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还想死吗?”南少瑜笑了笑,一边检查他的伤口,一边问道。
“不,不了。”从高崖上掉落,他没死,却差点害了南少瑜,他就后悔了,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寻死。活着,很不容易,死却很简单。
“想通就好。”南少瑜一手伸入百里君迁的膝弯处,一手托住他的后背。
还未将他抱起,百里君迁已惊地将其推开。“干什么?”
“你的伤很重,现下根本无法走动,我抱你走啊。”言毕,伸了手又要去抱他。
然而,倔强的他再一次推开了她。“不行,你也受了伤,而且你怀了宝宝。”他指着她扁扁的腹部,担忧道。
“他还没长大,不会压到他的!”
“……”
一来二去,南少瑜终究未能说他。
“不行不行,”百里君迁摆了摆手,摇了摇脑袋,不愿接受。他是真的担心她腹中的胎儿,虽说从高崖掉下无事,方才追着猛虎跑也无碍,但她体力透支,身体也虚弱,再抱着他走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他现下受了重伤,身边又无药材,若真的出了事,根本无力给她医治。
想了想,他决定暂时转移话题。
“少瑜,我饿了,你能不能帮我捡些君迁子?”他想要树上成熟的君迁子,但一想到她身上也有伤,便改了口。放眼望去,此处也只有君迁子树,其他的灌木小树,也不是结果子的时候。
“君迁子?什么东西?”南少瑜睁大双眼,在脑中搜寻关于君迁子的记忆。忽然,想起许久之前在林府,陌陌告诉他君迁院中的野柿子树也叫君迁子树,她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要吃野柿子!
“等着!”
放眼望去,此处竟都是君迁子,若是方圆百里皆是君迁子树,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百里君迁了。
寻了棵最易爬的树,一骨碌爬了上去。随后,紧抓住其中硕果累累的枝条,重重一拽,连枝带叶带果子便被她折了下来。
因为太过粗鲁,枝条上其中一颗熟透的果子被甩了下去,砸到枯叶堆叠的地上。
“大白,大白……”远处,似乎有一老者和幼童在唤谁。
南少瑜耳朵一竖,便知一老一少朝他们而来。有人来,那此处是否有人家,是否有大夫?若是有,倒也不妨在此处先治伤。
“我在这里!”南少瑜站在树上朝天一吼,一圈圈的声波朝四周散开。
远处,发须雪白背着背篓的老翁将手掌放在耳边,略佝偻着身子侧耳倾听,待那声波再一次传来时,拉着一名粉粉糯糯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同快步奔跑开来。他们的方向,是南少瑜和百里君迁所在的位置。
只是,在见到倒地昏睡的大白虎时,幼童爬到白虎身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大白,大白,你怎么了?”
南少瑜已从树上爬了下来,将手中整枝的果子递给百里君迁,错愕地盯着这孩童看,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初生幼童不怕虎?
这么大一只凶狠的猛兽,难道他就不怕吗?
而那老翁仔细检查了大白虎庞大的身躯,忽然起身烦躁地踢了踢大白虎,愤愤地说道:“活该,活该!叫你不听话,又把人叼进来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爷爷,大白怎么了?”男孩肥嫩的手抓着它洁白无暇的毛,痛哭流涕。
“哼,定是吓到了他们,被他们下药迷昏了!”老翁指了指百里君迁和南少瑜,答道。“我说我家大白怎么会说话了,原来是你这小姑娘!”
他的语气很不和善啊!南少瑜心里犯着嘀咕,眯着眼看着这怪异的老头。
“这只大老虎是你养的?”养什么不好,养只大老虎,就不怕它伤人,咬人?这老头,胆子可真大!
“这是我们桃花源最后一只老虎,是我们桃花源的神兽。”老翁不悦地答道。大白他可以打可以骂,就是不准别人动它。
世间人大抵也都是如此,自己的东西自己可以随意处置,但别人若对它做了什么,那可不能容忍了,纵使是有错在先。
“神兽?你可知它差点咬人了!”
“差点咬人,那也就是未曾咬人!我们大白从不咬人!”方才一过来,老翁便已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起初他差点以为大白真的咬了人,但他相信大白的为人,不,为虎。这姑娘一说,他才全然放下心。
不是大白便好。
“他受了伤?”老翁指着百里君迁已包扎好的染血伤口,冲南少瑜问道。
“是。”这不是废话,这么明显的伤口,难道是造假的?
老翁走近,蹲身拿起百里君迁的手腕,将手指搭在脉搏上。半晌,幽幽道来:“伤得很重,走,附近有间茅草屋,我带你去上药,这伤口得重新包扎下。还有,得换身干净的衣物。”莫名的,老翁的语气一变,变成一位慈祥的老人。
“爷爷,那大白怎么办?”
“让它在这里睡着!若是大白醒着,原本可以驮着这位小伙子走,不过现下嘛,我老头子可没这力气背他,我这孙儿可也没力气背他啊!”老翁摸着雪白胡须,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少瑜。
反正外界的女子力气大得很,不过是抱一个男子,应该难不倒她吧?
“没事,没事,我可以抱他走。多谢老人家!”听闻老翁要给君迁医治,南少瑜的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连忙微笑着躬身答谢。
谁对她好,她也对谁好。谁对她不客气,她自然也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