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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风中故事

下午,小猎又偷偷跟着麦垛练剑去了,他把那招“亢岩诀”做了千遍万遍,但却还是一点灵力都用不出,麦垛忍不住道:“你明知道没用,为什么还要练?”小猎道:“我师父说了我的身体是可以恢复的,只是需要时间,我要是多加练习的话,说不定就能早点恢复。”其实牧野也只是猜测而已,能不能恢复,还是不一定的,但小猎却已经信以为真了。两人又练了一会,都有些饿了,小猎烤了只山鸡,撕下两只鸡腿递给麦垛,麦垛尝了一下,发现十分美味,三下五除二就把鸡腿啃光了,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小猎,小猎一笑,把大半只鸡都给了他,麦垛脸一红,道:“你不吃吗?”小猎道:“我吃饱了,你吃吧。”麦垛毕竟是孩子,现在美食当前,再也忍不住,当下便大口啃了起来。

正吃着,一阵风吹过林子,与此同时,一阵“呜呜呜呜”的低泣声传了过来,小猎一惊,扭头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再去听,却怎么也听不到了,小猎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继续吃,又一阵风吹过,那低泣声再度传来!小猎忍不住对麦垛道:“小垛,你听到哭声了吗?”麦垛摇头道:“我没听到,还有啊,你别叫我小垛!太难听了!”“不叫你小垛叫什么?小麦?”“……随便你了。”风一停,低泣声又没了,小猎好奇不已,心道难道风里面有声音?正想着,又一阵风起,带来了新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哭泣了,是闹市上吵吵闹闹的声音!小猎又惊又疑,正在想到底怎么回事呢,忽然那声音一转,又变成了悠扬的琴声!

好嘛!难不成是有人在玩口技?!

小猎忍不住道:“小麦,风里面有声音的,你真的听不到吗?”麦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摇头道:“大米,我真的听不到。”小猎叫他小麦,所以他就叫小猎大米了。风中的声音极轻,小猎耳朵向来灵敏,所以才能听到,他本不打算理,但是那声音持续不断,如泣如诉,仿佛是在讲一个委婉动人的故事,小猎再忍不住,起身道:“我去看看是谁在说话。”说着就循着声音走了过去。麦垛才不管他,低头继续练剑。

现下寻仙峰上吹得是东北风,小猎逆着风向一路找去,渐渐的来到了花林深处,他不由想道:“再往东北走可就是悬崖了,那里又没有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声音传过来呢?而且这声音貌似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到底为什么?”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原来已经来到了悬崖的边上,风中的声音还在继续,小猎四下一看,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高高凸起的断崖,断崖之上赫然坐了一个浅灰衣衫的女孩,崖上风很大,女孩的长发被吹得飘散在身后,她昂着脸面对着北天吹来的阵风,双目紧闭,竟似在聆听。

小猎走过去道:“小月?你在这儿干什么?”这女孩正是安月,她早上不知为何匆匆跑开,却原来是一个人藏到了这里。安月回头看到小猎,不由惊道:“小猎哥哥?你怎么来这里啦?”这里十分偏僻,正常人是不会来的。小猎道:“我跟着风里面的声音过来的。”安月闻言眼睛一亮,喜道:“小猎哥哥,你也能听到吗?”“嗯,难道你也能听到?”安月开心的点了点头,她往旁边让了让,拉着小猎坐了下来。

小猎道:“你知道这些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安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猜……也许是风在讲故事。”小猎吃了一惊:“风在讲故事?”安月小声道:“小猎哥哥,你也不信吗?”小猎摇头道:“我都听到了,怎么不信,既然这里没有人的话,那就只能是风在讲故事了。”安月立时开心起来,道:“谢谢你小猎哥哥!以前我跟师姐们说每到这几天寻仙峰上的风就会讲故事,可她们总不相信,还说我在犯傻……”小猎道:“不是你犯傻,是她们听不到。”安月点头开心道:“嗯嗯,我没有犯傻,是她们听不到!”她顿了一下,又对小猎道:“小猎哥哥,你想听故事吗?”小猎看她一脸期待,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安月开心道:“那你跟我一样,对着风闭上眼睛,这样才能听得最清楚!小猎哥哥,让我们一起听风讲的故事吧!”

