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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六,早上天还朦朦亮,盛妙就被爸爸妈妈摇醒了,今天是爷爷生日,他们要回村去给爷爷贺寿。
中国的学校是直到1995年才开始实行双休日制度,现在周六是要正常上课的,盛爸盛妈已经提前请好了假,把课跟同事调动了一下,盛妈上周就特意去市里备齐礼物了。
盛妙挺不愿意回村,因为每次回去盛妈都要受委屈,她看着心里难受,可是看着爸爸开心的样子,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声不吭跟在妈妈身后,帮着收拾东西。
爷爷奶奶住在老家板塘村,离林圹中学有十几里的路程,步行需要两小时,盛爸骑着他的二八横杠自行车,前杠坐着女儿,后座用绑带牢牢地捆了大包礼物,乐悠悠地边哼歌边踩着踏板,盛妈骑着她的红色女式车跟在后面,车头也晃晃悠悠地挂着两个袋子。
“乖女,一会儿到了爷爷奶奶家,见了爷爷奶奶和大伯姑姑哥哥姐姐们要叫人,见了爷爷要说‘爷爷生日快乐’,记住了吗?”盛妈不放心地再次叮嘱女儿,“要乖乖地叫人,爷爷奶奶才会喜欢你。”
“记住了!”盛妙轻声回答,妈妈很早就给她里里外外都讲清楚了,她在爷奶面前一直很乖很孝顺,奶奶也从来没喜欢过她,对外孙都比对她这个亲孙好,妈妈注定要再次失望了。
一路上,碰上许多趁太阳没出来,赶早抗着锄头去田间干活的乡民,不少都是相熟学生家长,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也有围上来打听自家孩子学习情况的,若不是怕耽误了他们回老家,只怕还要问得更仔细。盛妙心中感慨,谁说农村人不重视知识的,谁家父母不盼着孩子学习好,学习好了多长脸呀!不是他们不管孩子,是他们自己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从何管起,也不能像城里家长那样检查孩子的作业,更拿不出额外的钱去做课外辅导,他们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请老师严加管教,不听话就打,打伤了他们也决不怪老师。
盛家三口已经走出很远了,还能看到那些拄着锄头杆,目送着他们的家长们。在盛爸盛妈一路讨论着学生们的时候,车子也进了村口。
“河伢子,回来啦?”一个叼着旱烟袋子的老人坐在村口的桑树下,乐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盛妙记得他,这是已经卸任的老村长常爷爷,因为处事公正,在村里头很得人心,虽然已经卸任了,继任的村长还是常爷爷的侄子,多数村民有事还是喜欢找他的,“今儿还有课吧,咋就回来了哩?”
“今儿是有课,这不我爹生日,请假回来的嘛。”
“好好好,是该回来的!”常老爷子磕了磕烟斗,“那快去吧,买封爆竹放放,你爹就爱那热闹。”
“知道哩,我早买好啦,进门就放!”盛爸往后扬扬手,“胜叔,我们回去啦,您老多注意身体啊!”
村子里还是一色的黄土路,马路两边是参差不齐的农家小院,盛爸的自行车一溜烟拐进了盛家土砖瓦屋,盛家原是盛老爷子的父辈从永田村富水河上游搬来的,太爷爷太奶奶那时候因为是外来户,所以只分到很少的宅基地,只盖了一溜竖直排列的土砖屋,左右邻居都有自己的小院子,光把盛家那小屋可怜兮兮地夹在中间。
后来,爷奶结婚后生下几个孩子,村里才给分了些地,但都是小块小块的,不够盖大屋,权衡之下,就在左邻潘婶子家旁边的小菜地盖了红砖屋,也是竖直排的三间,那年头不讲究格局,有个齐整地儿住就很不错了。后来大伯说亲时,因为大伯娘吵着要新房才肯结婚,奶奶又一向心疼大儿子,所以那屋现在给了大伯,爷奶还住这旧房子。
盛家老爷子老太太一共有五个孩子,按年龄依次排下来,大伯盛大江,大姑盛爱梅,爸爸盛大河,小姑盛爱兰,小叔叔盛大海。
盛老爷子这次不是整十的生日,所以没有大办宴席,只是家里儿孙聚在一块吃个饭,小姑和小叔叔都在深圳打工,这次两人都没回来。
爷奶家进去的第一间屋面积是最大的,长宽几乎一样,平常就拿这个当堂屋。今儿屋子收拾得很齐整,老爷子坐在正中的藤椅上,乐呵呵地卷着他最爱的草烟;大伯的儿子,盛妙的堂哥盛启华蹲在地下戳着一只拧发条的玩具青蛙。
盛爸进门前先放了一挂鞭炮,霹雳啪啦声响得很喜气,大姑盛爱梅和奶奶听到鞭炮声当先迎了出来,盛爸牵着女儿,盛妈提着礼物:“爹,妈,我们回来啦!”
“大河回来啦,咱爹正等着呢!”盛爱梅看到许久不见的二弟很高兴,拉着他就要进去。
“奶奶,大姑。”盛妙走上前甜甜叫了声,盛爱梅应声摸了摸她的头,奶奶顿了顿没回头,转身就走。
盛妙的小脸黯了下来,虽然已经做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心里准备,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了。
“爹,妈,这是我和大河的一点心意。”盛妈安抚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忍着心酸,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奶奶,“这是给爸做的衣服,上下一套;还有这,您看,这是给您扯的……”
“不用了,我儿子女儿都给我做了。”奶奶冷淡地打断了媳妇的话。
“妈,你就看看吧!”盛爸赶紧劝道,“瑾云她特地去市里请裁缝做的。”
“是啊妈,我请霞光路那个何师傅做的,我们学校的好些老师都在那做过衣服,都说他手艺很好的。”
“他手艺好有什么用,就你那眼光,能挑出什么好料子好式样!”奶奶打掉盛妈的手。
“妈!您!”盛爸看着奶奶,“您怎么这样说瑾云。”
“我说了又怎么样!我又没怎么样她。”奶奶嘟囔道。
“哎呀,妈,大河他们来这么早一定还没有吃饭呢,大河胃不好饿不得。”大姑赶紧打圆场。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平时又那样孝顺自己,老太太没再说话,径直进了厨房。
盛爸安慰地过来握住妻子的手,谭瑾云望着丈夫愧疚的眼神,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低头又对上女儿稚嫩却满是担心的大眼睛,心里的难过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