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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希腊告诉我们什么(3)

看来奥运会成了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这和希腊的国债危机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毕竟奥运会曾经带给希腊巨大的财政赤字。我想,任何一个欧盟的国家都会对希腊的财政危机心有余悸。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本来是欧盟的火灾,这个时候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救火员却是中国!难道真的是因为中国“不差钱”,对此,我们能从高盛集团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说话中窥见端倪:“希腊、葡萄牙、西班牙在欧盟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不高,即使发生主权债务问题,也不至于影响整个欧元区的稳定性。更进一步看,英美两国虽然也面临着财政赤字激增的问题,然而由于美元及英镑均为世界储备货币,货币流通性较大,两国应付债务问题能力较强,相信不会出现主权评级危机。更重要的是亚洲受到的影响不大。”

亚洲受金融危机的影响的确不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幸”成为美元和英镑的保障,亚洲有美国的两大“债主”(刚才看见了华尔街的新闻——中国面对美国债务上限问题无能为力,顿觉“债主”两字有些讽刺),美国安全了,美元就安全了。英国呢,英镑压根没有进入到欧元区。吉姆·奥尼尔的言下之意便是,亚洲应该成为那些应对风险能力差的国家的最好的“避风港”。

吉姆·奥尼尔的观点很能反映出高盛的态度,所以我们不难发现,在2009年11月,高盛投行的总裁,降尊纡贵的前往希腊的首都雅典,提出一项帮助希腊还债的计划建议,并建议希腊方面由高盛搭桥,将高达250万亿元的国债推销给中国。遗憾的是,希腊这时候对于资金的渴望并没有原来那么强烈了,在2010年1月,80亿欧元的贷款解了希腊的燃眉之急,于是希腊拒绝了高盛的“盛情”。随即,一则消息便“新鲜出炉”——中国政府拒绝购买希腊债券。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知道当一个主权国家的债券到乏人问津的地步的时候,意味着该国的金融信誉就像是一块烂掉的肉,令人作呕。可是事情总是像欧亨利的小说般起伏转折,有则新闻传出:“中国总理温家宝提出愿意购买希腊债券,甚至他本人开始访问欧洲,希望借此同前欧洲领导人建立良好的关系。”事情的峰回路转让欧盟和希腊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非常愤怒,当然,他们有愤怒的理由,毕竟谁都不愿意被别人当成愚人来戏弄。追本溯源,《金融时报》发现,泄露这样一则“假新闻”的竟然是高盛投行的“二当家”——凯利·科恩。而他也是在2009年11月和2010年1月两次前往雅典劝说希腊将高达250亿欧元的国债推销给中国的说客之一。

更让人怀疑的是,这种消息,无论是按照欧盟的“惯例”还是美国的“惯例”都要处于保密状态的,因为这种消息无论对于投资者还是推销者都是极为不利的。当然,这则消息还是有一个赢家的,那就是高盛。因为中国的拒绝,必然使市场要求希腊给予更高的风险保险,“风投”高盛便有了两笔收入——替希腊推销国债的收入以及手中“信用违约互换保险”CDS的上涨。

对于中国的“壮举”,外媒给予了高度的褒扬:美国福克斯新闻网报道说:“中国承诺待希腊这个债务累累的国家重新回到市场上的时候将会购买其政府债券”。在“歌功颂德”这方面,法新社也不落人后,报道称,希腊这个国家目前正挣扎走出一场空前的债务危机。中国总理温家宝已向资金短缺的希腊承诺提供投资和支持,此举增强了中国对希腊的影响力。有人表示:“中华民族真是伟大的民族。中国实际上是在拯救全世界。如果希腊倒下了,欧洲和美国都会跟着遭殃。”

这样的评价,的确能迎合部分人“大国”心态——似乎只要在灯光下的影子巍巍高哉,那么本身也就真的强壮孔武了。中国救助希腊,当然同中国在逐渐崛起有关系,但是更大的原因在于,中国政府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外汇储备,这些钱在美联储“疯狂印钞”的情况下,开始大幅度缩水,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巨额储备放出去,将所有的鸡蛋装在不同的篮子里,最大程度的避免风险。希腊急于借贷,中国急于放贷,贬词褒用便是一拍即合。

等等,这里面似乎有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我们发现,在2010年2月18日,希腊的公共债务管理局局长换人了,由原来的帕帕尼克拉乌变成了克里斯特多罗了。而诡异的地方不仅在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换人”,还在于克里斯特多罗曾经在高盛的投资银行部门工作,具体便是欧洲高盛投行业务。他获得首席债务管理官的时间,不早不晚,恰好是在高盛和希腊的隐秘交易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虽然说,生活中到处充满巧合,但是这种巧合是不是太巧了点?

对于如希腊一般的国家而言,失业率高升、财政赤字激增、主权信用危机是他们的难题。对于中国而言,流动性过剩、资产价格膨胀、热钱大量涌入是中国的困扰,西方国家缺钱,中国有钱,所以中国被瞄上就理所当然?而曾经是高盛投行工作的公务债务管理局局长又说明了什么?

