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扯着尖锐的叫声,奔驰在街道上。行人远远避开。戴着手铐子的方正看看身边的陆海天,低声说:“陆探长,你能不能网开一面?”陆海天冷笑一声:“方正,你少做美梦了,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方正叹息一声:“可惜,我本想送你一件贵重的礼物,没想到,你居然不肯要。”
陆海天一边开车一边喝道“姓方的,你别想拿财物来贿赂我,我不吃这一套。”路过一条胡同时,方正说:“陆探长,我想下去方便一下,好不好?”陆海天说:“不好,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你就别演了。”方正绝望地叹息一声,突然,他看了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哈哈大笑,叫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得到。”陆海天眉头微皱,把车停下,说:“方正,我下去方便一下,你小子老实点。”陆海天下车时,一把钥匙从裤兜里溜出来,方正大喜,看看陆海天还没有回来,便打开手铐子,然后跳下车,飞也似地跑了。
方正跑了,最大的责任在陆海天身上。作为也无探长,陆海天经验丰富,怎么会轻易让罪犯逃脱呢?最大的可能便是,陆海天故意放走了方正。可是,陆海天是什么人啊,警方早就知道关于他的英雄事迹了。只是最近陆海天当了业余探长后,从不施展他的神乎其神的法力,这让许多跟着他办事的警员都大感失望。虽然如此,警局并不怀疑陆海天,认为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陆海天不想施展法力,是早就和雪莲商量好的。他想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当一个普通人,能够不融入现代生活。除了绘画,他最熟悉的就是刑侦工作了,因为他接触的最多的朋友就是当警察的。所以,他才留在云都,想试试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常悦不但是陆海天的下属,心里也有几分喜欢陆海天,然而,她不会忘掉自己的身份,她是一名刑警,在原则面前决不能徇私。常悦想了想,给当局长的父亲常宏可打了个电话,说:“爸爸,方正逃走了,是陆探长亲自押的车,我怀疑是陆探长故意放走的凶手。”常宏让大朱把陆海天叫回局里,担心他的名气受到影响,让小侯代替他管理此案。然而,陆海天半路上走了。
大朱既然接到了局长的命令,怎么会让陆海天走?常局长接到电话后,拍了桌子。“蠢材,真是蠢材。”常宏可骂的是大朱,命令大朱和常悦组织警力,包围苏氏红枣制品公司。
大朱是个淳朴的小伙子,陆海天翻墙而去,等大朱发现后,已经追之不及了。陆海天沿着近路回到了苏氏红枣制品公司,然后进入了公司的地下通道。在苏氏红枣制品公司的地下通道里,布满了暗室,不过,这些暗室的门难不倒陆海天。陆海天进入003号暗室内,发现里面困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头的棕色头发,上身穿着羽绒服,下身穿着弹力裤,正是云都县的歌女胭脂。陆海天忙问:“胭脂,是不是方正把你关在这里的?”胭脂点点头:“是他,陆探长,你怎么下来了?”陆海天支吾着说:“我……我想和方正合作。”胭脂一呆:“陆探长,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和杀人犯合作。”陆海天冷笑道:“我首先是人,然后才是人民警察,再说,一个破探长能给我什么好处?苏老板生前肯定留下了不少财宝,如果方正肯和我合作,即便是四六分,也够我一辈子花消了,我才不愿当什么鸟探长呢。”
陆海天正说着,门口出现一人,正是方正。只见方正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步步走向陆海天,说:“陆探长,这是你的心里话吗?”陆海天微微一笑:“方总,难道你觉得我像说谎的人吗?如果不是我故意放你回来,你能出现在这里吗?”方正把左手放下,说:“好,我信你,拿到东西,咱们五五分。”
胭脂听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又怎会相信堂堂的探长会和杀手凶手合作。唉,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胭脂冷笑道:“看来任何人在金钱面前都会变成孙子。”陆海天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却懒得理她,目光望着方正,问道:“方总,东西在哪里,找到了吗?”方正说:“其他暗室我都找过了,应该就在这里。”说着,方正四下里寻找着。陆海天走到墙壁处,用手敲打着,突然,他惊喜地叫道:“一定是这里了。”方正大步跨了过来,用手一敲墙壁,果然里面像是空的。陆海天让方正闪在一边,自己用力一蹬,把墙壁踹出了一个窟窿。里面是一道夹墙,夹墙内放着一个保险柜,方正试了十几遍,仍不能打开。方正满头大汗地说:“保险柜太沉了,我们根本带不出去,时间有限,再不打开它,我们就要被刑警包围了。”陆海天说:“让我试试。”陆海天上前试了一会儿,他没有用开合异能,也没打开保险柜。“方副总,我看还是算了吧。”陆海天刚说到这里,突然头上一阵剧痛,接着晕了过去。胭脂见方正一拳把陆海天打倒,叫道:“你干什么?”方正情绪有些失控,他焦急万分,望着保险柜不停地踱步。“干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你说什么同归于尽,我……”胭脂刚说到这里,突然看到方正一脸的狞笑,慢慢地抬起左手,右手拇指搭在左手的戒指上。胭脂愣愣地说:“方正,你……你要干什么?”方正淡淡地说:“我要炸掉这里。”胭脂一听脸色煞白,抱着方正的大腿哭道:“方正,你冷静一下,不要啊,我不想死。”方正低头望着她,哈哈大笑:“你怕死?那你告诉我,开启保险柜的钥匙在哪里?”胭脂脸色一灰,摇头道:“我不知道。”方正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喝道:“你一定知道的,你和苏老板关系这么亲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胭脂一阵窒息,她咳嗽着摇摇头。方正将她搡在地上,变声地叫道:“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说着,方正的右手又搭在左手戒指上。
方正的左手戒指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为什么几次要按上它?难道一按它,大家便会同归于尽吗?