两人坐在断崖之上,闭目聆听,这般静下心后,风中的声音顿时清楚了许多,小猎听明白了,原来风里面不止一个故事,是很多个故事,他收紧心神,认真分辨,渐渐的,听明白了——那哭泣声是一个母亲的,她在闹市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苦苦寻觅不得;那琴声是一个书生的,他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忍不住弹琴舒展胸臆;那大笑声是一个将军的,他英雄一世,最后时刻却被至亲背叛,临刑之际仰天大笑,只叹人心险恶远胜沙场……

听着听着,小猎只觉得,这风里面好似包含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缓缓睁开眼,小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道:“好厉害啊,听完这些故事就好像——”小猎嘴笨,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安月接口道:“就好像是多活了好几世一样。”小猎点头道:“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安月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遥远的天边,她低声道:“这些故事,有的悲,有的喜,但是不管怎样,故事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一切,好像都是命运在冥冥之中引导着……小猎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也像这些故事一样呢?不管再怎样努力,结局也已经注定了?”小猎哪里懂这些,他扭头看向安月,只见她正自凝眉沉思,目光深邃难懂。

这样的安月,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小猎四下一看,发现在东北方有一座比寻仙峰稍矮的小山峰,他道:“你说的我不懂,但是我们可以去查一查。”安月好奇道:“查什么?”小猎指着那小山峰道:“风是从那里吹过来的,也许声音的源头就在那里,我们去看看吧。”安月犹豫道:“私自下山被师父抓到的话会很惨的……”小猎自然是不怕,牧野才不管他呢,他怂恿道:“你放心吧,那座山头离得很近,天黑之前咱们就能回来,苏师伯发现不了的!”“可是——”安月还是有些害怕。“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讲故事吗?”安月当然想知道,她犹豫了一会后,终于点了点头。

寻仙峰壁立万仞高纵入云,在它周遭虽也有一些山峰,但不论高度还是大小都要远远不及。小猎所说的那个小山头位处寻仙峰东北方,与寻仙峰隔空相望,距离并不远,二人溜出院门,来到那山峰下面,发现有一条小路绵延往峰顶而去。有路就意味着有人住,小猎不由道:“小月,你知道谁在上面住着吗?”安月摇了摇头,虽然她自小就在学院长大,但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住在这里。“上去看看吧。”两人沿路上山,只见这座小山峰也受到了寻仙峰四季如春的气候影响,山上翠色满眼生机勃勃,偶尔还有几朵小花映入眼帘。

越往上走,耳边的声音就越清晰,小猎眼见这个山峰很小,以为片刻就能到顶,谁知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是没到,心里正自疑惑,安月忽地拉住他道:“小猎哥哥,等一下!”“怎么了?”安月四下望了望,皱眉道:“我能在这里感觉到一些灵息……这里……好像是一个阵法……”“阵法?”“嗯,我不太懂阵法,但是这个应该是一个迷阵,我们被困住了,怎么走都上不去的。”

瀚海学院中并没有精通阵理之人,哪个弟子若是对阵术感兴趣,也只能从书籍中稍微了解一些。阵法之道极为玄奥,二人既然不懂,再想上山可是困难至极,小猎道:“我们该怎么办?”安月想了想道:“我们往回走试试。”两人转身往下走,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峰底,看来这个迷阵只会阻止人上山。小猎惊奇道:“为什么我们往上走不行,往下走就可以了呢?”安月道:“在迷阵里,我们对于距离和方位的感知往往会被混淆,我们觉得我们是在往上走,说不定一直在原地踏步。”小猎不由道:“那我们该怎么上去?”“我也不知道……小猎哥哥,对不起,害你白跑了一趟……”但凡遇到这种事,安月总觉得是她的错,小猎见状,正想宽慰她两句,忽听安月“咦”了一声,道:“说不定我有办法了!”小猎喜道:“什么办法?”安月道:“小猎哥哥,你在这儿别动,我去找人帮我们引路。”小猎心道这里哪有什么人?但他见安月神情认真,不像开玩笑,便老老实实的等在了那里。

