起来,大龙王朝虽然戒令颇宽,但是也不能男女当街手拉手啊!

卿暖知小跑几步到厉沉渊身侧,神秘兮兮的问道,“大将军,你也穿了?”

“嗯?穿什么?”

嘿!还跟哀家装傻?

“欧巴!”

“?”

“hello?”

“?”

“九九九感冒灵?”

“……”

厉沉渊拉着卿暖知就往外揍,卿暖知有些疑惑,“去哪儿又?”

“带你去看病。”

卿暖知嘴角抽搐,甩开厉沉渊的手。

“你什么情况啊?”

厉沉渊蹙眉,“怎么了?”

“不是,你是个原生的干嘛拉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厉沉渊轻笑,“规矩是死的。”

卿暖知柳眉倒竖,“哀家是太后,必须恪守礼仪!”

“你是太后,可以无视这条规矩。”

卿暖知扶额,“算了算了,你带哀家来干什么?”

厉沉渊无视了周围的人,又一次拉起卿暖知的手,“带你去看戏。”

卿暖知欲哭无泪,将军大人,知道你一生不羁爱自由,但是不要拉着哀家啊!

哀家上有老下有小,哀家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卿暖知怒视着厉沉渊的背影,叹气。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

这儿媳妇,真讨厌!

厉沉渊在一间厢房内停住脚步,看向卿暖知,“太后娘娘,请。”

卿暖知疑惑的看了厉沉渊一眼,伸手推开门。

愣住。

震惊。

愤怒。

吸气。

冷静。

忍不住。

不忍了。

里面的男女正在交缠,毕竟是青楼,这也正常。

问题是!

这个女生的脸,发型,衣服……和卿暖知极为相似。

脸蛋和卿暖知大概三分相似,加上发型和衣服,只要是见过卿暖知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模仿卿暖知。

靠,肥了狗胆了!

卿暖知撸起袖子,露出一小块皓腕。

正当卿暖知举起拳头时,一个大手包住了卿暖知的手。

卿暖知扭头看去。

“太后娘娘,莫脏了自己的手。”

22.无欲无求

厉沉渊拍拍手,走进两个小厮把两个人绑了起来。

卿暖知挣扎,“靠,放开哀家,哀家要砸了这家小破楼!”

厉沉渊轻笑,“太后娘娘是想让这件事人尽皆知吗?”

卿暖知猛的抬起头,“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自己明白。”

一个和太后娘娘极为相似的人在青楼卖艺,还被太后娘娘抓到。

啧啧啧。

卿暖知皱眉,“那我把这家楼买下来?”

哀家有钱!

哀家买栋楼烧着玩!

厉沉渊轻笑,“何必这么麻烦。”

卿暖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和她极为相像的女子妖媚一笑,换上一身卿暖知刚才穿的衣服,又戴上面纱,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卿暖知脸一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沉渊笑,“臣只是想让太后娘娘帮个忙,只是太后娘娘太久不见影响不好,所以臣找了个人代替您两天,太后娘娘觉得如何?”

卿暖知看着厉沉渊,“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那不是我。”

“那就让他们瞎。”

卿暖知皱眉,“你想干什么?”

“太后娘娘莫怕,臣不会伤害您的。”

将军府很简朴,将军的卧室更简朴。

上次来没细看,今日一看,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板凳。

卿暖知坐下,厉沉渊给卿暖知斟了一杯白水。

卿暖知垂首,“有屁快放。”

厉沉渊嗤笑,“太后娘娘真是粗鲁。”

卿暖知不动声色。

卿暖知坐的笔直。

卿暖知一脸淡定。

厉沉渊看着卿暖知,“你说,拿当朝太后去换二十万兵权,龙子清会不会同意?”

卿暖知震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厉沉渊笑了,“臣什么主意也没打。”

卿暖知一脸的不可思议。

卿暖知一面迷茫,不明白厉沉渊如此大费周章把自己拐来干什么。

出了卿府就被他拐到青楼,还被很多人看见,然后假的卿暖知带着面罩出去……靠!

