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后,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几件破旧衣服,准备离开京城。
“向雪,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生病,先在这这里休息好身子,咱们商量商量,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好吗?”林听雨很是担心还在发着高烧的她,知道她被家里赶出来肯定很伤心,虽然她表面上风平浪静,在他面前一滴眼泪也不流,但她心里的苦,他都能想到。
“听雨,我决定了,我要离开京城,只要心中有佛祖在,哪里都是我的家,我们大难不死,是因为有佛祖在保佑我们!”说着,她又双手合十朝天作了个辑,“四海漂零,我就不相信,没有我沈向雪容身之地!”
“向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瞧你说的,我命大着呢,死不了的!”她反过来安慰着他,认真的望着头顶上的蓝天,“天大地大,我有手有脚,我可以自食其力,饿不死的!”即使没有亲人,她相信自己也能活下去,她有这样的自信。
柳念烟找向雪找得已经全身酸痛,累得不行,抬轿的下人也都早已是气吁喘喘,赵四忍不住上前再次相劝,“夫人,这京城前前后后我们都找遍了,是不是先回去商量一下再找啊?”
“找不到向雪,我今天是不会回去的!”她已经铁了心了要找,“老爷伤了向雪的心,你说这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吧,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把她找到,走吧,快点!”迳直吩咐抬轿的下人道。
“等一下等一下!”赵四忽然抓住了轿身,“夫人,大小姐在京城无亲无故的,我看她说不定想离开这里,我们是不是去城门口找找啊?”提议道。
柳念烟刹时惊喜道:“哎呀,赵四,你怎么不早说啊,走,去城门口,快点!”
林听雨禁不住向雪的执意决定,只能怏怏的送她来到城门口。
“听雨,你就送到这儿吧,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向雪道了别之后转身往城门口走去。
“向雪向雪!”听雨唤住她,待到她回转过头来,“其实,其实我有句话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要跟你说,我……”他吞吐着不好意思说出口,红着脸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向雪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想要凑近耳朵去听,却看到旁边有一位小孩子摔倒了,忙蹲了下身子去扶。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听雨低着头好不容易鼓起恿气,憋出了自己心里埋藏已经的真心话,这才抬了起头来。
向雪从地上扶起摔倒的小孩子后忙又转了过身子到他的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她愕然的望着他,什么也没有听见,见他再不作声,她不禁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哆哆嗦嗦的!”
林听雨一脸漠然,自己可是鼓足了很大的恿气才说出的话,怎么就没听见呢?
“听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写信的,以后我也一定还会回来的,那我走了!”说完,向雪迳直朝城门口走了过去,虽听到林听雨一直在后面叫唤着她,可她不打算回头了,再回头也是一场空,没有了亲人的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郁郁的往城门口走去,忽听得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不禁喜极而泣,是娘!
远远看着娘因急着找她而摔倒在地上,她心冲跑了回去,扶起柳念姻,“娘,您没摔着吧!”一边上上下下的为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向雪,娘不会让你再离开了!”柳念烟抱着女儿愧疚道。
“娘!”
听到向雪唤她娘,“向雪,我的好孩子!”她的心里感到甚是欣慰,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找到女儿了,她紧紧的抱住向雪,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又会不见了似的。
沈家已经在办寿酒了,朋客满坐,好不热闹的场面,连京城当官的都来捧场了。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商界同仁,我沈某非常感谢各位的捧场!”沈昌明在戏台上先发表讲话,台下掌声一片,“我沈昌明在京绣界这么多年来,一直承蒙各位关照,才使我沈家绣坊能有今天,为了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和我同舟共济,所以我今天想借此机会宣布一件事……”
坐在台下的迎蓉已经看出了父亲的心思,为了让他先不把自己有姐姐的事公布出来,她马上跑了上台,来到父亲身边,“爹!”转移父亲和众台下人的注意力。
“各位老板,接下来我们请了最有名的戏班子,为大家送上京剧表演,最重要的是京剧表演的所以戏服都是由我们沈家绣坊所绣!”这是迎蓉一早就想好的点子。
“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纺织业,和贸易行里的老板,我们沈家绣坊希望能通过京剧表演的刺绣戏服来让大家理了解我们的绣品,能够让我们沈家绣品去到全国的每家每户,好了,接下来就请大家看戏!”她笑容可掬地向台下的来宾们鞠了一躬,然后便快速的拉着父亲走了下台去。
京剧开始了,随着沈家绣坊的绣品一一被穿上台表演,台下的欢呼声也此起彼伏,纷纷称赞绣品的绝佳手艺。
台下其中有一人开始蠢蠢欲动,用眼色指使手下拿着一个包裹跑到了放演出服的台后房间里,阴狠的神色在他脸上泛起,等待着后面的惊险好戏即将上演。
“凤绕凰腾!”随着京剧演员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龙袍现身,台下一片惊呼声。
“真是名不虚传啊!果然是绝世绣法,跟真龙袍一模一样!”台下有人在尖叫,掌鸣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众人正看得意味兴起进,突然一群官兵冲了进来,“别动,全都不许动!”二三十个拿着大刀的官兵把沈家团团围住。
因为龙袍系属和真龙袍一模一样,所以,沈昌明当场被抓了起来。
但他却搞不明白,“大人,这是戏服,怎么会是龙袍?”