只见安月走到一片花丛前,蹲下身子闭上眼睛,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小猎正自好奇,忽见一只小蝴蝶慢悠悠的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安月开心一笑,嘴角一翕一合的仿佛在说些什么,那小蝴蝶的翅膀也是一扇一扇,仿佛在应和着,一人一蝶,居然就这样忘我的交流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小蝴蝶忽然飞了起来,安月睁开眼喜道:“小猎哥哥,小蝴蝶愿意带我们上山了!”小猎目瞪口呆,道:“你……你能跟动物说话?太厉害了!”安月脸一红,低声道:“有什么厉害的……以前没人陪我玩,我就一个人跑到梦湖边跟萤火虫说话,时间长了,好像就多少能懂点它们的意思了……”安月自以为不管是谁,只要长时间的跟那些小动物说话,便能与它们心意相通,实不知这也要因人而异,像她这般能读懂动物的意思甚至能向它们传达自己的想法,实是天赋异禀,世所罕见。

果不其然,那小蝴蝶之后便一直飞在两人面前,有它引路,这迷阵再起不了作用,片刻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峰顶。这座山峰较小,峰顶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中间有着一间稍显破烂的茅草屋。两人对看一眼,向那茅草屋走去,待走近了,蓦然发现屋子后面有一片小花园,花园里种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花儿,它的花朵是奇异的黑色,中间的花蕊宛如透明的水晶球,闪烁着迷离的光彩。

小猎自小在山上长大,安月也经常在梦湖游荡,两人见过的花都不少,可却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花,正自惊疑,一阵风吹过花园,几片花瓣随风落地,什么呢喃声、笑声、哭声、吵闹声,一下子全部从花园里飘了出来!两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原来风里面的那些声音是这些花儿发出的,不是谁在讲故事,是这些花儿在讲故事!

两人正自惊疑着,忽听“吱呀”一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推开屋门走了出来,她看到小猎二人震惊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这是故事花,每一朵花里都有一个故事,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只是这些花里面的故事罢了。”

小猎不明所以,忍不住道:“婆婆,故事怎么会在花里呢?”那老婆婆闻言一笑,反问道:“故事为什么不能在花里?”小猎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安月瞪大眼睛道:“可是,婆婆,故事是由人创造的,有故事就有人,有人就有世界,可是偌大的一个世界又怎么会在一朵花里?”老婆婆闻言,不由赞许的看了安月一眼,她道:“你说得对,故事都是由人创造的,有故事当然就应该有一个世界,可是,你又如何知道世界不是在一朵花里面?”安月摇头道:“世界这么大,一朵花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下的。”婆婆笑道:“呵呵,你们先来看一个故事再说。”

小猎二人又是吃了一惊,这些花儿能发出声音就够神奇了,怎么还能让人看故事?话虽如此,二人还是老老实实

按照指示走到花园旁,老婆婆颤巍巍的伸出手,撕下一片故事花的花瓣,只见那水晶花蕊里光芒一闪,一个小小的、但却清晰无比的世界顿时映现出来。

在这个小世界里,风雪正急,一个单薄的书生抱着一包中药,顶风冒雪往家急赶,他被冻得瑟瑟发抖,但心里却热乎乎的,因为妻子的病终于有救了。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书生把药喂给瘦弱的妻子,照顾她睡下,虽然日子很贫苦,但是两个人一直深爱彼此,那份相依为命的温暖是他们撑下去的最大理由。次日一早,妻子醒来了,她告诉书生说她的病好多了,然后催促他赶紧进京赶考,要是错过今年就要又等一年了。书生不禁犹豫,妻子的身子还很虚弱,怎能就此抛下她?可是考取功名又是他一生的梦想,难道就因为担心妻子而放弃今年的机会?

你去吧,我很好,能照顾自己。妻子这样对书生说。

于是书生义无反顾的出发了,他一路餐风露宿,刻苦异常,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几个月后,他终于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在路上,他满心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谁知回到家才发现,等待他的只有一塚新坟。在坟头上,书生泪流满面,他后悔自己太笨太无情,看不清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可是,哭又有何用?失去的终究得不回了。

老婆婆撕下最后一片花瓣,故事也就此演完,一道彩光闪过后,水晶花蕊慢慢暗淡、枯萎,最后凝结成了一颗黑色的种子。老婆婆颤巍巍的收起种子,边上的小猎和安月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他们万没想到,这故事花竟是真的演绎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老婆婆看到二人表情,不由笑道:“现在你们说,这朵花里能不能装下一个世界?”

