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人敲门,韩非把自己从深邃的思绪当中拉了回来,慢慢地走到门前,打开院子的大门,原来是聂祖。韩非没有说话,因为口吃说话不方便,就直接拉着聂祖的手进了屋里。
“聂祖,听说胡衍大人派你去秦国探查,可有什么消息?”韩非在桌子上写道。
“大哥,我这次回来就是向胡衍大人和王上报告这件事的,王上的决断让聂祖有点担忧,所以我特地来请教大哥的看法!”聂祖皱着眉头说道。
韩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我这次到秦国,了解到秦国的很多变化。自从老昭襄王去世之后,接着就是他的儿子赢柱在位才三天就也去世了,然后就是那个吕不韦从赵国救出来的异人当了秦王。这个异人任用吕不韦为相国,灭了东周,收了九鼎,其志已然要吞并天下!可谁知这个异人也是个短命鬼,其灭东周引起天下诸侯的愤慨,山东六国在信陵君的带领下再一次的合纵,大败秦兵,将秦兵赶进了函谷关,这个异人竟然一气之下一命呜呼,死掉了!然后就是那个赵国的野种嬴政登上了王位。这个嬴政从小出生在赵国,很多人都认为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因为他的母亲赵姬曾经是吕不韦的老相好,由于长得漂亮被异人要走了。吕不韦觉得赢异人奇货可居,便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赵姬送给了异人。有人说在送给异人之前,赵姬就已经怀了吕不韦的孩子了,但是这些都是坊间传言,因为吕不韦深得异人的信任,没人敢正面说这些。现在异人死了,吕不韦又通过手段压住了那些支持成姣公子的人,最终扶持这个嬴政登上王位。秦国嬴氏宗族都有怨恨,可是又迫于吕不韦手中的权力,没人敢说话。六国见此情形都暗中窃喜,连自己的王上姓啥都是个谜,这秦国将来还能好的了?虽然秦与六国不合,但是这个十三岁的嬴政登基了,六国还是都准备派使者道贺,其实就是去刺探消息和看秦国嬴氏宗族的笑话的!”聂祖说到这也是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所以,我们的王上也准备派人去了。自从前年秦又攻韩,攻占了我们的荥阳和成皋,把这里变成了秦国的三川郡以后,王上已经感受到这秦国对韩国逐步蚕食,不灭韩国誓不罢休的目的了,所以王上和大臣们终日思索削弱秦国的计策!这次终于让王上想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计策,还得到了满朝大臣的拥护。那就是派那个我们韩国最有名的水工郑国去到秦国祝贺,然后劝这个新登基的年轻秦王兴修大渠。表面上是可以促进秦国土地的浇灌,增加粮食的产量,实际上是要耗费秦国的民力财力,削弱秦国,使其无暇东出。王上说出这个计策之后,满朝文武大臣一片高声赞扬,都称王上圣明。王上也是龙颜大悦。但聂祖对这个计策有些担心,所以跑过来想听听大哥的意见。”聂祖看着韩非。
“张平丞相和胡衍大人什么态度?”韩非写道。
“唉,虽然我身为胡衍大人的门客,可是我觉得自从大哥在王上面前失势,胡衍大人就变得一味地支持王上!众臣都高呼王上圣明,胡大人也是随声附和,不敢有丝毫的违逆之色。倒是丞相大人表示沉默不语,但也不敢扫王上的兴。自从大哥失势,丞相大人因为之前是拥护大哥变法的,也就变得只有丞相之名没有丞相之实了,所以他不说话,也没有人去在意他了!”聂祖担忧地说着。
“不注重自己变法自强,而做这种投机取巧的削弱他国之事,只会自取其辱。秦国就算被削弱了十倍,依然比现在的韩国强!不想着自己变强却想着削弱他国,掩耳盗铃也!”韩非愤慨地写道,“聂祖,这个郑国在哪?我想见他!”
“王上已经将他的全家全部接到了新郑,并且安排了府邸,已经封郑国为韩国大使,即日便派遣入秦!”聂祖说道。
“走,我们去见他!”韩非说着拿着自己毛笔和写板向外走去,聂祖也是跟随其后。
新郑城不大,韩非和聂祖很快的就到了郑国的府上。聂祖敲门表明身份,说要拜见郑国大使。门卫通报之后,郑国便接待了韩非和聂祖。
“不知法侯驾到,郑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郑国拱手相应,但是面露忧色。
“韩非口吃,说话不变,仅以此笔写视与之,还请郑老先生见谅!”韩非拿出笔在写板上写道。
“法侯为国为民,忧愤至此,韩国百姓感念法侯!”郑国沉重地说。
“郑老先生,千万别再称在下法侯,法侯早已被王上撤销!”韩非惭愧地写道。
“法侯永远是韩国百姓心中的法侯,韩国百姓不会忘了法侯的。但鉴于王上关系,那郑国就称您为公子吧!”郑国同意不称韩非为法侯。
“郑老先生水工天下第一,前往秦国秦王必定重用!”韩非写完看着郑国。
“如得秦王重用,则王上计成矣,郑国虽死无憾了!”郑国眉头紧皱。
“秦王重用,王上计成,两王高兴,当荣华富贵,何死之有呀!”韩非明白郑国说这个死字的深意,故意问之。
“公子明白之人,又何须戏言?”郑国表示忧伤:“郑国以大禹为榜样,修渠治水只为利民,此郑国平生之志。修渠治水确实耗费国力,如秦王发现我是为耗费秦国国力而来实为奸细,我必死。如秦王容我不死,当大渠修好,必能灌溉秦川百万亩良田,使秦粮食收入增长十倍,我郑国必当有功于秦,有功于秦即为有罪于韩,我郑国就成了叛逆之人。郑国全家老小全在于此,怎能保全?郑国唯有以死谢罪,希望能保全家人。所以我郑国亦死!”郑国凝重地看着韩非。
“如此惊世之才不用,反倒推给别人用,天下大定矣!”韩非愤慨地看着郑国,“郑老先生一心治水为民,菩萨心肠,功德无量。郑老先生放心,你全心地去追求你的治水志向,至于郑老先生的家眷,韩非定竭尽全力保他们周全!”韩非笃定地写道。
“公子宅心仁厚,郑国替天下百姓感谢公子!如郑国的家眷能得以保全,郑国万死也要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郑国跪地感谢。
韩非赶紧扶起郑国:“郑老先生,您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韩非用性命担保!”韩非写道让郑国放心。
说完韩非和聂祖便返回了,郑国拱手相送。
第二天,韩国大张旗鼓地以特使的身份送郑国去往秦国。韩非在人群中目送郑国启程,没有出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