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小报:“哦,如墨真人!能遇到你可真是苍天有眼呐!还发愁怎么联系你你就来了,我们本来呢,要去霍尔果斯,半路上吧,天女被一个老太太带去雷泽啦!我跟不上,这不坐火车路过,听说飞天出自莫高窟,就来这儿看看!若有机缘能学会飞行之术,也好去救天女,真人这是意欲何往啊?”
白如墨道:“哦?知道雷泽在哪儿吗?”
我耸肩摊手道:“不知道啊!记得有人考证说在山西,也有说在山东,还有说在河南,一个一个挨着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他诡异地笑了笑:“哦?知道东京在哪儿吗?”
“东京?不是日本首都吗?”我回道。
“哦?河南没有吗?”白如墨又问。
我恍然道:“哦,河南开封!”
白:“还有呢?”
我:“还有?呃,洛阳?”
白:“孺子可教,墓有疑塚,人有替身,何况生存之地?”
我:“如墨真人高见!那雷泽到底在哪儿呢?”
白:“地狱谷知道吗?”
我摇头:“不知道……”
他拍拍我肩膀:“身临自然知,启程!”
出去几十步,走到一辆越野车旁,白如墨喊了一声“上车!”,拉开驾驶室车门上车打着火。我打开后边车门愣住了,“你好!我叫索莲,请多指教!”这不之前被白如墨带有那个女孩儿吗?只是学生装换成了一身西装,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整得跟个小白领似的,尽管透露出些许服装无法掩饰的稚嫩。
我上车关门道:“你好!我叫张世安,指教不敢当,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争做五讲四美三热爱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索莲道:“谢张先生指教!”
“张子,会开车否?”白如墨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内个,我没本儿……”
白:“谁问此乎?简直答非所问!”
我:“开过卡车!”
白如墨一脚刹车下去,车停在路中间:“你来,导航已设置!”他坐到后边跟索莲就靠在一块儿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规规矩矩地按导航慢慢开,到乌图美仁乡西北的那棱格勒河畔已经半夜,北岸路边几十米有堆篝火,火旁有帐篷,白如墨道:“停车吃饭,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休息!”说着递过来包熟肉,一坛绍兴十年。
“有白酒没?”我随口问了一句。
白如墨道:“黄酒养生,白酒伤肝,竖子欲做短命之鬼?”
我摆手道:“不不,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取名徒为册上青,金身烈酒出尖兵!”我心说谁不知道喝白酒伤肝呐,不只伤肝,还伤肾呢,可是白酒戒色,黄酒戒佛,只求一清二白,不想酒后犯错。
“无非酒壮怂人胆,何谈烈酒出尖兵!”白如墨率先开坛畅饮起来。
索莲痴痴地问:“不是酒壮英雄胆吗,怂人是英雄的别称吗?”
我摇头苦笑:“就算是吧!”说着也开了一坛,醇香阵阵,心驰神往。尝了一口,入口滑润,舌绵喉爽,甘甜缕缕,回味悠长,忍不住大口大口灌起来,白如墨喝道:“诶诶诶!此乃佐餐酒,不可暴饮!”
索莲盯着白如墨手里的酒坛:“我可以尝尝吗?”
“各自开坛独自饮呐!”白如墨从后边又拎出一坛。
“品完酒香入梦乡哦!哈哈……”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太累了,才喝半坛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肾水告急,推开车门吓了一跳,周围一地狼的尸体,有几条还没断气,只是呻吟声已经很微弱,因为急于开闸泄洪,也没仔细朝远处侦查,就在背对着车和帐篷放水的时候,互听一声“小心!”我急转身就地一滚,只见一头体型异常硕大的灰狼从我身边掠过,一记偷袭扑空,又转身扑来,毫不给一丝喘息之机,我瞅准时机等它扑来一脚戳在它的前腹,就势翻身起来准备下一回合的生存之战,却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子横冲向灰狼仗剑斜削,灰狼猛然转身避开了要害,尾巴却被生生切为两截,见状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它吃痛惨叫一声怒目相视,作势又要进攻,女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灰狼看着地上冒着热气的断尾,又转身看自个儿的尾巴,好像在说“哎呀妈呀!本狼可是天天夹着尾巴做狼啊,这他娘的不得被人当狗笑话呀!”转了几圈,溜溜儿自个儿跑开了。
笑着笑着我肚子又告急了,忙说:“谢啦!内个,仙姑啊,我这防汛工作才完成一半,先去泄泄洪哦!”
