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顶大帐在林海之外的空地上坐落,又有许多座椅食蔬,这些便是为那些灵秀观摩比赛的师长准备,现在弟子尚未进入林海,自然也都聚集在这里。
“你说说,这比赛这么无聊,到底是什么奖励,让这么多弟子都这么热衷?”胡风碰着洛夕月的肩,看着那些忙着交际的弟子说道。
洛夕月丢给胡风一个白眼道:“怎么就无聊了,打架多么有意思的事,居然让你说成了无聊,而且打完还有奖励,就去年来说,可是按着点数分配的灵丹妙药,白来的奖励都不要,你真傻。”
“还不如坐在七白峰上看夕阳。”
“哼,井底之蛙,世界这么大,你就知道你的七白峰,那蜀山剑冢、王家琉璃世界、白马寺的无字碑、还有谢公玄机阁,无数神奇地方,你不出去走走,怎么知道。”
“你去过?”
“没有。”
“那不就得了。”
“小风师兄,你要是想让我给你活动活动筋骨,就直说。”
……
狩人赛开始是在夜里,虽然这里是山谷,但是却也有磨盘大的月亮挂在天空,听洛夕月解释,那是因为这林海自有阵法,而这月亮并不真实,只是从远处映射过来的光景,如同海市蜃楼。
正当胡风还想问及这阵法有何作用时,便传来了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鼓声。
不知多少的弟子飞掠进入林海,胡风也到发牌的前辈处记录领牌,那前辈没缘由的看着胡风来了一句,若是实在不行,就把点牌全部扔了,直呼救命,还免得受伤。
胡风没搭理那人,因为他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那种幼年时让他不好受的眼神。
“要不我把这点牌给你?反正我又不能修行,得来灵丹妙药也是浪费。”
胡风站在林海边上,扭头对着洛夕月说道。还没得到回答,就被一记绣花腿踢中臀部,踉跄一跤,连滚带翻的进了林子。
这一脚踢的,就连远在七白峰临崖望向这里的白道人都拍手叫好。
“这一脚踢的好,可那小兔崽子连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小丫头都接不住,真是白吃了那三年白米饭。”
胡风哪里知道白道人看到别人踢他的徒弟还这么高兴,撞进这林子里啃了一嘴泥,正想回头跟那小丫头理论理论,却发现四周的情况怎么有点不对?
那身后的林子入口还哪里见得?一片白茫茫的大雾,能见度一米不到。
“洛夕月?”胡风一边喊着,一边往回走,如何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洛夕月这小狐狸根本就没把这情况跟我说过啊,就知道上了她的当。胡风想来想去,这应该是那个大阵的效果,悔不当初没仔细问清楚,不然打死也不进来。
胡风正这么愤愤的想着,四周的雾开始慢慢散了开来,雾气大,散的自然就慢,更何况这是夜里,即使雾散了,依然看不清。不小心一下被树枝刮出个口子的衣服让胡风顿时有了跳脚骂娘的冲动。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啊。
没认识洛夕月之前,胡风能交流的人也只有白道人,难听刻薄的话自然不会说,但是有时候白道人生气时爆一两句粗口,却被胡风学了去。就像此时七白峰崖上,那老道看到胡风衣服刮出一道口子来心疼不已,直呼了一句,他娘咧,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雾气尽散,磨盘大的月亮却还悬在头顶,胡风也得以借着月光在这繁密的林间穿来穿去。
说来也怪,林高蔽月的道理他还是懂,就像在那七白巨木下看到星辰月亮,除非冬天,可现在正值夏季,这里的树木也如同拔地高楼,可偏偏就能看清那月,就算遮住,穿过几棵,也能看见。
胡风想不通,也就不去想,只管大声吆喝着有没有人啊,希望能把腰中别着的十枚点牌送出去,自己也好能从这不合常理的地方赶快出去,气的远处的白道人咬牙切齿。
只是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走了半个时辰也没能遇见一个人,倒是遇见一只二人高的狗熊,要不是胡风已经练过一段时间,体格稍健,甩开膀子就跑,怕是现在就成了那青面獠牙的怪物的腹中餐。
因为月光清冷,胡风看到那狗熊,便也真的是青面獠牙,胡风哪里见过这场面,魂儿都差点飞了。
狗熊生生追了十分钟,最后一个趔殂撞到树上,才结束了这场追杀,那树都被撞去半截。
胡风正庆幸着劫后余生,也吸取了教训,没敢大声叫唤,要是下回遇见个小个的,速度稍快的,难不保胡风就去见了他的父母。只是在心中已经想了几十种收拾洛夕月的办法,后来一想想那小姑奶奶的手段,便没了想法。
