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蓉听话的往门外走,忽地又回过身来冲着向雪道:“都是你,都怪你爹才会被人害……”
“迎蓉!由不得你不认这个姐姐,向雪自打我生下她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你的亲姐姐,娘认她,她就是我们沈家的女儿!”柳念烟抱住向雪的肩膀,愧疚又怜惜道。
“无论她是谁,我都不和你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爹,只要把爹救出来,你们就会知道谁是沈家的大小姐!”她冲着向雪一顿劈头盖脸的怒吼,然后跑了出去。
为了大小姐这个名份,她直接来到李大人的府上,“李大人!”
“怎么了,沈家小姐,贵脚踏贱地,有何贵干啊?”李东方正享受着下人在给他做按摩,悠闲的好不自在,对于沈迎蓉的到来,很是不屑。
“李大人,我爹是被人陷害的,你怎么不查清楚就把我爹给抓起来了呢!”她开门见山,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是作为什么身份,故此,她的这番举动惹得李东方很是不满。
他往桌子上狠力一拍,一声闷响,“怎么说话的,我名正言顺,捉拿武氏余孽,人证物证据在,我怎么冤枉你爹了?”脸上的戾气锐不可言,令人生畏,“我堂堂一个为官者,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什么人证,什么物证,我爹和武氏余孽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我能担保!”
“你能担保,你凭什么能担保,我的沈家小姐!”李东色一反常态,脸上怒色愠起,训斥起了迎蓉。
迎蓉倒也无所畏惧,“就凭我的人品,还有我的钱!”边说边把自己带来的钱如数都放到他的眼前,“这钱,我们家还有很多,我看李大人是个爽快人,您开个价吧!”她就不相信这天下的官还有不贪钱的,虽然家里确实拿不出钱来了,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李东方打开装着钱的布袋子,拿出几个铜钱在手里掂量掂量了几下,“钱,是个好东西呀,可是,还有比钱更好的东西!”他阴狠中带着邪肆的笑着站了起身,来到迎蓉的面前,如数还给她,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然后大笑着转身又坐回到椅子里。
迎蓉急了,跑到他的面前,取下自己的耳环和手镯,“我还有这些金饰,全部都是金铺里的上等货,只要能把我爹救出来,我什么都可能给您!”她拿着金饰的手递到李东方的面前,真心实意的求他。
李东方眼见她细皮嫩肉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不禁色相大起,口水直流,情不自禁的抓住她的手色眯眯的笑了起来,“看看,哎呀我们沈家小姐的手多嫩啊,多水灵啊!”一边还不停地用另一只手在上面抚摸着。
迎蓉虽是自小读过很多书,也算有见识,但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直呼救命。
但她越是挣扎,李东方还就越是来劲,狠力的抓住她的和不放,甚至还凑过脸上去用嘴添,边添边道:“我说过,比钱更好的东西,就是我们沈家小姐呀!”说完便大力的抱住了她,把嘴凑到了她的脸上,又搂又抱的把她推坐在了睡榻上。
“李大人,放尊重点,你放手!”迎蓉实在很难容忍他这种非礼的态度,只得使出浑身力量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一不小心,自己竟摔倒在了地上。
“呸!”李东方朝着摔倒在地上的迎蓉吐了一口唾沫,鄙夷的瞪视她。
“我可是沈家的大小姐,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迎蓉坐在地上一进半会儿起不来,冲着他愤愤不平道。
李东方哪里会听她这只字片语,根本就不拿她当回事,“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沈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眼里就和粉头戏子一样,念了两天书,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李大人,你这么做,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迎蓉怒不可耐,但又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何况自己的爹还在他的手里,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痛恨,试着跟他讲理。
“我就是王法!”李东方冲着她大喝一声,再次逼近她,“沈小姐,老子送你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不识抬举!”大怒一声后场长而去。
此刻的向雪却正在家中神位前祷告:“列位祖先在上,请保佑我爹平安归来,保佑我娘身体健康,她保佑我的妹妹!”
为家人求福的同时,她更不敢忘却自己给家人带来的灾难,“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克父克家的女儿吗?难道我真的是沈家的灾星吗?列位祖先,请为向雪指点迷津,告诉我,谁能救我爹,谁能救沈家?”