“你想要哀家做什么?”

“嗯?”

卿暖知皱眉,“你有权有势,就是现在篡位也有能力,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是吗?看来太后娘娘不太了解政事。”厉沉渊顿了顿,“龙子清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什么?”

厉沉渊笑了笑,“那你没必要知道。”

卿暖知一梗。

厉沉渊笑。

卿暖知叹气,“将军大人,您是不是记仇啊?记我捅你的那几刀,要不,你捅回来?”

厉沉渊笑。

卿暖知稳了稳心神,“将军大人……貌似缺钱?”

“嗯?”

卿暖知挺了挺胸脯,“我有钱!我是大龙国最有钱的女人!”

厉沉渊没有什么反应。

卿暖知继续煽风点火,“我家的银号粮行酒楼开遍全国!”

厉沉渊没有什么表情。

卿暖知继续无奈脸,“你不会想让我把钱全给你吧?做人不可以太贪哦~”

厉沉渊没什么表情。

“男人要有志气,靠女人养活算什么本事呢!”

厉沉渊没有什么表情。

卿暖知无奈,“将军,您能不能吱一声。”

厉沉渊挑眉,“吱。”

卿暖知拍案而起,“哀家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卿暖知刚走到门边。

一个匕首贴面而过,直直插进门框上。

匕首柄还战栗着。

……

卿暖知气腾腾的回去坐下。

厉沉渊又给卿暖知斟了一杯水,“本将军无欲无求。”

卿暖知茫然,“啊?”

两个人遥遥对视,气氛诡异的平和。

卿暖知沉不住气了,“那……你放了我?”。

厉沉渊笑了笑,手指轻点桌面,“过来坐下。”

卿暖知战战兢兢的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的……平视的看着厉沉渊。

厉沉渊再次斟茶,“喝。”

卿暖知举杯而尽。

厉沉渊笑。

卿暖知觉得这个茶味道怪怪的,也没多想,“什么茶,还挺好喝?”

厉沉渊笑着,“七日醉肠蛇、百转回魂丹、君子笑……”

卿暖知手一抖,差点打翻茶盏。

这他妈都是毒药啊!

卿暖知皱眉,又松开。

“……你。”

厉沉渊站起身,走到卿暖知身后,大手放到卿暖知肩头。

捏了捏。

卿暖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干嘛啊!”

厉沉渊笑,“太后娘娘可曾听说过药人?”

卿暖知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厉沉渊弯着腰,贴近卿暖知的耳朵,“就是那种把初生儿浸泡在药池里,日日以药草喂食……七七四十九天后,药人就成了。药人之血,可解百毒。”

厉沉渊的呼吸喷洒在卿暖知耳畔,卿暖知鼻头一酸,强忍镇定。

“哦?这么神奇?”

“这些剧毒,对常人来说是致命的,对于药人来讲却算是补药。”

“……你。”

“毒发大概七息,太后娘娘可有不适?”

“我我我……我很痛!”

卿暖知忙做狰狞的表情。

“呵。”厉沉渊挑起卿暖知的发丝,“其中,七日醉肠蛇令人七窍流血,百转回魂丹让人头痛欲裂,君子笑让人口吐白沫……”

卿暖知把脸上的表情一收,冷淡的看着厉沉渊。

“所以呢,我是药人,你要我的血吗?”

所以,当时被她捅了那么多刀??还能忍住不报复,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吧。

厉沉渊和卿暖知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让卿暖知失血过多而亡,怕是那时,就已经起疑了吧。

药人的血液带有独特的药香,有心人一查便知。

厉沉渊轻笑,“太后娘娘知道妩僵吗?妩僵,就是把七千毒草液注入药人体内。妩僵可通过修炼变成魅降,魅降若成,天下无敌。”

“太后娘娘,心动吗?”