“是吗,做工不错嘛!”为头的官兵拿着龙袍仔细一数,发现上面绣着的龙爪数跟真龙袍一样,“沈老板,武皇已经驾崩了,现在是李家的天下,你竟然还公然绣出这武皇穿过的凤绕凰腾,你说你做这件真龙袍到底是何用意,你这是死罪!”
“不可能,大人,您一定是数错了,这是我们家绣的戏服,全是戏服呀!”沈昌明怎么也不相信自家绣纺绣的戏服如何会变成真的,但话还未完,便被为头的官兵给狠肆打断。
那官兵拿着手里的龙袍往他身上猛甩了过去,打到沈昌明的脸上,“你自己看看!”
沈昌明接过戏服马上认真仔细的数了一遍,脸色突的大变,“大人,这不是我家绣坊绣的,是陷害,这是陷害……”
“好了好了,是不是陷害我们去衙门再说,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没什么问题了,带走!”不待沈昌明和女儿回话,两个官兵立马过来押人。
“爹!爹……”
“这是陷害,这是陷害!”沈昌明一副老骨头哪里能抵抗过官兵的力量,无可奈何的被他人左右抓住肩膀往门外走去。
夫人柳念烟正好带着向雪回来,看到这一突发状况,“昌明,这是怎么了,啊?”转而又冲着官兵道:“你么凭什么抓人啊,你们不能把他带走!”说着便冲了过去,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扯开官兵抓住老爷的手。
向雪没想到再次见到亲生父亲时,竟然会是这种情况,她不由轻轻叫了声“爹!”
“向雪!”沈昌明能见到女儿也是万分高兴,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她多说什么,就被官兵硬生生给带走了,留下一串回音漂荡在向雪的耳旁。
柳念烟因奋力拦截官兵而被打倒在地,向雪小心的扶着母亲进了屋。
“赵四,你快去想想办法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柳念烟才坐下便吩咐着管家,忧心如焚。
“夫人,这衙门现在都是官兵在家把持着,插不进话,不好办啊!”赵四也是急得一头雾水,走路无门。
“娘,我去衙门把爹救出来!”迎蓉焦燥难耐,恨不得马上把那些抓父亲的人给了结了才解气。
“迎蓉,你一个小孩子家别瞎掺合!”柳念烟说完她便转而面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发儿,“向雪,来,过来见过你的妹妹!”
迎蓉还未待母亲让她叫姐姐就气急败坏的冲到向雪的面前,“都怪你,都是你来我们家,才把我们家搞得天翻天覆,你就是非曲直个扫把星!”
“迎蓉,你怎么能全怪你姐姐呢,归根结底,今天是有人在陷害你爹,而且陷害你爹的人就在今天的酒宴上!”柳念烟对于二女儿的说法很是不满,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迎蓉就更是越发不满而走到了门口赌气不再说话。
“娘,到底是谁陷害了爹?”向雪听出了母话里的端倪,很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力。
“我看就是李东方那只的老孤狸,他一直盯着我们家,今天这件事,肯定就是他故意栽赃陷害的!”柳念烟若有所思,平常早就知道那人对自家绣坊想要占为己有的野心。
听到这话,迎蓉又反转了过身来,“娘,不如我去求李东方,求他放了爹,他不是喜欢我们家的刺绣嘛,我去给他绣好了!”她自信满满。
“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姓李的上窜下跳的,盯着我们家的独门手艺,我们现在只能等,民不与官斗啊!”管家一脸的无可奈何,其实他又怎么不会不担心老爷的安危,他的心里比谁都急。
“赵叔,你怎么说这么泄气的话呀!”迎蓉平生最看不惯遇事遇人的这种态度,转而迎向母亲为难的眼神,“娘,要不我们拿钱出去活动一下,钱我们家多得是,为什么要受这种人欺负啊!”
柳念烟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忧郁,“迎蓉,我们家哪里还有什么钱啊,我们家就剩现在这个空架子了!”她面露难色,“好了好了,你别胡闹了,都先回房去吧,我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去救你爹。”她纠锁眉心,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