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诱哄,唐奈何脸色好了些许,除了很少说话,基本上已经消气了,墨子衿和司徒燕淮双双满意而归。
墨子衿出来有一天时间了,他得赶紧回去,吃过晚饭,便连夜离开了重剑山庄。
司徒夫人忧郁不已,“天那么黑也还要赶回去,就不能留下来住一晚再走么……也不知道他看不看见路。”
“习武之人眼睛都很好,娘亲不用担心。”唐奈何安慰道。
“子衿也是情非得已,阿娘就不要担心了。”司徒燕淮大口吃饭,放下碗离开,“我去后山练剑了。”
“天那么黑,练什么剑,回来!”司徒庄主脸色严肃,怒而自威。
司徒燕淮脸色一垮,“爹。”
“少装可怜,你把人家减兰山庄的小姐给推到湖里,这事还没完!”
司徒燕淮瞪大了眼睛,“你已经揍了我屁股,疼了好几天,现在还疼着呢,你还想怎么着啊?!”
“柔柔这丫头不错,我看挺好的,人家也喜欢你,爹跟减兰山庄主替你两定下婚约,等柔柔过了十五,就嫁给你。”
司徒燕淮深吸一口气,往门口跑去,“子衿,带我一起走——!!!”
“逆子,回来!”司徒庄主大怒。
后来的鸡飞狗跳,墨子衿一概不知,他正连路赶往京城。
而此刻,京城确实出了大事。
京城——
库尔班王子不见了!!!
在禁军十万,明哨暗岗无数的皇宫内,并且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事关两国议和,如果库尔班王子有任何不妥当,身为太女,代替帝王招待别国来使的永宁公主第一个跑不掉!
严重的还会使两国交战!尧国特使团大怒,扬言要太女和景帝给一个交代!三天后还找不到王子,直接发兵攻打大虞。
景帝不得不拖着病体和尧国特使周旋,给永宁公主那边一个缓冲。
永宁公主冷着脸一个个盘问。
“库尔班王子何时不见的?”
有宫女颤抖着跪在地上,“奴婢不知清楚的时间,只能猜测大概在三更左右。”
“王子失踪之前可有特别之处?”
那宫女仔细想了想,摇头惶恐的回应,“没有,很正常。”
“再仔细想想,平时都接触了谁?”
那宫女着急得汗都冒出来了,“没有……就是不久之前巧遇过皇后娘娘,两人也没怎么接触,就请了一个安,各自离开了。”
永宁公主眸光一闪,慢条斯理的说出两个字,“皇后”
当今皇上身子不大好,后宫佳丽众多,能得到青眼的也不过那么几个,所以景帝子女比以往帝王的要少,五个皇子,三个公主。
大皇子,瑞王。
二皇子,赢王。
三皇子,翔王。
四皇子和五皇子年纪向小,还未封王,其他三位公主,大公主,早已经出嫁,不在皇宫。
二公主,向在宫中,待嫁。
最小的,就是身为太女的永宁公主。
而皇后就是大皇子的母妃。
永宁公主坐在大殿上方,沉默着,她神情比以往更冷,隐藏在表面平静下,是一阵怒火。
她伸手甩了桌子上的茶杯,向且稚嫩的秀气面容上冷若冰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当真是不知所谓,愚蠢至极!
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伺候一旁的宫人更是吓得一抖,个个紧张兮兮,埋下头去,宫人命贱不值钱,万一太女殿下拿他们撒气,就怕下一刻没了命。
那被质问的宫女吓得激烈颤抖,头快埋在地上。
“来人!”
大殿外有士兵走进来,跪拜在地。
“把所有伺候过库尔班王子的宫人全部看押起来,不许漏掉一个,查清楚那些人跟他有过接触,一一问清楚!”
“是!”
“加派人守彻查皇宫和京城,若是劫持,应该还没有出城才是。务必仔细盘查!”
“瑞王那边派人盯着,皇后也一样……”
一道道彻查令发下去,永宁公主安静的坐在首坐上,低下眼眸,若是库尔班王子有事……她难辞其咎!第一个首当其冲被追究责任,轻则被剥夺太女的身份,不能参与朝政,重则民心尽失,以命抵命……更有可能引发两国交战!
死局!
此招凶险,步步为营,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库尔班王子对皇宫不熟悉,接触的人也不多,要说如果没有自己人参与其中,又如何一夜消失不见?!
永宁公主目光仿若千年寒冰,里面隐藏着刻骨杀意。
那么这个“自己人”是谁?
常安硬着头皮在门外喊道,“殿下,元晋小将军求见。”
永宁公主回神,“宣。”元晋是军师府魏元帅之子,她的伴读之一,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比她大三岁。
话落,有一人急冲冲的跑进大殿,面露焦急,“我听说库尔班王子失踪了……你没事吧?”