“不客气,天尊请便!”女子道。
声音有点耳熟,不过没想起来,尴尬地笑笑:“啊哈,那我先去方便啦!”
正好白如墨也出来方便,他径直走到河边就尿,还奚落起我来:“诶!张子!胆破尿泡亦破乎?”
我皱眉道:“开闸放水是大事,这一被打断,就得重新走程序,司令部刚处理完生死存亡的大事,对待开闸的指令持谨慎态度,可是,如墨真人,怎么说您也是修行中人,让下游的人喝尿似乎不太妥当吧?”
“神仙尿,赛灵药,无福之人喝不到……”白如墨摇头晃脑地边说边尿。
我放完水突然一个激灵才领略到高海拔的初冬即是京南的巅峰!来到篝火旁,从帐篷又钻出一个戴口罩的女子,两人都穿了一身皮衣,在篝火旁支了个架子边剥狼皮边烤肉,剥了八匹狼的功夫白如墨才尿完,只顾烤火了,也没留意是女子剥得太快还是他尿的太久。
一吃东西才知道两个女子是阿芳阿月,囫囵吃了点儿就出发了,索莲还在睡觉,也不知道她几点睡的,看样子貌似患上了哥德斯尔摩综合征。到中午走了大概一百公里的时候汽车再也无法行进了,只能改为步行,白如墨从车里取出三套胶皮雨衣和长筒靴给我和阿月各一套:“阿芳,你留下照顾索莲,他们赶到后速来汇合。阿月,张子,穿上装备,带上物资出发!”
我看着阳光正盛的那棱格勒河水哗哗,河边水拥冰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风雪现在河边说:“看到没?这就是三相平衡点,每个人善、恶以及独善其身的念头,都有一个特定的条件可以令其保持稳定,一念之差就是特定条件被打破从而不得不分道扬镳,正义、邪恶、中立的人和势力也是一样……”忽然眼前手影晃动,我尴尬地笑笑:“哦!平时有午休习惯,你看这站着都打起盹儿来了,嘿嘿……”
“快追上去吧,附近可是有大灰狼哟!”阿芳扮个鬼脸道。
“啊,也是,谢啦!”我摆手追了上去。
刚追上忽然脚下一轻,急忙小腿弯曲身朝后仰,同时抽腿,后背落地的瞬间滚向河边,白如墨和阿月回身看到我的样子也大吃一惊,我起身看我刚踩的地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半尺厚的松土下是一股深不可测的暗流,真掉下去可就是生不可测了。可是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没事,大意了!呵呵……”
再往里走,除了河水声就是我们的脚步声,就是一个草枯藤秃翠青尽,虫隐兽藏飞鸟嫌的所在,除了随处可见的累累白骨和需要实时注意脚下的暗窟,几乎没遇到什么状况。日薄西山的时候,白如墨问道:“阿月,走出多远?”
“根据地图所示,咱们入谷大约25公里。”阿月持图估计道。
“扎营休整!离水不得少于二十步,警戒灯不得少于五十步!”白如墨喝道。
我把背上的物资卸下来,阿月先点了三盏灯分别放在前方后方以及侧方山坡,我从物资包取出固体燃料和一个钵,心说白如墨又不是和尚整个钵干嘛,上边还刻有“漠高”俩字,“这钵……莫非如墨真人是出佛入道的?”我不禁问道。
“胡言乱语!本座堂堂一活神仙,岂会由佛入道,岂不闻老子化胡?此乃一王姓小道所赠!可惜人命犹可变,天数不可期,小道道行太浅注定其在劫难逃!”