声音低沉磁性,吐息暧昧。

卿暖知抖了抖身子,“将军大人,其实,你想篡位的话不用这么麻烦。”

“呵……”厉沉渊手指划过卿暖知的脸颊,“药人唯有处子才可,太后娘娘想必喜欢自己这个身份吧。”

卿暖知想推开厉沉渊,但是四肢无力,身体还要依靠后面的厉沉渊支撑,很是气急。

“你TM能不能说人话!反派死于话多你知不知道!”

厉沉渊再次轻呵。

“呵你个大头鬼啊,你霸道总裁上身吗?”

“太后娘娘真有趣。”

“不好意思我叫玛丽苏。”

“太后娘娘,您魔怔了。”

23.太毒了

厉沉渊掰正了卿暖知的脸,目目相对,卿暖知的脸更红了。

憋的。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卿暖知都能感觉到厉沉渊冷冽的呼吸。

不愧是大美人儿,连呼吸都带着墨香。

卿暖知的眼睫毛抖着,一双美目滴溜溜的不敢看厉沉渊。

厉沉渊靠近。

鼻尖都靠在了一起。

卿暖知鼻尖沁出一层薄汗,湿漉漉的鼻尖和厉沉渊的高鼻碰上,呼吸交融。

卿暖知囧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讷讷地说,“将军,您这样不……不好。”

厉沉渊轻笑,眼睛认真的看着卿暖知的眼睛,“施展魅术,本将军若是中招就放开你。”

卿暖知一脸茫然,“什么是魅术?”

余光看着厉沉渊的眼神冷凝起来,卿暖知欲哭无泪。

“我……我紧张。”

不是要搞那什么妩僵嘛!怎么又扯上魅术了……

厉沉渊的手捏上卿暖知的腰,细嫩的腰似乎稍一用力就断了。

卿暖知挣扎不得,美目蒸腾上雾气。

厉沉渊的大掌往上。

卿暖知一急,不顾害羞瞪上了厉沉渊的眼睛。

厉沉渊唇角微勾。

浅琥珀色的眼睛毫无焦距,泛起潋滟,瞳孔似乎有着漩涡,慢慢勾勒着……

扑通。

扑通。

想要沉浸到那美丽的梦境中。

厉沉渊一掌推开了卿暖知,卿暖知扑通一下子落下地。

卿暖知无辜茫然的看着厉沉渊。

厉沉渊冷着脸把卿暖知拉起来。

卿暖知讨好的笑着,“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照厉沉渊那样讲,练妩僵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厉沉渊应该没那么有钱吧。

厉沉渊笑。

笑得人魂动肉麻。

卿暖知无奈,“算了算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厉沉渊站起身,上前拦腰抱起卿暖知,把卿暖知放到厉沉渊的床上,很认真的把卿暖知绑起来。

厉沉渊低垂着眼帘,薄唇微抿,手指又长又细,骨节分明。手下的动作温柔,认真又好看。

前提是忽略绑的人是卿暖知。

厉沉渊手下动作很快,很快就把卿暖知绑的跟个蚕蛹一样。

毫无美感可言。

将军,拿什么拯救你的审美观!

倘若卿暖知上一刻还有一些旖旎的想法,努力建设着厉沉渊是美人,老娘不吃亏之类的话,那么在厉沉渊拿出一个陶罐的时候,卿暖知就只剩了恐惧。

因为陶罐散发着十分阴冷恐怖的气息。

厉沉渊把陶罐倒扣在卿暖知的身上,一个滑溜溜冷冰冰的东西钻进卿暖知的衣衫里。

这熟悉的触感。

艾玛,是蛇!

还他妈的是毒蛇!

吾命休矣!

卿暖知悲催的想。

还有那么多美人没泡,还有那么多美食没吃,嘤嘤嘤还没来及跟爹爹告别,还没来得及和哥哥说话……

看着卿暖知红彤彤的眼,厉沉渊抚上卿暖知的脸颊,声音低喃,“很痛吗?”

“废、话!”

卿暖知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厉沉渊轻笑,“你会感谢我的。”

“下辈子吧混蛋!”

