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郑国以后,韩非又连续向王上上了几个奏章,希望王上能继续启动变法。光靠术治手段还有六国的合纵只能拖延一时,要想不被灭亡只有变法自身强大!可是韩非的奏章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韩非同时还让聂祖给申姬带去书信,想请申姬继续劝说王上,实行变法。可是聂祖带来申姬的回信只有六个字“心已死,卿自重!”韩非看着这六个字久久不能平静,韩王一向是对申姬宠爱有加,申姬也是一直竭尽全力地想要帮助韩王,使韩国强大。本该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如今沦落到心死的地步,可见申姬受了多少的委屈。
其实韩非早已经听说,有人向王上进谗言,说王后与韩非有染。对此,王上没有发作,把谗言压下去了!而韩非也没有办法进行辩解,因为王上用沉默的方式把谗言压下去了,并没有向韩非发难,如果强行辩解只能说明此地无银,而且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王上、王后都将颜面无存。所以韩非也只能当作不知道!王上虽然没有对外发作,但是绝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申姬的委屈可想而知,申姬越是偏袒韩非替韩非说话,可能在王上那越是起反作用。“心已死,卿自重!”已经表达了申姬的所有心声。韩非原本是想利用申姬来使王上支持变法,没想到给申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韩非觉得非常对不住申姬。
事已至此,韩非决定先离开新郑一段时间,自己说得越多,做得越多可能给申姬带来的麻烦越多。而且王上猜忌心重,对韩非始终心有芥蒂,如今自己能活着可能全赖申姬的誓死保护,所以离开新郑可能对申姬和自己来说是件正确的事。
“父亲,孩儿不孝,没能完成您的嘱托,使韩国变法强大!”韩非惭愧地在父亲面前低下了头。
“非儿的努力父亲看见了,父亲感到欣慰!有你这个儿子,父亲骄傲!人命自有定数,国命也一样,我们只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父亲因为有你终于可以有颜面地去见韩氏的列祖列宗了!”韩虮虱驼着背微笑地说。
“父亲的忠义天下无人能及,韩国的百姓会记住父亲的!”韩非写道。
“忠义不敢当呀,只求将来地下见到襄王之时,襄王还认我这个儿子!”韩虮虱微微地摇头。
“祖父襄王会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的!”韩非安慰道,然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写道:“父亲,目前来看,孩儿在韩国可能要成为无用之人了。变法强国可能只是一句空话了!孩儿觉得孩儿还是用心写书来传达法家的思想以为后人使用更好。如今新郑已成是非之地,申姬因为我也与王上心生间隙。孩儿想离开新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著书!”韩非写完看着父亲。
“也好,父亲不该自私地将你的才华埋没于此。非儿的法家志向是天下百姓,而非只有韩国百姓。天下七国任何一个国家如能用非儿,这个国家都必将称雄天下,到时非儿也可施展才华,大展宏图。非儿你还年轻,父亲支持你!”韩虮虱点头看着韩非。
“父亲您误会了,孩儿从没想过大展宏图,孩儿只是想找个地方写书。孩儿已经想好了,还是去苍山,那里远离战乱的纷扰,还有师父可以讨教学术,对于非儿的写作是有利的。而且孩儿离开苍山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师父,还有兰儿现在怎么样了,孩儿也想回去看看。”韩非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非儿之才只为著书,不做实践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你的文采出众,将来定会有君王想要用你的。如有君王用你之策,离这个君王一统天下也就不远了!为父还是要求你一件事,不管何时不要做对不起韩国之事,你是为父见襄王的资本与颜面!没有你,为父死后将是个孤魂野鬼,不敢去见襄王呀!”韩虮虱沉重地对韩飞说。
“父亲放心,孩儿不管任何时候,就算是死也会竭力存韩的!而且孩儿已经下定决心,只为著书,绝不做他国之官!”韩非看得出父亲对当年假借秦军回国之事一直不能释怀。
“委屈非儿了!非儿你见到你师父,代我向他问好。你师父是为父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什么诸子百家孔孟墨,为父都不放在眼里,这些人都只会吹嘘自己的学问,想求得一官半职,只有荀子才能称得上以天下百姓利益为根本目的治学问的大师!有的人说荀子是儒家,有的人说荀子是法家。叫我说呀,荀子心中只有寻常百姓家!”韩虮虱对荀子是赞不绝口。
“父亲说的对,什么儒家,什么法家,只要是以天下百姓利益为根本目的治学的都是大家!”韩非写道,“对了父亲,您不和孩儿一起去苍山吗?孩儿原本是要和您一起去的,您一个人在这没人照料呀,我也不放心呀!”
“父亲漂泊一生,不惜动用秦兵,方才回到韩国!父亲不会再离开韩国的,父亲的根在这,落叶归根呀!”韩虮虱眯着眼睛说。
“父亲,我们只是暂时出去,等过一段时间我们还可以回来呀!孩儿强行变法在新郑惹下了一些恩怨,孩儿只是想和父亲一起出去一段时间,也好让王上和王后缓和一下关系,更是让王上解除对我的猜忌之心。等父亲想回来了,孩儿再陪父亲回来就是了!”韩非写道。
“如今的天下,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喽。父亲是不会再离开韩国了,你放心的去追求你的理想吧,父亲身体还硬朗呢,父亲能照顾自己,放心吧。而且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这儿还有你的家呢!”韩虮虱笑着对韩非说。
听到父亲提到“家”这个字,韩非立刻一股热流涌上眼眶!穿越到这十几年了,不知道什么是“家”,现在才知道,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
“孩儿感激父亲的再生之恩、教导之恩。孩儿到苍山完成我剩下的文章之后,就回来陪您,到那时我把兰儿也带来,兰儿肯定也想您了!”韩非安慰父亲说。
“兰儿想你才是,臭小子!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兰儿还在不在苍山,如果你还能见到兰儿,一定要好好待人家,不要辜负人家!”父亲训斥地说。
“父亲教训的是,也不知道兰儿现在怎么样了?”韩非这样说,那是因为韩非的心里确实也挺挂念兰儿的。兰儿离开父亲和弟弟,离开从小长大的燕山,一个女儿家陪着自己躲避追杀,跋山涉水,历经艰险,自己却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苍山。一开始不带着她是不想让她卷进凶险,如今已经事隔多年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快去吧,父亲还等着你带兰儿来看我呢!”父亲暖心地笑着。
“孩儿遵命!”
韩非收拾好行囊便离开了家。出门首先去了胡衍大人的府上,拜见了胡衍大人,说明自己的去向,然后请求胡衍大人照顾好父亲。不管胡衍大人现在怎么地迎合王上,韩非都知道胡衍是有苦衷的,或许这也是很多大臣的生存之道!但是有一点韩非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胡衍是忠于父亲的,所以韩非来请胡衍大人照顾父亲。拜见完胡衍大人,韩非又去找聂祖和彭甲,也同样是请聂祖和彭甲在父亲的生活上给予帮助,而且让他们要定期的去看望父亲。
交待完之后,韩非便前往阔别了快六年的苍山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