我挠头道:“老子化胡?倒是听说过,那既然老子可以化身为佛祖,如墨真人怎么不可以化身菩萨呢?哦,明白了,您这是化身成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如墨菩萨……”我假模假式地立单掌施礼。
“非也,非也!化胡本意并非化身为胡人,乃是教化胡人,此亦佛教传入之本意,其一,佛字拆开一人一弗,即无为之人,无为乃道家之本;其二,佛祖释迦牟尼,释迦乃天竺一族名,牟以及摩字皆为寻求,尼字义为安也,和也,此乃道家之宗。”尽管白如墨可能坏事做绝,但好话也可以娓娓道来。
我一拍脑门儿:“哎呀!儒字是一人一需,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孔子名丘,字仲尼,也曾经问道于老子,难怪有‘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的说法呢!话说如墨真人,您是不是在国军待过呀?人家的警戒灯一般是红灯,您这都是白灯,白军不会就是指您的部队吧?”说着我跑河边打了半钵水烧上。
“本座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岂会任人摆布?想那孔德成与张恩溥,儒道世家,被小蒋带至台湾,有家难回,只能客死孤岛!诶?你跟张恩溥如何论?”这老不死的还挺狡猾,把话题扯我这儿来了。
如何论?我他娘的都不知道张恩溥是谁,哪知道怎么论!(后来得知孔德成是孔子77代孙,张恩溥是张道陵天师道第63代天师)只好打哈哈道:“哈哈,两千年前是一家,具体怎么论可就不清楚了,得问问祖上!”心说问祖上也白问,祖上三辈儿都不知道,再往上就得烧着香问,是,冒直烟?不是,冒弯烟?自欺欺人的把戏咱可没兴趣。
忽然人影憧憧,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远处放灯果然有很好的警戒作用,放眼望去,阿芳带着索莲以及阴阳门的忍尊、罗刹门的沙女等一行人赶了上来。人一多起来,白如墨便有了发号施令的机会:“阿月,带张子、索莲去搭帐篷,佐九郎、菲娅留下,阿芳做简报,其他人警戒!”
搭帐篷就搭帐篷,不就是想把老子支开吗?我手一揣兜,有了主意:“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去捕鱼吧!”
“也好!”白如墨随便应了一声便招呼那几位核心成员开起小会儿。我摸出助听器塞进耳内,翻了个手电,扯了张网便去了河边。虽然声音比较嘈杂,可也能听个大概,只听阿芳介绍道:“我们在顺着那棱格勒河向上游搜寻,那棱格勒河也叫那仁郭勒河,发源于昆仑山脉,海拔5600米,源头为冰川,流经昆仑山主脊和祁漫塔格山之间的峡谷,被称为“死亡之谷”,也叫“魔鬼谷”或“地狱之门”。整个峡谷全长105公里,宽33公里,海拔在3200米到4000米,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峡谷的东段北侧,我们明天开始将分三队在上游50公里纵度,30公里的宽度范围搜索,也就是说两位各带一队从南、北10公里处开始搜索,这里是强磁地带,电子设备无法保障,就以信号弹联络,另外这里最危险的是熊,这个季节应该冬眠了,不惊扰它们就相安无事,还有狼,而且出现了这里本不应该有的北美灰狼,可能是入侵物种……”
“好,阿芳,你去准备晚餐吧!”白如墨打发走阿芳又给佐九郎、菲娅交代:“你二人谨慎些,明日不管遇到何物,活者即屠,生者即杀,须令此地成为名副其实之死亡谷!”
“领命!”
“领命!”
看来这个混蛋早就看破风雪冒充一事了,还将计就计,难道为的就是要找到并将风家一网打尽吗?选择从下游往上走就是为了防止我通过河水报信?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猾,大意不得啊!
“张子,可捕到鱼乎?”白如墨喊道。
“哎呦!”我猛的提网:“好容易引过来了,看看,让你给吓跑了吧!”我悄悄把助听器摘下来来随手扔进河里。
“无碍!不差些许口粮!”白如墨招招手去吃饭了。
我也没心思吃饭,手机被搜去也没顾得上再买,从下游往上游河水又不会倒流,风呢,冬季又多是北风,用什么办法可以通风报信呢?想得头都大了还是一筹莫展,索性该吃吃该睡睡,到哪说哪,随机应变就是了,吃完饭到帐篷钻进睡袋就着了。
恍惚中仿佛又来到河边放松心情,
倾听着切割大地哗哗的流水声,
仰望着天空闪闪的繁星,
享受着冬夜阴冷的安宁,
多希望治愈天下躁动的心灵,
让生命放弃纷争拥抱和平。
渐渐的星光汇聚化作飞熊,
驱走黑夜带来光明,
河中鱼儿好似雄鹰,
自在游弋若翔长空。
风满河谷雪随风,
南北飘洒落西东。
苍狼护羚近梅惬,千里白谷一树红。
未及芬芳暗香尽,春回大地冰渐融。
草长莺飞双兔傍,白狐自居为父兄。
愿众生也大同,其乐也融融,
若是酒醉,但愿长醉不愿醒,
若是春梦,但愿长醉在梦中!