跪在神灵前的她,突然想起那天救自己的王爷,“身逢乱世,大家过得都很苦,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你一个出家人,初到乱世,一定要小心,我就住在京城里的藩王府,以后如果有困难,就去那找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向雪当下决定去请求王爷帮忙,但为表自己的诚心,她咬破手指,印上自己的数滴鲜血在雪白的绣片上,用自己的一双巧手,和着血泪绣了整整一晚,一直到凌晨,才终于大功告成绣成一幅凤绕凰腾的梅花图。
这时,她忽听得门外一阵响动,不禁起身出了闰房来看,竟看见二妹从外面哭泣着跑回来。
“你怎么了?”她担心的问道。
迎蓉却最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快速抹了一把眼泪,撇过头去不看她,也不回话。
向雪轻轻的走过去,感想她许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当下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她的肩上,正想安慰她来着,不想她却狠力的把自己的手甩开。
迎蓉鄙夷的甩开向雪的手,没好气的道:“你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别以为能绣两个破花,就能名正言顺的做我姐姐!”她回过头来怒瞪着向雪,“我告诉你,在沈家,娘认你,我不认你!”
向雪听到妹妹的这番话,听着虽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明白她对自己存在的恨意,但她生平不喜与人争什么,在佛前侍奉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养成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恬然心态,既然妹妹不想和自己多说,她只得静静的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待到天亮之后,她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她带着自己昨晚熬夜绣好的梅花图来到了王蕃王府的门前,直到有管事的人出来,她才礼貌的迎了上前去,“阿弥陀佛!”朝着对方深深一鞠躬,“麻烦您,我是沈家的人,想拜见王爷,劳烦了!”说完又是一个弯腰朝着对方行佛礼。
“姑娘,还真不巧,我们家王爷出去了!”管事的人脸上带着疑惑的目光睨着眼前的小女子,故意这么说道,王爷岂是她这等小女子就能随便轻易见到的。
向雪的脸上平和静气,“那就麻烦您把这个交给你们王爷,我明天再过来拜方,打搅了!”然后又朝着对方行了一个佛礼,这才转身慢慢离去。
江子然这才现身,望了一眼已经远去的向雪,然后再回到厅堂打开她送来的那副梅花图,打开的瞬间,他和随从两人都不禁瞪大的眼睛。
不待江子然开口,随从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叹了,“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看看,这是哪家的姑娘的巧手啊,你看,这绣的是天上的景啊!”
江子然随即打开随带绣片一起包着的一封信,顿时,娟秀清丽的字体展现在眼前。
“王爷自天子脚下到京城现到全国所有地方,见识颇广,小女子常年隐居,孤陋寡闻,那是,曾有幸与王爷见上一面,但未曾伶听教诲,抱憾!
今小女十八年和父母重逢,回家之日,谁知,父亲遭奸人所害,身陷牢中,老父年事已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乱世之下,各人但求自保,小女不能奢望侠肝义胆之人出手相救,但求有幸和老父得见一面,以尽孝心,望王爷成全。
滴滴鲜血化作寒梅,以表傲骨真心!”
翌日上午,沈昌明被放出回到家里。
厅堂里,“昌明,你受苦了!”柳念烟为他端来茶水,放到他的面前。
沈昌明正仔细的凝视着手上拿着的那件龙袍,也就是那件让他入狱的龙袍,看着上面针针精堪的绣法,他不禁感叹道:“真像,真像,真是太像了……”
柳念烟不明就理,坐到他的身边,也认真的打量着龙袍上的绣法,“昌明,看出什么来了吗?”疑惑的问道。
“刺绣的绣工已经非常完美,虽然这不是我们沈家的刺绣,但是它已经做到了真假难辩,真是难能可贵啊!”面对把自己送进监狱的龙袍,他不仅没有痛恨绣此衣服的人,反而惊赞起其人的绣法来,毕竟他这么多年确实没曾见到过比他沈昌明的绣法还要胜出一筹的人。
不待夫人回话,他又迳直接续道:“我怎么也想不到,在京城,除了我们沈家的绣娘,还会有这样的高手呢?”若有所思的拧皱眉心,如果此人是沈有的该有多好,那他沈家的绝世绣法就不愁不能发扬光大了,但偏偏这个人绣了这件龙袍却是害他进了监狱。
看出了老爷的民思,柳念烟也惊觉此绣功的精湛,“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也许一切的心结就都可以解开了。”
“不管他是谁,他就是我们沈家的仇人!”他突然转变了脸色,“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他……”话未完,他就忍不住又郁郁的咳嗽了起来,气喘吁吁。
柳念烟忙伸手过去为他轻抚胸前和轻拍着后背,“昌明,慢点,别着急,老爷,你受苦了,慢一点说啊!”
这时,管家引领着向雪来到了厅堂,柳念烟忙走过去迎了女儿来到老爷的面前,“来,向雪,见过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