小猎连忙点头道:“能!当然能!”安月却是皱眉道:“就算这朵花里真的有一个世界,可是那个世界是假的啊?”“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们的世界不是假的?如何知道我们不是活在别人种的一朵花里?”安月怔住,说不出话来,她心中不由想道:“是啊,对于那个书生来说,这朵花就是他的世界啊!他的一切,都在这多小小的花里面!而我们呢?又有谁能证明我们不是活在另一朵花里面?”

老婆婆见安月颇具慧根,有心要帮她一把,便摘下两片叶子递到安月手中,安月好奇道:“婆婆,这是干什么?”“你把叶子贴到眼前。”安月依言做了。“现在,你看到了什么?”安月摇头道:“被叶子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把叶子移开,再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安月拿开叶子,睁开眼像个婴儿一般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点头道:“我看到了一个世界。”老婆婆忍不住会心一笑,道:“孩子,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轮回,这道理你懂了吗?”安月腼腆的点了点头,笑道:“婆婆,我懂了。”

小猎自是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老婆婆笑道:“呵呵,想不明白便不要想了,这些东西,明白了未必是好事。”小猎挠了挠头,只能不问了。安月忽然道:“婆婆,我还有一个问题。”“说吧。”“花终究只是花,它不是人,不能像人一般思考,对吧?”老婆婆一下子惊住,她万没想到,安月第一次见到故事花居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点头道:“你说得对,花只是花,也只能是花,真正讲故事的,还是人。”“那就是说,花里面的故事是婆婆你放进去的?”“呵呵,你只说对了一半。”“什么意思?”“我只是种下了因,至于会得到怎样的果,那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命运?”“对,命运。”“我不懂……”安月翘着小嘴,苦恼不已。老婆婆解释道:“这世间万物,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命运轮回,这才是这世间最根本的道理。西方的大雨,有可能是因为东方的一只蝴蝶多扇了一次翅膀所致,一个国家的毁灭,有可能只是因为一颗石子太过硌脚,简单的因会引起复杂的果,同样,复杂的因也可能只是简单的果,这其中的万种变化,也只有命运才能掌握,孩子,这些话,你能听明白吗?”安月皱眉想了半晌,摇头道:“不明白。”老婆婆笑道:“孩子,莫急,你聪慧过人,这些道理终有一天会明白的。”从小到大,哪里有人夸过安月聪慧?她不由摇头道:“婆婆说笑了,我那么笨,怎么会明白呢……”小猎忍不住接口道:“你们两个说了半天,我一句话也听不懂,要是你这样都算是笨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啊,小猎哥哥,你听不懂吗?”“……”

“对了,你们两个是谁门下的弟子?怎会来到此处?”方才老婆婆与安月聊得投机,彼此都没有问及身份,现在被小猎一打岔,老婆婆便问了出来。小猎二人报出师门,老婆婆听到小猎是牧野的徒弟,目光一闪,好似有些吃惊,但小猎二人都不是察言观色之人,所以也没看出来。安月道:“婆婆,你又是谁啊?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呵呵,说起来我也是学院的人,只是因为喜欢清静,所以就搬来这里了,至于我是谁……这个你们就不必问了,只管叫我故事婆婆就行了。”安月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故事婆婆!专门讲故事的婆婆!那这座山峰……就叫故事峰吧!这下好玩了,从前有个故事峰,故事峰上住了个故事婆婆,故事婆婆会种故事花,故事花会给人讲故事!好有趣!”小猎和老婆婆闻言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婆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故事花是怎么种的?我很好奇。”婆婆闻言摇头道:“故事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种的。”“为什么?”“你忘了吗?我说过的,种故事花就是给故事种一个因,你如果不会捏造因,就会把自己的因种进去。”“自己的因?”“对,就是种下种子那一瞬间,你的人生的因。”“我人生的因?那最后得到的,是不是也是我人生的果?”

婆婆点头道:“没错,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你的人生会以故事的形式在这朵花里面预演一遍。”

安月愣住,心想我的人生的预演?哪是什么?故事婆婆看她颇有心动的意思,忍不住劝道:“这场预演的结果与你的人生的结局也是有着莫大的联系的,我想不管是谁,都不会想提前知道自己的人生结局吧?”安月却是默默看了小猎一眼,心想在我的人生里,小猎哥哥会一直陪着我吗?故事婆婆一眼便看透了安月的心思,不由道:“你们还年轻,人生的因并不完整,所以故事花里的预演也未必准确,看一个不知真假的结局,这对你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安月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道:“婆婆,我想种一个故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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