迷糊中忽然被一个炸雷惊醒,伴随着火光的是惊叫声,听声音是菲娅的,我钻出帐篷就跑过去了,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菲娅的一个随从被雷击身亡,尸身只剩下些烧剩下的渣了,菲娅全身颤抖着,白如墨打着手电仔细察看着尸身周围问道:“他做过何事?”
“知不道呀……”菲娅茫然道。
“据衣物残渣所示,内衣未穿在身上,帐门链未关闭……嗯?”白如墨把手电光朝上照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把雨衣帽子扒拉下来,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紧接着“咔嚓”又是一个炸雷,菲娅身边剩下的女随从也倒下了,白如墨上去把把脉道:“受惊过度,肝胆俱裂!菲娅,你去我大帐!雷击皆因雪外之细雨!各位速速回帐,紧闭帐口!”
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在下雪,刚要回帐篷,脚下感觉好像有东西,移步捡起来是个笔记本,回忆了一番之前的梦境,便在最后一页写下来揣进怀里。
回到帐篷虽然雷声远了,却再也睡不着了,借着昏暗的灯光翻着笔记本,尽管光线暗,可好在字体比较隽秀,记的大体都是些功法心得、人体结构、经络穴位、技击技巧、动物习性,御兽镇魂之类的,中间有几页被撕掉了,再往后翻是一幅幅图画,标题写的是“长生术之二:不老术”,而画的却像是手术教学图,可诡异的是心脏移植不是开胸而是从右腋下开刀进行移植!
再后面是“长生术之三:不死术”,可是只有标题没有内容,看这情况她们确实在寻找不死术的线索,又翻了几页同样什么也没有,在合上的瞬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前面和后面各四页的页码相对的地方都有一个字,跟当页内容毫无关联,而且跟邻页的字连起来也不知所云:未德二一知失三法。
直到天亮,雪还没有停的意思,白如墨打发阿芳叫我去吃饭,结果过去只有白如墨一个人,“我等皆处于凶多吉少之险境,生死难料,有些许疑问,不知张子能否为我解惑?”等阿芳出帐后他叹息道。
还纳闷儿他既然已经识破了我为什么还留着,听他这么问我心里就有些底气了:“哦?您客气了!我还没道谢呢,如果不是碰上如墨真人,我只怕还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真没想到雷泽在这儿,果然是个名符其实的地方,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甚好!关于天启六年,能否如实相告?”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担心,不说不行,说真的假的不要紧,可说完他不信还则罢了,要是信了,可能就把我永远留在这山明水秀的风水宝地了!太史公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清了清嗓子:“咳……呃,其实这事儿呢,我发过毒誓,不能对白石山以外的人说,这前边说完没准儿跟着就五雷轰顶啦……”
白:“本座即是白石山之人,本名白焱秋,白焱云乃是家兄,大可放心!若未记错,张子姓李?”
我:“我是李冠张戴了,把我当饵吃了的事儿也不提了,可是我怎么记得寒月真人没说过古文呢?”
白:“嗨!习惯了,跟那些人一起,说古文不是显得有威严嘛!”
我:“那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白:“我保证!”
我:“其实,跟《天启六年》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篇介绍长生不死之术的……”
白:“你确定是不死而不是不老?”
我:“没错,是不死!而且分两个层次,第一层有两部分,一是意识不死,二是肉身不死。第二层需要去咸池……”
白:“把遗书拿给我看!”
我:“白玉瓶拿去咸池了。”
白:“咸池在哪儿?”
我:“线路呢,我跟风雪各记了一半。”
“谁?”白如墨突然喝道。
“是我!福神佐九郎。”佐九郎进帐应到。
白:“何事?”
福神:“大雪封路了,有何法旨请真人示下!”
白:“无碍,交给菲娅即可!”
福神:“可是,她似乎也受了惊吓……”
“你给我闭嘴!这是什么?”菲娅把手里的东西甩在地上。
白如墨看着两人不说话,佐九郎看了白如墨一眼,也不看地上的东西,直接朝菲娅反问:“这,这是什么东西?你拿过来的为什么要问我?”
