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宰笑道：“就用你靴间的骰子，赌大小。”
杜宇暗惊，他怎么知道骰子被我藏在靴子里，罢了罢了，他竟敢让我用自己的骰子，竟是桩送****的买卖，想着，忙道：“好！就依你，不过我不和无名之辈玩，你叫什么名字。”城宰低声道：“这朔方城中的守城军士，没有姓，只都以“朔方”为氏，他们都管我叫做‘鬼’。”“我看你也不像鬼啊？也罢，那我叫你老鬼好了。”
杜宇说完见城宰微微一笑，默认下来，便自靴子里掏出两枚骨制的骰子，拨开人群来到中间一个桌子前，将桌上的酒菜拨到一边，对那几个大汉笑道：“老泼皮，看好了！”说着便将骰子往天上一掷，两枚骰子被扔到半空，少年猛地跳起来，一个空翻将半空中的骰子接住，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抬起手来，两枚各有十二面的骰子上赫然是两个小小的“甲”字。
杜宇得意道：“双甲，怎么？老鬼不要直接认输吗？”
那光头大汉喝道：“好个小崽子，在城宰面前竟然还敢耍赖！”
杜宇回道：“老泼皮休要插嘴，你问问你主子，我就在他眼前，他可见到我耍赖了？”
老鬼笑了笑，不做答，伸手拿过杜宇面前的骰子，也学着杜宇的样子往上一扔，然后伸手接住，拍在桌上，抬手一看，竟一个是“戌”，一个是“庚”。
老鬼微微皱了眉头，轻声道：“原来如此。”伸手拈了一枚骰子，食指拇指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杜宇的骰子竟直接被他捏了个粉碎。
杜宇“哎呀”了一声，暗道不好，知道自己露了马脚。原来那骰子是他亲手做成，里面满是各种小小的空腔，整个骰子质地不均，故而熟悉这双骰子的人更容易操控，如今老鬼碾碎了骰子，自然是因为发现了这骰子里的异常之处。
杜宇嘴上却仍不服软，笑道：“你这老鬼，赌不过就算了，拿我的骰子撒什么气。算啦，我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你，骰子毁了，玩不成啦，之前说的不算数，小爷我走了。”说着便要起身，却被老鬼伸手拦住。杜宇道：“怎么？骰子都被你捏碎了，还怎么玩？”却见老鬼竟慢悠悠从腰间拿出一副不知用什么做成的玲珑剔透的骰子道：“用我的。”
未等杜宇反对，老鬼伸手便将两枚骰子掷向半空，看也不看抬手接住，还像原来一样一手拍在桌上，伸手看时，竟是一个“甲”一个“乙”。老鬼微微一笑，将骰子推到杜宇面前道：“该你了。”
杜宇心里愈加吃惊，脸上却丝毫不显露，挺胸到：“该我就该我！”说着，也将骰子一扔一接，手移开时，却是一个“辰”一个“乙”。光头汉子哈哈大笑，道：“小泼皮，我看你这下还怎么赖！”老鬼也微微一笑道：“你输了。”
杜宇硬着头皮不理会那汉子，对着老鬼道：“你先输了一局，又赢了一局，咱们两个才不过平局而已。”
老鬼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杜宇说的有几分道理，将骰子拿到面前就要往上扔，却被杜宇出声拦住：“慢着！”老鬼道：“怎么？”杜宇道：“我刚刚细想了一下，似乎还是不对，我若是不能在此地久待，花不了你几个钱，那岂不是还是我亏？不成，你得加些赌注。”老鬼皱了皱眉头，半晌道：“也好，你看我这把佩剑。”说着拔出剑来放在桌上，“此剑产自昆吾，所用材料不是寻常铜锡，而是昆吾才有的精铁，削金如泥，乃是不可多得的利器，你若赢了，这剑就归你了。”杜宇看了看那把剑，锋刃光洁，火光映在上面，像是流水一般，知道老鬼所言不虚，喜道：“妙极，就这样！”老鬼道：“我的赌注下了，你不下些赌注吗？”杜宇两手一摊道：“我一个小乞丐，哪里来的赌注？老鬼莫要强人所难。”
话音刚落，杜宇便觉肩上被人按住，身后响起那汉子的声音：“胡说，你刚才与我博钱时拿的那块玉呢？拿出来！”说着便伸手往杜宇怀里掏去。杜宇忙使劲躲闪，一边喊道：“哪里来的玉佩，老泼皮别胡说八道！”话还没说完，就见那汉子从杜宇怀里掏出一个物事，那东西像是一个玉环，呈白色，雕成一只头尾相接的奇怪的凤凰一样的大鸟，很是精致。却听那汉子笑道：“哈哈，看这是什么？”
杜宇忙伸手去抢，玉环还没碰到，就被老鬼一把扯去，他慢慢站起身来，一边用错愕的神情盯着玉环，一边问道：“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见杜宇看着他不回答，老鬼一把扯住杜宇手腕，将他拽到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东西哪来的？”
杜宇一脸无辜道：“自然是别人送的啊，不然还能是我生出来的不成。”老鬼听了，一脸急切地问道：“谁送的？”“不能说。”杜宇仍是一脸赖账样说道。
老鬼猛地站起身来，拿起宝剑插在地上，将周围围观的人吓了一跳，只见他来回踱了几步，将旁人唬的退了好几步，摇头叹道：“罢了罢了，你走吧。”杜宇笑道：“这倒有趣，怎么就肯放我走了？输赢可怎么算？”“这局算我输了，你在朔方城的花销我包了，走吧。”老鬼道。
杜宇却不敢信，又问道：“那我可真走了？”老鬼有些气急败坏，猛地一拍身边的墙壁，将屋顶灰尘都震落了少许，把朔方弃和朔方毂着实吓了一大跳，而后大声道：“快滚！”杜宇撇了撇嘴，大剌剌向外走去，又听得老鬼道：“慢着！”
杜宇回头看去，一道白光向自己飞来，忙伸手接住，正是他刚才拿出的玉环，还有一枚小小的铜扳指，他也不客气，直接将玉环揣回胸口，又听得老鬼低声道：“这扳指可包你在朔方城畅行无阻，不过，若是你遇上给你这玉环的人，烦劳小兄弟帮我给她带个口信。”杜宇闻言，笑道：“可以，带什么口信？”老鬼低头思忖半天，摇了摇头，道：“算了，不必了，你走吧。”杜宇低声嘀咕了一声麻烦，推门向外走去。
老鬼仍旧愣在原地，听得关门声才反应过来，低声将身后几人唤过来道：“查清他的住处，小心别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