厉沉渊明显看上去心情很好。

毒蛇在卿暖知身上四处游走,这里咬一口那里咬一口,卿暖知痛的连呼救都说不出来。

草!什么毒蛇!

太毒了!

卿暖知从小就没怎么吃苦,连生病的次数都寥寥可数,现如今,毒发的滋味让卿暖知恨不得一头撞死。

炙热感从皮肤享五脏六腑蔓延,像是坠入无尽焰海,在炙热的岩浆中被翻滚烧烤。

卿暖知咬的嘴唇都破了。

厉沉渊看上去心情很好。

但是为了防止卿暖知咬舌自尽,厉沉渊拿出锦帕塞进卿暖知嘴里。

啊呸!太粗鲁了!

痛到后来,卿暖知痛麻木了,还有功夫思考人生。

看样子厉沉渊的目标不只是大龙国啊。

将军,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疼痛渐渐消失,卿暖知喘着粗气瞪着厉沉渊。

厉沉渊掀开卿暖知的衣摆,从卿暖知的肚皮上拿出死的不能再死了的毒蛇。

微凉的指尖划过卿暖知的肚皮,卿暖知又是一阵战栗。

卿暖知这才看清毒蛇的模样,五彩斑斓的,真他妈好看。

“把毒蛇给老娘放下!”

厉沉渊疑惑的看着卿暖知。

“老娘要拿它泡酒!”

厉沉渊笑,“好。”

卿暖知又是一阵哆嗦。

厉沉渊真是太奇怪了,真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很难想象平日里冷血冷情的大将军竟然这么温柔的说话。

难道是觉得自己要成为天下霸主了激动的?

虽然刚刚经受了一场折磨,但是卿暖知看着厉沉渊的笑又痴了。

嘿嘿嘿,真好看。

/痴汉笑

厉沉渊摸了摸卿暖知的脑袋,“真是个傻孩子。”

然后,在卿暖知花痴的眼神中又拿出一个陶罐。

卿暖知的目光渐渐呆滞。

不……是吧?

啊——!!!!

卿暖知再次陷入痛苦。

“厉沉渊,你TM有毒!!!”

厉沉渊轻拍着卿暖知的背,就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卿暖知痛的像个虾一样抽抽着。

“厉沉渊……哀家……要痛死了……”

看着卿暖知有气无力的样子,厉沉渊皱了皱眉,手上拿着的陶罐似乎有些沉重。

卿暖知抽抽鼻子,“将军大人,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会……”

厉沉渊神色一冷。

卿暖知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就一会……”

厉沉渊无动于衷的看着卿暖知。

卿暖知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上的泪珠颤抖着。

小脸惨白,嘴唇也惨白。

声音哑哑的,“将军……”

真丑。

厉沉渊毫无同情心的想着,做出要把陶罐倒扣到卿暖知身上的动作。

“哀家要是死了,将军就练不成毒人了。”

厉沉渊冷哼,“威胁我?”

卿暖知不说话了。

厉沉渊拍了拍卿暖知的脸蛋。

卿暖知毫无动静。

厉沉渊等了一会,卿暖知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

厉沉渊眯了眯眸子。

鬼使神差的,他慢慢俯下身。

贴在卿暖知的唇上。

软软的,带着温暖的柔意。

厉沉渊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动了。

有些心痒难耐的感觉。

卿暖知猛的睁开眼,贝齿一下子咬在厉沉渊的嘴上,狠狠地。

厉沉渊吃痛,黑眸冷冷的看着卿暖知。

厉沉渊轻呵,大掌搂住卿暖知的后脑勺。

温柔如蜻蜓点水,如细雨连绵,如惊涛骇浪。

贪恋的汲取着卿暖知的呼吸。

卿暖知喘不过气来,差点game over。

好在厉沉渊有分寸,在卿暖知休克的边缘直起了身子。

他的神色冷淡,“卿暖知,你最好祈祷能挺过去,不然,我要整个卿家给你陪葬。”

卿暖知闭着眼,内心一阵鄙夷。

死混蛋,强吻哀家还威胁哀家?

