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苏云飞的电话提示,陆海天和常悦迅速赶到云都大酒店。一上二楼,陆海天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只见二楼的走廊里铺着大红的地毯,地毯上站着两排服务生。一个个微笑着,对他欠着身。走进牡丹厅,陆海天抬头一看,只见苏云飞微笑着坐在正中的位上,而左右空无一人。陆海天皱皱眉,问:“苏老板,你在搞什么名堂?”苏云飞哈哈一笑,起身让座:“陆探长,我刚才回到公司,听说你大驾光临了敝公司,来来来,今天我做东。”陆海天脸色一沉,说:“苏老板,对不起,局里有明文规定,不能在工作期间饮酒,告辞了。”
陆海天和常悦前脚刚走,方正就来到了牡丹厅里。方正朝走廊的尽头看一眼,说:“苏老板,你没把短信的事告诉他吗?”苏云飞说:“我觉得没那个必要,这只是哪个同行在搞恶作剧,不必当真。”
苏云飞回到公司,调阅了这几天的监控录象,发现有个黑影每天半夜出现在走廊上,黑影穿着大衣,根本看不清面目。苏云飞马上把门卫老王喊来,看看监控上的黑影,又看看老王,觉得身材不像。老王战战兢兢地问:“苏老板,有……有什么事吗?”苏云飞问:“老王,最近几天晚上,你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老王摇摇头,说:“我……我每天半夜就睡了,没听到什么动静。”苏云飞摆摆手,让老王下去了。突然,苏云飞的手机嘟嘟了两下,是短信。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苏老板,你的寿限就要到了。苏云飞脸色大变,他赶紧给陆海天打电话。一刻钟后,陆海天带着常悦、小侯、大朱来了。苏云飞将手机短信拿给陆海天看。陆海天发现号码和先前的一样,他试着拨了过去,对方关了机。苏云飞指着监控录象说:“陆探长,你可要救我的命啊,我本以为是哪个同行在搞恶作剧,就没往心里去,你瞧,半夜里真有人在我的办公室外溜达。”
为了苏云飞的生命安全,陆海天建议他下了班便回家里去住。可是,最近苏云飞因为孩子的事和妻子于芊芊搞得很僵。陆海天只好说:“这样吧,苏老板,你不必紧张,我会派人守侯在公司附近的,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便把他当场抓获。”
当天晚上,刑警队在公司外布了控,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调阅监控录象,半夜里黑影又出现在走廊上。苏云飞吓得脸色发白,抓着副总方正的手说:“要不晚上你过来陪我睡吧,别在自己办公室了。”方正看看陆海天,说:“陆探长,能不能把警力放在走廊上?”陆海天一皱眉,把警力放在走廊上不是不行,但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张网以待的意义,黑影还会出现吗?突然,陆海天顺着方正的目光往墙角的衣架一看,又看看苏云飞,眼睛一亮,问道:“苏老板,你有没有夜游症?”苏云飞“哦”了一下,说:“这……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方正忙道:“有,有,陆探长,记得有一天半夜,我正在办公室里休息,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我开门一看,居然是苏老板,我以为他睡不着,便招呼他进来坐坐,可是他面色木然,转身又回去了。”陆海天问:“苏老板,这件事你还记得吗?”苏云飞摇摇头。陆海天将衣架上的大衣拿过来,给苏云飞披上,左右看看,笑着说:“苏老板,你不用害怕了,走廊的黑影是你自己。”苏云飞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笑笑,说:“原来是自己吓自己,让大家见笑了。”
这天,常悦来到陆海天的办公室,说:“探长,你看云都县网了吗?”陆海天摇摇头。常悦告诉他,苏云飞在网上公开发布了一条遗嘱,等自己百年之后,公司的继承人便是方正。
陆海天眉头一皱,这个苏云飞,他在玩什么名堂。明明走廊黑影是他自己,他还顾虑什么。苏云飞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刚刚两岁,自小便许了人,难道苏云飞不想将自己的产业随着家产拱手送人,还是他另有意图。正想着,小侯来报:“探长,这几天苏云飞经常往医院跑,难道他得了什么病?”