菲娅阴着脸瞪着眼吼道:“珈莉娜跟我说,安德烈的药找不到了,可是后来又说找到了,还是福神先生帮忙找到的!”
佐九郎道:“既然捡到了,当然应该完璧归赵,有什么不对吗?”
菲娅道:“可是你完璧归赵的只是药盒!如果我不去河里取水,还发现不了药被换了!”
白如墨道:“安德烈乃雷击而亡,吃错药又何足道,此事何必再提!”
菲娅嚎道:“何足道?你看看他换成了什么药?脱氧麻黄碱!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二战日本凭什么敢口出狂言说三个月占领全中国?还不是靠这东西把士兵变成魔鬼!否则几天就打下南京?做梦去吧!他的部下他给吃什么我管不着,可我弟弟不是他阴阳门的忍者,轮不到他为所欲为!还有,珈莉娜受过严格训练,怎么可能被吓死?那时在珈莉娜身后的人也是他!”
白如墨一皱眉,佐九郎抽刀插在自己腹部:“药不是我换的,珈莉娜受惊吓也跟我无关,我发誓!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请真人定夺!”说完跪在白如墨面前,鲜血从伤口不断向外淌着。
白如墨道:“菲娅节哀,你弟即吾弟,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眼下大敌当前,尔等须以大局为重!佐九郎,你且回帐养伤,以后没我允许,不得自残!”
“遵命!”佐九郎应了一声便退出帐外。
菲娅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难道我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白如墨揽菲娅入怀道:“当然不会!不死术已有眉目,我坚信他二人得知你能长生不死后也将含笑九泉!”
一看这情景,我忙溜出帐外,一宿没放水赶紧找地方开闸放一放,走着走着发现积雪覆盖的茫茫天地间有个石缝,些许雾气时有时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慢慢靠近才发现里面住着一头熊,不禁有点兴奋,孟子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舍弱而取强,儒家之仁可谓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过这熊掌也有香臭之分,据说在熊冬眠时饿了就舔一只,另一只用来捂**,因为熊的心脏偏左,身体重心一般在左侧而用左掌来协助支撑,所以贵左而贱右(作者注:熊是国家保护动物,猎熊是违法行为,没有买卖就少有杀害,保护动物人人有责),不知道这只熊心脏位置是不是长反了,左掌捂着屁股右掌放在嘴边睡着大觉,心说那个助听器扔早了,如果想办法放进熊的耳朵里,嘿嘿……我那个悔呀!悔着悔着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随即转到缝隙上方,开闸泄洪!
那熊竟然张嘴津津有味地品着,我反倒担心起来:我靠,我不会有糖尿病吧?!放完水熊好像还意犹未尽,低吼着推堵着洞口的大石头,我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边跑边喊:“熊出没注意!……”
谁知那熊虽然看着笨笨的,行动还真利索,咆哮着紧随我向营地跑来,把我用以躲避的帐篷扑得七零八落,白如墨也急了:“阿芳!御兽!”
阿芳试了几种方法都无济于事,最后甚至扑向阿芳,我趁机扑到它背上,腿紧夹,手紧抓,总算让它的方向偏了,白如墨喊道:“你做过何事?”
我断断续续回道:“它……喝了……神仙……尿!”
白如墨喝道:“此熊不可御,杀!”
这熊仿佛听懂了人言,转身疯了般的朝上游飞驰而去,阿芳在后面紧追不舍,可山谷的泡子星罗棋布,横亘山谷汇入那棱格勒河的溪流密如筋脉,又有积雪覆盖,不熟悉地形的人寸步难行,结果追了没多远就跟不上了。
在横渡一条溪流时突然熊失前蹄跃入深水,下沉的同时,周身发紧,这才发现跟熊一块儿被手指粗的网给兜住了,由于太突兀,我没来得及憋气,忍不住灌了两口水,忽然又被水流冲一个水牢,借着昏暗的灯光可见被网兜着的一人一熊由落下的水潭被冲向排水口,到排水口水越来越浅,而且装有一个硕大的铸铁篦子,侧面是个上锁的铁栅栏门,想自行逃离简直堪比登天!