跟随他身后还有两个人,都是朝中重臣之子未来的保皇派。
“元晋,孤没事,你无需慌张。”永宁公主命宫女奉茶。
“拜见公主。”元晋身后的两个少年衫衫有礼,有些紧张的行礼。
这两人一个是礼部向书之子,洛溪,而另外一个便是六部向书之首,萧峰之子,萧炎。
“无需多礼,请坐。”永宁公主缓和了自己冰冷的语气,好让自己不要太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两个人以后都是她的属下,得处理好关系才行。
上好的江南茶叶被元晋这粗鄙之人一口给喝了,连个茶香味都没闻到,“啧,害我急急忙忙跑来,没事就好。”
洛溪和萧炎都有些讶异,传闻太女冷若冰霜,铁血冷酷,怎么元晋还敢这样跟太女说话?仿佛两人是好友一样……二人不自觉的替元晋捏了把汗。
不过,太女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让你担忧了,此事孤心里有数,近期你不要冒头。”永宁公主拿起茶盏,轻轻抬起茶盖,便闻到一阵清香。
“怎么?”元晋有些不明所以。
“公主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简单,很有可能冲着公主来的,你不要插手。”洛溪无奈的在一旁解释道。
元晋一脸嫌弃,“说明白的不就行了?打什么哑谜。”
“是你脑子太简单了!”萧炎不客气的打击,一边偷瞄永宁公主的脸色,见她有些赞同的点头,不禁松了口气,公主……也不像传闻的那么可怕。
“行了,行了,我就一打仗的粗汉子,比不得你们文官花花肠子多,不插手就不插手!”元晋有些不耐烦,“我说殿下,能不能帮个忙呗?”
永宁公主看他。
元晋“嘿嘿”一笑,“殿下能不能跟陛下提提,我想参与我叔这一次的剿匪行动?”淮阳城城郊一带,最近出现了一群强盗,他叔带兵奉命剿匪,他也想一起去。
“驳回!”永宁公主冷酷无情的拒绝。
“为什么呀!”元晋不满。
“你已经年近十五,该成亲了,昨儿元大人还在朝上说过这事来着,正打算跟你相中那家千金说说……”永宁公主话还没说完,元晋就打断了她的话。
“成什么亲,我才十五,别逗了好么,本少爷只想上战场,不想成亲!”
“男儿成家立业……”本是天经地义。洛溪话一样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还那么早,操个屁的心啊!殿下你也不帮着我点!”元晋炸了。
永宁公主面无表情,“孤也觉得有些过早,可元大人变着法在父皇和孤的面前哭诉你元家三代单传……孤所有的话都被堵回来了,还能说什么?”
元晋怒了,“单传个pi,我娘肚子里不是说了八九不离十是个儿子么?!”
“所以你是想等来日你上了战场,让元老将军等到你马勒裹尸的消息,黑发人送白发人,等元老夫人肚子里的那个大了,才能抱孙子?”永宁公主平静的问。
元晋脸色一阵难看。
“血脉总得要传承的,你虽不喜,那就随便娶一个,应付过去,留下一丝血脉,也安了元老将军的心。”
“哼!”元晋不满的溜溜达达出了宫,找他爹去了。
只剩下洛溪和萧炎二人面对永宁公主,他二人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没想到永宁公主,主动找了个话题,二人都是才学一流的人物,不禁聊到一块去,还争辩起来了。
最后永宁公主很满意,这两个人年纪虽然还轻,但文品和才学,包括性子,都是难得的百里挑一,将来必将有所作为。
她只需要将这二人的引导一番,衷心于她便好。
“你二人才学不浅,可惜南辰王世子今日不在,不然你三人定能争个高下。”
洛溪和萧炎,眼睛一亮,“神才也是殿下的伴读么?”
那位富有传说的世子,他们一直很好奇啊!
“那里能和神才相比,还差的远呢。”洛溪兼虚道。
“你们与他本就起点不从,不需要与他相比,但若是能同他辩论一番,也能获益匪浅,无需妄自菲薄。”永宁公主本意是想让他们交好,这些都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看到优秀的,难免忍不住比试一番,从而产生不满和距离,甚至是针锋相对的情绪。
这是她不允许的。
内斗从来都是祸乱的起源,她要坐稳这个位置,必须保证自己的属下同心,不能被其他人钻了空子。
二人听了一番劝解,不禁感到体贴,公主殿下没有偏好于谁的意思,公平公正,无疑是对他们的能力的认可。
虽然没有什么可比性,术业有专攻,就好比陛下赞誉,“褚墨有治国安邦之才,得之幸也。”
又如元晋,年纪轻轻早已经上了战场,在军营中获得不少威望。
而他二人,还未露出锋芒,将来也只能在朝廷里为一方官员,难为公主如此公平对待。相信他们自有自己不一样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