其实,苏云飞并没有病,这是他接受方正建议设下的一条计策。苏云飞没有儿子,他的产业倍受人关注。苏云飞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何仁。两人创业之初曾许下诺言,等他们婚后生了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成夫妻,两家的家产合在一起。何仁生的是儿子,苏云飞生的是女儿,这样一来,等于苏云飞的家产早晚是何家的。然而,通过近几年来的交往,苏云飞发现何仁越来越不仁义,由于他们都是做红枣生意的,所以肯定会有竞争,有几次,何仁居然把他的客户挖了去。苏云飞非常不满。另一家红枣产业老板杜三看中了苏云飞的公司,找了苏云飞多次,想让苏云飞认他的儿子杜聪为干儿子。苏云飞心里明白,他是想把苏家的产业变成杜家的。不知是谁走漏了走廊黑影的风声,杜家父子听说了,几乎一天来一次公司。杜三对苏云飞说:“苏老板,你瞧杜聪这孩子多出息,就让他叫你一声爸吧。”苏云飞淡淡地说:“杜老板,外面的传闻是假的,实话告诉你吧,走廊黑影是我自己,我有夜游症,也就是说,没有人想暗杀我。”杜三笑笑:“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哪天走也说不定。”苏云飞大怒:“杜老板,别忘了我比你年轻,要走也是你走在前面。”杜三哈哈一笑:“苏云飞,我也要提醒你,我走了还有杜聪,产业有人继承,你走了呢?”苏云飞一阵郁闷,心想:杜三的话也不无道理,万一自己有个好歹怎么办?于是,苏云飞就和方正商量。在公司里,方正就是他的左右手。苏云飞说:“方正,你虽然姓方,却跟了我十来年,为公司付出了许多,如果我哪天走了,这公司就交给你吧。”方正忙说:“苏老板,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开的是民营企业,产业都是苏家的,方正怎敢窥视,方正只是来给您打工的,不敢妄想。”苏云飞叹道:“杜三的话很有道理,我没有儿子,万一哪天……这苏家产业该交给谁?”方正想了想说:“苏老板,这件事你可以想,但不能轻易信任谁,应该做一下试探,谁对您好,就把产业留给谁。”苏云飞点点头:“何家是别想了,家产说不定要落到他的手中,产业怎能再便宜他,至于杜家……”方正说:“如果杜家禁得住考验,送给他又有何妨。”苏云飞说:“问题是怎么试探。”方正在苏云飞的耳边细语几句,苏云飞点点头,马上拟了一份产业遗嘱,同时将电子版发在网上,公布于众。
果然,遗嘱公布出去后,社会上议论纷纷,尤其杜家、何家反应强烈。何仁、吕姗姗两口子轮番来公司游说,杜家父子也是增加了前来的频率。除了何、杜两家的人,还有一个女人,也常来苏云飞这里。
这个女人叫胭脂。胭脂是云都县的歌女,性感漂亮,又比于芊芊年轻,自然很快便俘获了苏云飞的心。接连几天,苏云飞将公司的事务交给方正处理,自己要么和胭脂呆在办公室里不出来,要么开车出去游玩,过着自由快活的神仙日子。这天,苏云飞开车回来,刚携着胭脂下了车,便见方正站在楼梯口。苏云飞说:“方正,你不要开口,公司的事我不过问,你放手去做就是了。”方正看看胭脂,说:“苏老板,不关公司的事,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说着,方正将苏云飞拉到一边,低声说:“苏老板,你家夫人来过多次了。”苏云飞说:“我知道,谁让她和我闹别扭。”方正摇摇头:“苏老板,如果胭脂真心待你,方正决不阻拦,可是,你知道她的内心吗?她是为了你的产业来的。”苏云飞说:“我知道,只要她对我好,产业给她又有何妨。”方正苦笑:“苏老板,当初咱们是怎么商定的?对你好的人,你可以把产业交给他,可是,对你二心的人你也甘愿双手奉送吗?”苏云飞一呆。方正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苏云飞点点头。
晚上,苏云飞要了几个菜,和胭脂在办公室里喝酒。喝了几杯,苏云飞指着墙角的保险柜说:“胭脂,等找个日子,我把里面的遗嘱作废,然后给你写一份。”胭脂眉眼含笑,偎在苏云飞怀里,腻腻地说:“苏老板,人家可不是为你的产业来的,再说,我一个小女子,这么大的产业也管理不好啊。”苏云飞笑道:“我这保险柜里除了产业,还有一箱子纯金做的红枣呢,你就不动心?”胭脂垂着头说:“人家才不动心呢,只有你苏老板才让人家动心。”苏云飞哈哈大笑,大口大口地喝酒。过了一会儿,苏云飞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胭脂将他架到沙发上,叫了几声,见他像烂泥一样,一点也没反应,便悄悄地掏出他的钥匙,来到保险柜边。这一切,苏云飞全都看在眼里,因为他并没有醉。方正在他耳边献了一计,让他试探一下胭脂的真心,果然,胭脂上当了。当胭脂的手刚伸向保险柜,苏云飞便坐了起来,冷笑道:“胭脂,看来让你动心的是保险柜中的东西,而不是我。”胭脂脸色一变,钥匙落在了地上。苏云飞指着门口说:“滚,你给我马上滚出去。”
胭脂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刚来到台阶上,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胳膊。胭脂吓了一跳,转头见是方正,便擦了擦眼泪,淡淡地说:“你想干什么?”方正将胭脂拉到僻静处,低声说:“胭脂,我相信你对苏老板是真心的,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有人想暗杀苏老板。”胭脂惊叫道:“你是说走廊黑影吗?难道那不是苏老板本人?”方正摇摇头:“不是,那天我和陆探长撒了谎,其实苏老板没有夜游症,我怀疑黑影是杜三,杜家想法设法要得到苏老板的产业,如果你真对苏老板好,就去杜家打探一下,到底是不是杜家在耍阴谋。”胭脂点点头,转身去了。
杜三有个儿子叫杜聪。杜聪生得一表人才,被公安局长常宏可看中了,想把他撮合给女儿常悦。常悦虽然对杜聪没什么反感,但要想接受他的感情,还需要一个过程,因为常悦很崇拜陆海天,或者说,她已对陆海天产生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