熊在自然界鲜有对手,如今吃了这么大亏,自然怒不可遏,只是咆哮了半天却也无可奈何。在熟悉的环境里受罪至少还抱有希望,可在未知的环境中受罪则是满满的绝望,最后我和熊都冻得瑟瑟发抖了,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于是心里陡然生起了希望的星星之火。开门进来的是两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小伙子和一个孩子,几个人把我反绑着从网里拽出来,看清那个孩子模样,感觉希望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诶!小亥!是你呀,快让他们给我松绑!”
小亥摇头道:“我跟你,不熟!”
这话犹如一瓢凉水泼在滚烫的碳火上,顿时没了热情:“诶,你这孩子,我有要紧事见风雪,快带我去!”
其中一个小伙问道:“小亥,这人是谁?”
小亥挠挠头:“不知道啊!说了不熟嘛!不过姥祖要见他,两位哥哥可别急着炖哦!”
“诶,我可不是唐僧啊,不好吃!”我打趣道。
另一小伙儿道:“嗨!哪儿来那么多唐僧?凑合吃吧!”
几个人斗着嘴把我架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虽在地下,却一点儿阴暗潮湿的感觉都没有,墙壁穹顶、地板陈设全是木质结构,一座木质拱桥飞架在辽阔的温泉之上,腾腾蒸气加上雕梁画栋、彩绘壁画,简直就像美轮美奂的天宫,过了桥,转过一道屏风,是个三岔口,左右各通往不同的大殿,我们则从正中依次穿过震、益、噬磕、复、随、无妄、屯、颐八个大殿最后来到一个圆形广场,广场的八个方向都是相同的样式,而这八个大殿的殿名都是六十四卦中的,而且都跟震卦有关:
震下艮上,颐;
震下坎上,屯;
震下乾上,无妄;
震下兑上,随;
震下坤上,复;
震下离上,噬磕;
震下巽上,益;
震下震上,震。
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六十四卦对应着六十四座大殿呐!我不禁暗暗心惊,这得多大的工程量?与之相比故宫都小巫见大巫啊!
远远看到风雪跑来:“哟!怎么还给绑上了?”
“也没说不能绑呀!”小亥扮个鬼脸跑开了。
风雪道:“这混小子!让带人就非得绑啊?你们俩也是……”
“没关系,能活着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对了,他们已经来了,我是趁乱误打误撞掉进泡子了,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来!”我急打断她捡紧要的说。
风雪边解绳子边说:“姥娘和姥祖都等着呢!算啦,你俩回岗去吧!”俩小伙应了一声也各自走了。
远远看到几个女人突然有点紧张:“内个,一会儿我见了长辈怎么行礼呀?”
风雪:“拱手礼吧,左外右内,千万别施抱拳礼,明白啦?”
我应了一声便跟她一起走到几人座下,之前见到的老人坐在最左侧,中间是个四十岁左右模样的女人,身后站着两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女子,最右侧是个五十左右模样的女人,其座下一侧是风雨,风雪一阵风似的飘到老人身边道:“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那个姓李的张家人,这位是姥祖,你见过的,这位是姥娘,这位是后娘……”
我施礼道:“姥祖好!姥娘好!后娘好!”我心说怎么这么别扭,后来才知道这个后是跟司相对应掌管祭祀和辅佐姥娘,而姥祖坐在最左侧则是作为神一般的存在护佑众人的。
突然风雪挡在我前面,双手各夹了一根银针,我暗道“好险!”
风雪小声抱怨道:“错了!那是抱拳礼!”转而笑道:“姥娘,后娘,他不懂规矩,也不通武,就别难为他了!”
被称为后娘的女人道:“此人临危不惧,处变不惊,而且还能把熊收服为坐骑,又是张家后人,很是难得,就让他负责惊门吧!”
姥娘道:“这……”
风雪急道:“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怎么可以承担如此重任?太轻率了吧!”
“就这么定了!”姥娘突然一锤定音。
风雪拉着老人的手撒娇:“姥祖!你看她们这么不讲理您也不管管……”
老人道:“诶,她们有她们的道理……”
风雪努嘴道:“有什么道理?明明就是欺负人嘛!”
老人道:“人家都不急,看把你急的!大姑娘了,稳重点儿!张家自古多苦难,辗转和圣盗跖间。自挥公起,无论于官于民,张家人都担负着除暴安良的使命,张良、张道陵流芳千古,龙舌张氏造福一方,不只道家,四大活佛之一的章嘉是几百年来影响力最大的活佛,这个称号也起源于张家,是满清为了削弱汉人影响给改了。一旦背弃使命,也会被命运所抛弃,张恩溥和张学良的命运也可见一斑。唉!上了年纪就是话多,尽说些没用的陈年往事,还是你来说说眼下的情况吧!啊?”
