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境病重,陷入昏迷不醒中,三天三夜,白连城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卧寝半步,赫莲曦几次欲闯,都被挡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静候音讯。
除了每天白连城送药进去之外,里面就没有任何的动静。南朝落也几次前来询问,白连城只道是风寒入身,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仿佛无境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因为他这个罪魁祸首的那样。
最后一次,赫莲曦等的不耐烦了,干脆在白连城送完药出来之后截住了他,想好好问个究竟。
“无境只是感染了风寒,明天就能醒过来了。”白连城轻描淡写的道。
只是一个风寒能昏迷好几天?
“好,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为何师兄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消失三个月?别告诉我是为了三桃山上桃花而来!”
“你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仿佛是在问你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白连城拧眉看了她一会,复杂的神色变幻莫测,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悠悠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你对你这位非悟师兄了解的多少?”
非悟是师父第一个徒弟,她对他的事迹知之甚少,往深里说,根本就是一概不知,师兄是缥缈峰上最神秘的人之一。
白连城见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心中已然气馁,看来无境一直都藏的很深,甚至可以算得上不为人知了。
“我进缥缈峰的时候是八岁那年,第一次就见到了非悟师兄。”众多师兄姐弟里,真正见过师兄人的就只有她一人。
据说,师兄是被师父救回缥缈峰的,那时候师父花费了近十五年的道行和一年多的时间才把师兄从鬼门关里彻底拉了回来。
“既然你对无境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你是如何知道无境酒坊和我们就在三桃山里的?”
“我……”似乎是事已至此,很多事情都瞒不住了那样,赫莲曦一脸的窘迫,像是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来,“我偷偷地看了这些年来非悟师兄寄给师父的信,这些都是从信中得知的。”
“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还是你对那位南诏王爷一见钟情了,所以才要帮他?”
“什么一见钟情!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
只不过是想来见无境,却没有很好的由头。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你的非悟师兄呢?”
赫莲曦像是迟疑了一下,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凌厉,目光黯然,只是道了一句:“我明天再来。”
白连城目送她的离开,转念一笑,“怪哉。”
第二天,赫莲曦就来到了无境的卧寝。
无境躺在榻上,像是还没有苏醒过来的那样昏睡着,她心疼看着师兄的病态,见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腕,想也不想的,就执起……
赫莲曦触摸到他的脉动,随之而来的就是肌肤上刺骨的冰凉。然而昏睡中的无境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瞳孔直直射向她。
他扶着床边勉强支撑自己坐了起来,拉下了衣袖遮盖住了手臂。
可是仅仅是一触,竟让她久久震愕,回过神之后,望着无境的眼神已然变了模样。
“你,动用过禁术?”赫莲曦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声音,下一瞬,眼眶已经染红。
“出去。”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漠然,冷漠不容人拒绝的道。
“你……”赫莲曦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害怕一切都会成真的那样拼命地摇头,越是震惊,也越是恐慌,几乎疯癫的吼道,“我不信,不会是那样的,我不信!”
那样的逆天改命是要遭受天谴,非悟师兄本就寿数不长,如今竟然是雪上加霜,究竟是为了什么人,让他甘愿冒着上天的遣弃而为之?
“师妹。”
赫莲曦的疯狂因为这一声嘎然而止,她睁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痴痴的失语。
因为不忍,无境也放弃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恻然的道:“你回缥缈峰吧。”
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那般,希望短暂的重燃,赫莲曦欣喜若狂的道:“缥缈峰,对,师兄我们一起回缥缈峰吧!师父和师伯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说到最后,隐隐没声了,因为自欺欺人的话语已无法再编造下去,她趴在他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无境如今的状况不好,被赫莲曦这样一闹更是心力交瘁,气的白连城一怒之下将人赶出了卧寝。
“白连城,你干什么!”赫莲曦恼怒的想甩开他钳制住自己的手,无奈力量悬殊,被他越抓越紧。
白连城不管她吃痛的样子,冷肃的逼视住她的双眼:“你听着,如果不想连累缥缈峰,就把今天你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最好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疑不问。”
赫莲曦愣愣的看着那清晰的桃花眸突然间变得猩红而混浊,那一瞬间的震慑,身上的力道一松,她才呆呆地回过了神来,白连城已经走到了屋檐下的尽头处,远远的离去了,她站在原地发呆发愣,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