就在这时,陆海天坐了起来,叫道:“方副总,慢着。”
陆海天既然来,就对方正有了提防,他刚才是故意装昏的。
方正见陆海天醒了,便说:“陆探长,就算你现在能打开保险柜,我们逃出去的几率也不大了。”陆海天说:“方副总,你本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没想到用上面的数千生命做筹码呢?”方正慢慢地放下手,点头说:“不错,上面是公司的厂房,里面有数千员工,附近还有超市,以定时炸弹的威力,怕不止毁掉数千条生命,我们只要得到保险柜里的东西,便可以拿这些人要挟警方,陆探长,你有什么办法打开保险柜?”陆海天走到胭脂面前,轻声说:“胭脂姑娘,我知道你并不想死,其实大家都不想死,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死?去把保险柜打开吧,苏老板死了,你肯定知道钥匙在哪里。”胭脂点点头,走到保险柜前,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可是,她试了几遍,也没能打开保险柜。方正叫道:“胭脂,你到底能不能打开?”胭脂一脚踹在保险柜上,骂道:“混蛋,你骗了我,你让我好好保管这把钥匙,我还以为它与保险柜有关,原来一点都没用。”说着,胭脂将钥匙扔在了地上。钥匙是金色的,落在地上,闪闪发光。陆海天捡起来揣在自己兜里,说:“我只是一个新加入刑警组织的业余探长,可没你们这么大方,这把钥匙即便打不开保险柜,也总能卖几个钱。”说着,陆海天走到方正面前,笑着说:“不过,我一向不喜欢钥匙,方副总,我用金钥匙换你的金戒指如何?”方正脸色一变,退后几步,沉声道:“不行。”“不换就算了。”陆海天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暗室里越来越静。
胭脂坐在陆海天和方正的中间,她不时地自言自语:“苏老板到底藏了多少财宝?他怎么从不让下来看看。”方正却在想着如何打开保险柜,如何逃生。
突然,陆海天用胳膊碰碰身边的胭脂,说:“我突然想起一个关于戒指的神话故事来,想不想听?”胭脂说:“这地方越来越恐怖,我总有点生命走到尽头的感觉,听听故事也是好的。”陆海天轻声说:“据说西方某地的女子希望心上人给她戴上金戒指,因为金戒指会给女人带来好运,保佑她脱离危险,幸福永远。”说着,陆海天贴着胭脂的耳朵说:“如果你想获得神灵的保佑,避过今天的一难,就想法得到方正的金戒指。”胭脂眼睛一亮,她突然大声说:“什么破故事,脏了我的耳朵。”说着,胭脂起身坐在方正身边,故意离陆海天远远的。胭脂双手抱着膝盖,肩头耸动,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胭脂闭上眼睛,似乎困倦了,头一歪靠在方正的肩上。方正看看她,没有在意。又过了一会儿,胭脂突然小猫似的抱住方正,呜呜地哭着。方正说:“你怎么了?”胭脂哭道:“方副总,我有些害怕,你一定要把我救出去。”方正说:“你放心,我还不想死在这里。”胭脂笑了,她笑得很灿烂。方正忍不住心中一荡。胭脂猛地抱住他,叫道:“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就嫁给你。”方正嘴巴一张,正要开口,突然手指一轻,戒指被胭脂摘了下去。方正大怒,猛地扑向胭脂。陆海天早已跳起来,一脚将他踢翻,顺手从胭脂手里拿过戒指,松了口气,叫道:“胭脂,戒指便是操纵定时炸弹的机关。”胭脂脸色大变,又舒了口气,说:“好险。”直到此时,她才知道,陆海天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而且,他接近方正,口口声声与方正合作都是假的,为的便是这枚戒指。
陆海天押着两人刚上来,便见公司内站着几十名武装刑警,正中站着公安局长常宏可,左右是常悦、小侯和大朱。常悦紧走几步,握着陆海天的手问:“探长,危险解除了?”陆海天将手上的戒指一亮,微笑着点点头。
陆海天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杜绝了一场巨大爆炸案的发生,常局长要为他庆功,但是,等常悦去宾馆他的住处请时,听服务员说,陆海天夫妇刚刚退房走了。
陆海天夫妇去了哪里?
那天傍晚,陆海天突然间心头一紧,有些毫无着落的样子,就像整个人漂泊在海面上。猛然,他从噩梦中醒来。
雪莲也醒了,拉亮了灯,问他:“怎么了?”
陆海天默然半晌,说:“玉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