月低垂,胡风躲在一颗树上,抱着个野果啃,也不敢生火,遇见人倒不怕,在遇见个不懂规矩的野兽,谁知道外围有没有师门前辈注意到,一个不小心在丧命于此,还不如是吃了师尊那生死丹被药力冲击而死。
胡风也不敢运气修行,即使筑基他也知道,自己不会什么法决,一点战斗能力没有,而且唯一会的惊涛掌也不吃灵气那一套,完全是自身内息配合天地气流,现在自己能拍断根小腿粗的树,吸了灵气也就那水平,再万一被别人发现,问起来,自己也不好解释。
于是胡风只能成为这林海之中运气最好,却悲惨的一个了。
其他的弟子哪个不是到处防着突如其来的同门师兄,可就算千防万防,一个月夜,运气不好的也失去了几枚点牌,哪里像胡风这般不防人,只防熊的。
要是说起来,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胡风。
燃星境的人自有灵识可用,延伸出灵识便能感受出周围的气息。而半吊子的燃星境,又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受,那些低些修为的弟子,只到筑基,身上气息微弱,便不正好是这些人的目标?
至于那胡风,身体丁点灵气没有,就算周围有燃星境的高材生,也只会把他当成个身体孱弱的野兽罢了,哪会理他。
于是,胡风便百无聊赖的混到了天亮,甚至期间还打了个不短不长的盹。
黎明划破,胡风睁眼。
他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跳下树来。正准备再去弄些野果,要是能捕上只兔子才好。
可是刚刚下树就听到草丛之外有说话声。
正兴奋异常准备就去把腰中点牌双手奉上,却听到一声大喝:“上官燕,你有完没完,几百弟子,你偏偏追我,都一夜了,你不休息,我还要休。”
听到这声喝,胡风才收起那颗炙热热送点牌的心,躲在稍远处的一颗树后看戏。
“我不管,要么将我传家玉还给我,要么和我打一架。”
“都说了那破玉被我随手丢了,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的要卖给我,小爷我心情好买了,你怎么还没完了那?打我又打不过你,你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
“哼,那可是最好的玉种,更是我家传家玉,值千金,就拿你几百两银子,说是借的,这玉当抵押,现在我要还钱,你说玉丢了,明明就是想贪图宝贝。”
“呦,你个小娘皮咧,说还不听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白水山出了名的纨绔,就你那破玉,镶在我的马桶盖上都碍眼,我还贪图你那东西。”
“你,你你……”
自称纨绔子弟对面的是一个满俊俏的姑娘,右手提着一柄柳枝般粗细的白钢剑。此时却是气的浑身发抖。
“混蛋,看剑。”姑娘一个剑花抖出,刺了出去,直击对面一脸痞子气的男子。
“哎我凑,等等,等等!”
那剑虽快,却硬生生在空中画了个圈,停了下来。
“你个小娘皮,小爷我今天算栽你这了,那玉我真丢了,回头我让府里给你送个千两金中不,要是不喜欢,再送你十个玉,绝对比你那玉好上十倍百倍的。”
那痞子气的男子心中想着自己这福利给的也太大了,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么纨绔,就是任性。
但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的条件非但没有让那小女感激涕零,反而如同一只梨花春带雨。
“你真扔了?”
“那还有假?”
“我要杀了你。”说着,那哭成泪人的上官燕便举着剑砍了过去。
“哎我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纨绔子弟白水山臭骂一句,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是他溜走的方向却正好是胡风藏身的方向。
“他娘嘞。”胡风也骂了一声准备开溜,本想着看个热闹,再将手中的点牌乖乖送上,可到了这种地步,那二人哪里有时间接受,到是自己别因为这私人恩怨惨遭鱼池。
至于为何胡风不将那点牌扔出去,然后大声认输。一是觉的这事,不咋靠谱,万一没这规矩,自己多尴尬多丢人。第二就是因为那记录分牌的师门长辈那眼神让他也放弃了这个念头,虽然咱没啥志气,但是也不能干出这丢人的事是不,胡风自我安慰着。
白水山看到树后窜出来个破衫褴褛的人,虽然心中先把他这着装鄙视了一千遍,但还是不惊反喜。
“哎,那大侠,别跑那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