24.连心蛊

厉沉渊毫不留情的把陶罐倒扣到卿暖知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疼痛炸开,卿暖知差点原地去世。

卿暖知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等着体内的疼痛褪去。

虽然很想晕,但是不能。

痛就一阵子,就当演练生孩子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疼痛消失了。

厉沉渊又进来了,脸色阴沉沉的。

卿暖知惨白着脸笑。

“将军大人,你好像不开心啊。”

厉沉渊冷冷的睨了卿暖知一眼,抱起香汗淋漓的卿暖知走出去。

一个很大的浴桶。

浴桶里是红色的带着甜艳香气的液体。

也是毒。

卿暖知叹气。

早知道就跟卿白笑好好学医了,不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草药也认不出来。

厉沉渊没管卿暖知纠结的表情,直接把卿暖知扔进了浴桶。

这都是毒啊!

卿暖知体验了一把五脏俱焚的感觉。

看了看冷冰冰的厉沉渊,舒了一口气。

这货总算是正常了。

再跟之前那样笑,卿暖知不一定能保证控制的住自己。

厉沉渊冷着脸。

卿暖知忍着痛。

两个人隔着红色的雾气遥遥对视。

厉沉渊慢慢走近卿暖知,卿暖知忍着痛笑得温柔。

厉沉渊冷着脸俯下身。

又一次吻住卿暖知。

卿暖知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将军大人,您上瘾吗?

厉沉渊咬破了自己的唇,血腥气在双方的吐息中蔓延。

厉沉渊的血滑进卿暖知嘴里,带着浅浅的墨香。

其实这是个文官吧,怎么连血都带着墨味。

卿·学渣·暖知:这超出了哀家的知识范围。

卿暖知咂咂嘴,“将军大人,你的血味道怪怪的。”

厉沉渊冷着脸,“你还喝过别人的血?”

“这倒没有。”

“呵。”

卿暖知翻了翻白眼。

整整三天,卿暖知就在不停的被毒当中,痛的死去活来。

中间还得被厉沉渊穿插着强吻喂血。

啊喂,这个奇奇怪怪的妩僵,真的是这么练的吗?

厉沉渊也在不停的放血中,脸色煞白。

妩僵炼成。

厉沉渊和卿暖知并排躺在床上,两个人都青丝散落,你我交缠,分不清是谁。

再也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厉沉渊舔舔艳红的唇,披上外袍走出去。

一个青衫女子恭敬的等着,厉沉渊眼眶微红,声音冰冷,“去准备一身女子的衣服。”

女子有些踟蹰,“主子,噬心蛊……如果一人移情别恋,另一方要承受噬心之苦啊。”

厉沉渊轻笑,“这说明,太后娘娘也喜欢本将军,不是吗?”

卿暖知躺在床上,双目发直,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恐怕会被人当成一具尸体。

旺财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才传来卿暖知沙哑的声音。

“旺财,你出去。”

……

卿暖知用簪子划破了指尖,一个血珠落进锦被里,呲的一声就把锦被腐蚀了一个坑。

卿暖知捂脸。

什么妩僵,名字这么好听,说到底就是把体内的血全变成毒。

还能根据这什么《毒功》,改变自己血液内的毒。

好惨。

距离被厉沉渊弄成妩僵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现在还不能掌控自己的毒性,有好几个宫女太监因为离卿暖知太紧而被毒的死去活来。

哭唧唧。

卿暖知很难过。

按理说毒人由药人炼成,也拥有药人医百病的能力。

但是,卿暖知太渣了,到现在都没能控制好毒性。

卿暖知幽怨,陷入回忆。

在卿白笑代替卿忘言成为厉沉渊的爹爹之后的某一天。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卿暖知摔了个跤,流了点血。

卿白笑恰好在一边,心痛的扶起来,“闺女儿,没事吧?”

