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鲜有遮挡物,听到动静时,叶轻一眼便见到了她,一片白里突兀的黑,格外的显眼。
“我等你很久了,叶轻。”绎心同往日见到的一样,一身黑色斗篷,把身上的皮肤都挡了个严实。
叶轻看着她缓缓地走过来,心想,反正也跑不掉了,没准儿她不准备同她动手呢?于是,她双手盘在胸前,扬了扬下巴说道:“我又没说过,要你等我。”
“呵,我且先让你嘴硬一会儿。”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越走越近了。
她看不到她的表情,突然想起重涣曾说过她怕光,而她也以此威胁过她,从她的反应来看,她确实怕光。方才见锦茵的时候,她说有一人名为绎心,怕光,居于黑暗之处,莫非说的就是这个女人?
“我没记错的话,姑娘你好像连面都不敢露吧。我知道你的弱点,你还敢同我动手?”她想先同她周旋,再借机试探试探,看看她是不是就是锦茵口中的绎心,虽说在她心里,她是绎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我引你来这儿,难道会毫无准备吗?”她嗤笑一声,反问道。
看来就是她无疑了。原来害她重伤的幕后黑手,竟是这个女人。不知她抓了锦茵什么把柄,能让她丝毫不为自己辩驳,甘愿来这种极寒之地受尽折磨。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咯,绎心姑娘。”她也笑了笑,将怀中的小一扔到地上,向绎心靠近道。
她斗篷的方向微微转了一些,原本自信的声音也弱了些:“她告诉你了?”
“还用别人说吗?重涣早就命人调查你了,你觉得,他会查不到?”她笑着转到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调笑道。
她在赌,赌她会相信她,赌她害怕。此时不知道她是何路数,贸然交手她可能也讨不到好处。若是能劝动她自己离开,自然是最好,那如若是不能,她逃跑就是了。
她垂下眼看了看,只见她身侧的手缩紧了许多。原来一提起重涣,她就会紧张。观察到这一点后,叶轻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回到她的身前,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吧,重涣也随我来了的,就等着你出手了。”
她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音量加大了几分:“我不信!”
“爱信不信咯,你觉得他会任我孤身一人,还带个这样的累赘,来北海吗?”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眼睛瞥了瞥地上被冻的不知爪子往哪儿搁的小一。心里却是暗道:果真有用。
小一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带着笑的眼神看过来,心里一阵气愤。它恶狠狠地望着她,心里咒骂道:死女人,就这么扔下我,冻死老娘了!你还用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我诅咒你打不过这个人,诅咒你被她揍!
“如果他在,为何不出来,你当真以为我傻?”她突然凑到她的身侧,耳语道。
见她凑过来,叶轻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也侧过脸,在她耳边道:“我说过了,他在等你出手,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
“你会给我机会?”斗篷下,她挑了挑眉,她们说话的间隙,她已经将方圆十里的气息都探测过了,分明除了她们二人,再没有别人了。
“你既然来了,自然也有脱身之法,既然已经查到你的身份了,何必再同你浪费时间?”察觉到她有所发现,叶轻不动声色地退开身子,弯腰将小一抱了起来,语气依旧平和。
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绎心也懒得同她啰嗦。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说话的同时,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只短剑:“我看,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既然你知道了,那……”她一只手将小一紧紧的搂在怀中,一只手使用法力启动箜竹,“就动手吧。”
话音刚落,箜竹便悬在了空中,她快绎心一步出手,手指一勾,她身前的冰便应声破开,喷出了一道水柱。水柱一出,瞬时水花四溅,掀起的巨大力量将绎心的斗篷都掀了一半,逼得她赶紧用手遮住光,再将斗篷盖下。与此同时,她一只脚尖点着冰面,也滑开了好一段距离。
一道水柱尚未落下,她的指尖再次勾动琴弦,一块又一块的冰面相继破开,一道道水柱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将她与绎心分隔开。
怕光真的是绎心致命的弱点,她只要为自己多争取到一秒的时间,便可迅速逃脱。故而水花破冰而出,挡住了绎心之后,几乎是一瞬间,叶轻便果断地闪身离开了冰面。
冰原上,绎心拨开层层水柱后,冰面上已然仅剩她一人。她握住短剑的手越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也随之爆起。这个死丫头,凭她之前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跑。此次是她失策,如若再给她一次机会,绝不会再让她有机可乘。
她站在原地,注视着眼前的空旷:“叶轻,别再让我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