我忽然想起那个笔记本,忙从怀里摸出来,可惜已经湿透,很难翻看了,我便介绍道:“姥祖讲的我爱听,以后还望姥祖多多教诲!那我先做个简报,这个自称白玉chan的人后来又跟我说他叫白焱秋,前天带了两个亲随阿芳、阿月,还掳了个中学生,昨天又来了罗刹门的沙女菲娅和阴阳门的忍尊福神佐九郎,各带了两名亲随,不过沙女菲娅的两个亲随昨晚都死了,一个被雷击一个肝胆俱裂,她怀疑跟福神佐九郎有关,我是惊扰了熊睡觉,趁乱误打误撞掉进了水牢,哦!对了,这是我在他们那儿捡到的笔记本,上面记的长生术好像有三层,第一层撕掉了,第二层是器官移植,第三层他们还没有得到,呃,还有奇怪的是,前两页、后两页页码相对的地方各有四个字:未德二一,知失三法。”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这时我留了个心眼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些重要的话还是硬咽回去了。
姥娘问道:“中间有没有?”
我:“中间有几页缺失。”
姥娘:“雪儿,按8341,9276试一下。”
风雪取纸笔画格填字:未德二一知失三法。
然后破译出来:一失德,二(无)法,三未知。
姥娘接过纸看了一眼:“白家重术而轻阵,怕是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玄机啊!”
风雪:“奇门遁甲里最基本的也看不懂?”
姥祖:“相传当年红军长征路过西康甘孜,领袖拜访白利寺五世格达,格达送了领袖四个字8341,后来中央警卫部队的番号就以此命名,而后来人们发现应在年龄83,领导期间41年,有人认为领袖崩于1976年9月2号,四人帮为夺权秘不发丧,如此遁甲九宫之八门就齐了,这又有几个人看懂了?当然也可能是附会之言。”
姥娘:“雪儿,去带他换身衣服。小雨,去把客人请来吧。”
穿过家人、丰、贲三个大殿到达既济殿,进入侧门又转入一个石室,风雪取了一套衣服:“喏,换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拿起来都费劲,别说穿了,起码有三十斤,不禁疑惑道:“这是衣裳吗,怎么这么沉呐?”
风雪:“不是你建议火攻的吗?这是防火的呀!我们都穿着呢,怎么,你那小身板扛不起来吗?”
我有些汗颜,遂不做口舌之争:“呃!我随便问问……”从此也开始理解消防员有多不容易了!
返回广场,多了几个人,走到跟前,还没来得及细瞅,但听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嘿!大兄弟!别来无恙啊!”
循声索人,李太行主动迎上前来,我回道:“诶大叔,以前可不是这么叫的哦!何必自降辈分呢?”
“嗨!这不是显得年轻嘛!以后就叫大哥!哦?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的司卫李无忧,这可以叫大叔啊!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李世靖……”李太行拉着我过去介绍,他旁边是一个五十岁模样的大叔,披发羊须,两鬓斑白。
我拱手道:“大叔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诶!屡次得小哥相助我还没道谢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叫你也是咱老李家人呐,啊?哈哈……”李无忧豪爽地笑道。
“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后生是龙舌张氏后人,祖上因为避难改张姓李,其实他叫张世靖……”后娘走来高声说道。
顿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李无忧笑容僵在脸上,李太行脸上也阴晴不定,其他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这时姥娘说话了:“万果皆有因,改姓的那一辈不一定是我辈中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尺子,各位不必太过在意……”
我听着实在刺耳,避难改姓怎么了?再说改姓的时候我也阻止不了啊!除非你们有本事帮我穿越回去!原本以为姥娘是为我辩白,可听到太过俩字才反应过来,还是在意的啊!可见改姓对以姓氏为基础的中国传统家族有多么重要的影响!
“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因避难而改姓也算顺应天道,与借祖上姓氏招摇撞骗作恶多端的人相比,强出何止百倍!”听到有人帮着说话,自然心生感激,转身看去大吃一惊,这,这不是白如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