卿暖知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卿白笑的动作吓到了。

卿白笑蹲下来,拿起卿暖知流血的胳膊,伸出舌头,舔了舔卿暖知的血。

卿暖知抖了抖身子。

卿白笑咂咂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卿暖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卿白笑睁开眼,眼里亮晶晶的。

“我们发财了!!!”

卿暖知:????

作为中医世家的半吊子传人,卿白笑只能模模糊糊知道卿暖知的血能解毒,还一门心思想要放卿暖知的血去卖。

卿暖知:呵呵哒。

当卿白笑从卿忘言的“遗物”里找到相关记载时,一张俊俏的脸肿得像个猪头。

那是卿暖知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药人。

是被爹爹(卿忘言)和娘亲从小用药草和各种带有药性的动物喂大的。

卿暖知只觉得自己小时候没怎么吃好吃的委屈,而卿白笑却看着所谓的“自三千母体注药百种……诞下活婴十三,其余母体与婴皆亡……食毒草无效,余三婴……余一女婴,体血纯净,百妖蛇入筋脉……亡”。

卿白笑黑了脸。

“畜牲!”

卿暖知很茫然。

卿白笑也不管卿暖知还是个小屁孩,用着极其粗俗的语言把前因后果说了个一遍。

卿暖知没什么害怕的样子,一脸坦然,“那我很厉害呀,一千个人里就活了我一个呐!”

卿白笑一脸愤怒,“……所以老子最TM讨厌那群白大褂了!做个屁实验!”

卿暖知听不懂,但也知道自己的体质特殊不能让别人知道。

真要感谢自己的血。

不然恐怕自己早就被厉沉渊杀了十次八次的了。

25.恬不知耻

卿暖知最终也没学会控毒。

“哦豁,要死。”

根据《毒功》记载,每月十五,毒血不控而发,妩僵痛彻肺腑。

为了避免被痛死,卿暖知哭唧唧的钻进旺财为她量身打造的小黑屋里。

小黑屋里只有一张床,孤零零的床板上只有一个玉枕。

卿暖知一脸无奈的把自己用铁链栓起来。

细嫩的脖颈、手腕、脚腕,被黑漆漆泛着金属光泽的铁链拴着,反衬着卿暖知的皮肤又白又亮。

卿暖知满意的看着自己,“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囚禁SM了吧!嘿嘿我真是天才。”

黑夜悄悄来临,卿暖知咬着小手帕缩在床上。

等着毒发。

渐渐的,从心口处弥漫起疼痛。

卿暖知没一会功夫就痛的一抽一抽的,像个跳跳糖一样蹦跶着。

汗水不要命的流着。

青筋暴突。

双目通红。

七窍流血。

浑浑噩噩的,卿暖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升空了。

痛死啦!

卿暖知痛到想要咬舌自尽。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果然话本都是骗人的,什么坚韧不屈忍耐力极佳,卿暖知一条也没占。

自己可能是传说中的炮灰吧。

嘤嘤嘤。

为什么连练妩僵时都没这么痛啊!

痛到极致时连咬舌时的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咦?

这触感不是舌头啊……

透过血红的视线,卿暖知朦朦胧胧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

这该死的、迷人的身影……

厉沉渊!

卿暖知一下子泪目了。

大将军真是好人!

竟然冒着被毒死的风险来喂血。

是的,妩僵认主,就是练成之后饮其主精血。

不知道主人有啥用,反正毒发的时候喝一口所谓主人的血能止痛。

将军肯定是心疼可爱貌美的太后,不忍太后娘娘受此折磨才来的。

卿暖知吐出厉沉渊的手指头,舔了舔唇边的鲜血,眯起眼。

卿暖知等到自己的四肢恢复知觉之后,一脸娇羞的看着厉沉渊,“将军~”

声音柔媚,千回百转。

卿暖知自己都觉得恶心。

厉沉渊没什么反应,看卿暖知安静了就准备走。

卿暖知一把扯住厉沉渊的袖子,“将军,您不顾自身安危救小女于水火,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以身相许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厉沉渊一把掐住了下巴,把卿暖知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卿暖知睁着水汪汪(血淋淋)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厉沉渊。

被一个面容姣好、七窍流血的女鬼这般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厉沉渊无动于衷的掰开卿暖知的嘴巴,黑幽幽得眸子直直的看着卿暖知的口腔内部。

卿暖知一脸问号。

怎么回事?将军大人改行当牙医了?

