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迁子林中的茅草屋,沐浴在秋日柔和的阳光下,如披黄纱。
南少瑜搀着百里君迁,一步一步慢步往前,待他跟上脚步时,才迈开下一步,如此折腾,走到茅草屋时已费了不少时间。
他的伤很重,每一步都是紧咬着牙坚持下来的,每一步都费了他不少力气。这一路走下来,他不仅大汗淋漓,更是粗喘着气,仿若跑了十几里地。
偶尔抬眸,正好对上前方引路的老翁与男孩回眸一看,南少瑜不由得尴尬一笑。这老翁,定是在笑话她无用了吧?唉,可是君迁如此倔强,不给他抱啊!男女之大别,早已在他思想里根深蒂固,无法除去。更何况,这是在外人面前!
“君迁,前方是台阶。”南少瑜止步,墨黑的眸子满是担忧与期许。
闻言,百里君迁只是轻“哦”了一声,抬步便要往上走。
“我抱你。”在他抬步时,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打横一抱,三下两下跟着老翁进屋。
在身子骤然落入她的怀中时,百里君迁下意识地抱住她的脖子,太突然,他吓了一大跳。待他清楚状况,他才知道他被她强行抱起,虽然于礼不合,却不再执拗地想要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被放到了榻上。
这茅草屋虽是简陋,却是干净有余,显然常有人住。“老人家,这是你们祖孙俩的住处?”南少瑜问道。
那厢,老翁已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盆水,他身边的小男孩抱着干净的衣裳躲在他的身后抓着他的衣角,视线却都在百里君迁的脸上。
“这是从前的住处,现下我与阿青并不常住此处,不过我家大白倒是仍住此处。”老翁走了过来,将水盆放在边上,又从阿青怀中取了衣裳放在榻上,随后轻轻推了推清秀可爱的男童,说道:“阿青,这姐姐身上有伤,你去那边给姐姐上药。”
老翁将其中一只药瓶塞到阿青的肥嫩的小手中,指了指屋外的小板凳。
“不用不用,我的伤无碍,我自己来便好。”这么小的小孩,会上药吗?她很是怀疑。
“对了,老人家,我该怎么称呼您?”
“唤我老糖便好。”
“对啊,对啊,别人都叫我爷爷老糖,很甜很甜的那种糖。”小小的阿青舔了舔唇,似乎很是怀念或期待那种味道。
老糖?这么称呼不太合适吧?南少瑜手指不规则舞动,眉毛高高挑起,大脑飞速运转。“您是大夫,要不我唤您糖老吧?”想了许久,终于被她想出个称呼。糖老大夫,简称糖老,耶,非常完美。
“糖老,我叫南少瑜,他是百里君迁,你唤我少瑜,唤他君迁即可。”
“行,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糖老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大脑也是运转了一番,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大夫,和糖老这称呼有联系吗,他怎么想不出来?
“来,先把脏衣裳脱下来。”糖老指着榻上干净的衣裳道。
百里君迁为难地看了看已退到屋外背对着他坐在小板凳上的南少瑜与为她擦药的阿青,垂首请求道:“爷爷,您能不能帮我关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