“呵……”厉沉渊冷笑,“太后娘娘连这点苦楚都忍受不了吗?”

卿暖知有些茫然。

嘴角流出了血。

卿暖知舔了舔,莫名有些刺痛。

喔。

咬舌的时候被厉沉渊塞进了手指头,但是还是咬到了舌头。

但是!

这点小伤口,不碍事哒!

“将军大人,您在关心我吗?”

卿暖知眨巴眨巴眼。

厉沉渊轻笑,“恬不知耻。”

厉沉渊走了。

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卿暖知委委屈屈的看着厉沉渊远去。

她想着,她似乎被将军大人掰直了。

缩在冷硬的床上,卿暖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卿暖知是被饿醒的。

她走出小黑屋,很开心的用了早膳。

龙子清风风火火的闯进来,那张总是含笑的脸冷冰冰的。

卿暖知咬着油条,茫然无错的看着龙子清喝了整整一壶茶。

伸出小手把自己面前的豆浆推到了龙子清面前。

龙子清垂着眸,半晌不说话。

外面呼啦啦跪着一地奴才。

卿暖知眨巴眨巴眼。

“皇上,你怎么了?”

龙子清拿着茶盏,手上用力,把琉璃做的茶杯捻成了粉末。

清崽儿看上去很生气啊!

卿暖知想着,又吞下了一个小笼包。

“欺人太甚!”

龙子清一拍桌子,桌子四分五裂。

卿暖知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早饭。

“皇上,您到底怎么了?”

“呵……”龙子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暖知,你有发现自己的体质有什么特殊吗。”

“啊??什么?”卿暖知装傻充愣。

龙子清盯着卿暖知的脸,似乎想要辨别卿暖知有没有说谎。

卿暖知蹙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龙子清仍盯着卿暖知的脸,“你真的不知道?”

“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龙子清垂眸。

“朕知道了。”

龙子清说完就走了。

卿暖知挠挠脑袋,“旺财,再上一桌饭!”

吃饱喝足,卿暖知揉揉自己的小肚子,瘫在了椅子上。

清崽儿好奇怪啊。

难道喜怒无常就是历代皇帝的特性?

想想自己第一次见龙傲天就给了他一巴掌,他当时怒气冲冲的说着要诛九族,结果第二天龙傲天就下旨封自己为后。(PS:龙傲天是先皇,龙子清他爹,卿暖知名义上的丈夫)

唉,男人啊!

也有可能,是来大姨父了?

想着龙子清白着脸,翘着兰花指捂着自己裤子上渗出的血迹。……

艾玛,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卿暖知喜滋滋的换上男装,贴上易容必备小胡子。

将军府,出发!

卿暖知吹了吹刘海。

嘿,凭借老娘撩妹十多年,区区一个男人……呵,弹指之间而已。

卿暖知站在将军府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陷入沉思。

然后卿暖知找到了一个狗洞。

卿暖知艰难的钻出脑袋,就看见厉沉渊蹲在面前。

卿暖知微微一笑,“好巧啊,将军大人。”

“不巧。”厉沉渊温柔的把卿暖知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

“知道昨晚我为什么去找你吗?”

卿暖知甜甜的笑,“因为将军大人舍不得哀jia……暖知受苦啊!”

“不……”厉沉渊顿了顿,“因为我对你的毒免疫。”

啊?

厉沉渊伸手一指。

卿暖知扭头看去。

以卿暖知为圆心,半径三米画圆。

草枯石烂。

卧槽!!!

她还没学会控毒。

卧槽,清崽儿!!

卧槽,旺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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