究竟是不是高盛将希腊国债强塞给中国,到目前为止,谁也不能盖棺定论,毕竟高盛擅长的就是“影子阴谋”,而影子,是隐藏得最深的。

同时,我们必须指出,持有希腊国债存在着巨大的风险,到成稿的今天,希腊的等级在CC徘徊,欧盟始终没有明确表态,要同希腊共存亡,那么中国就要面临希腊“赖账”的巨大风险。毕竟欧元不同于美元,就市场的容量和安全性两个维度来衡量,目前还没有一种投资品能像美元或者美国国债一样的瓷实。

国家债券是双刃剑

2011年,希腊通过了新紧缩的经济政策,虽然债台高筑但是还不想破产,希腊政府将挽救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出售国有资产上,希望在2015年前套现500亿欧元来还债。待出售和已出售的国家财产包括四架空中巴士客机、彩票局、地中海小岛、比雷埃夫斯港(Piraeus)和塞萨洛尼基港(Thessaloniki)、邮政局、电力公司、电讯公司、铁路和六间银行等。但是希腊人却不怎么认同政府的这种行为,他们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宣布破产退出欧元区了事。他们的理由是,当年,阿根廷面临的情况同希腊不遑多让,虽然货币贬值65%,GDP下降11%,但是国家竞争力大大提升,现在已经无债一身轻,而且还成为增长为7.1%的新兴经济体。

焦头烂额的希腊政府这个时候也只能感慨,都是高盛的错,都是国债惹的祸了。希腊危机根源何在?人们普遍谈论的宏观失衡确实是一个重要因素,作为欧盟成员国中规模较小、较不富裕的国家,1999—2008年间希腊GDP年均增长率为3.9%,显著高于欧盟平均水平。然而希腊经济过度依赖消费,同一时期经济增长对消费依赖程度平均为90.4%,导致外部逆差扩大、政府债台高筑。

其实,一个国家的主权债务同一个国家的宏观经济状况,就像是量体裁衣的关系,同公共收支状况,政治因素的关系同样密不可分。也就是说,希腊目前的这种高危状况,公共收支难逃干系。在目前我们能够得知的情况中,希腊政府在为4500名已经死去了的公务员继续支付退休金,光这项支出便高达1600万欧元/年。死人在希腊领取退休金根本就不是新鲜事,连社会福利欺诈在希腊都是司空见惯,政府部门的财会审计漏洞百出,使得欺诈成功的几率高达75%。于是希腊劳动部长卡泽里很不好意思的承认,同福利欺诈做斗争也是节约开支的一种途径,最起码,这样做不会给老百姓加重负担。而根据希腊所透露的数字我们能看出,希腊政府部门严格意义上的公务员数量就占希腊全国劳动人口的10%。

在财政不堪重负的情况下,用借债来保持民众的高福利,让希腊的工资增长和劳动生产率相脱节,所以希腊经济的竞争力一泄千里。

大肆发行国债,首先让希腊政府的负债连年增多,每年必须将大量的公共财政收入用于偿还往年遗留的公共债务,所以希腊的经济便不断地疲软,直接导致偿还债务能力的削弱,让希腊进入到旧债未完,新债得还的恶性循环中来。更要命的是,高福利,低税收政府,让希腊政府的公共财政的现金循环量慢慢枯竭。而希腊本身最重要的旅游业和航运业,因为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让原本就内遭寒气侵袭的希腊又外感风寒。

扼要的说:希腊政府的财政原本处于一种弱平衡的境地,由于国际宏观经济的冲击,恶化了其国家集群产业的盈利能力,导致其公共财政的盈余不足以支撑过度的举债消费,公共财政现金流呈现趋于枯竭的循环迹象,最终导致其国家的金融陷入危机。类似的情况在一些高福利、低盈余国家屡见不鲜,迪拜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虽然希腊用借贷,来维持希腊人短时间的安乐,但是出来混的早晚得还,大举借债的坏处多不胜数。首先,不该有钱的有钱了,“饱暖思淫欲”,很多不该诞生的需求也应运而生了,商品劳务的产生远远慢于货币的流通速度;其次,通过国债收上去又发下来的货币经过商业银行和金融市场的杠杆会放大无数倍,这便产生希腊大蒜2欧元3头,海鱼9欧元一斤,橄榄7欧元一斤的物价水平。并且,滥发国债还能扩大赤字,很可能引发恶性货币贬值,让世界债权人持有的资产大幅度的缩水。

所谓前世之事,后事之师,我们必须以希腊此次的危机为鉴。

我们要明确,现代经济运行,是在市场和政府双重管理下才能保障平衡,只有市场机制同政府调节双管齐下,经济才能渐行渐远。如果市场失灵,那么必然是政府在监管市场方面存在着巨大的缺陷。目前,希腊爆发了如此严重的危机,同希腊政府肆意鼓励希腊人消费不无关系。财政数据造假又为危机埋下了伏笔,直到2008年欧元区才意识到希腊出事了,这种设计和操作的缺陷性,同样要为希腊负责任。也就是说,希腊政府犯了教唆罪,财政审核是帮凶,而欧元区便是不作为。

其次,必须要明确财政纪律。中国有句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欧元区制定了《马特斯里赫特条约》,但是没有落到实处的法律条约终究是一纸空文,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即便我们不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也会爆发危机。

再次,我们必须看到,如果宏观经济一旦失衡,那么经济马上濒临崩溃的边缘。不管是美国的次贷危机,还是希腊的国债危机,他们的经济都存在着一个共同点——全部依靠消费来推动。当经济的全部组成部分都变成了消费的时候,那么危机便来了。就像是我们吃饭一样,要注意营养均衡,如果十几年如一日的只摄取一种元素,对身体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目前中国也面临这种情况,同美国和希腊不同的是,中国太过于依赖对外贸易。

最后,我们不得不从希腊危机中看到用货币来调节经济的利弊,放弃主权货币、采纳区域货币,确有可能带来利益,如节省交易成本,促进要素流动等。然而其真实代价则可能要通过一次重大危机,才会被充分展现和具体认知。希腊的危机,从某种角度上说,同加入欧元区不无关系。因为欧元目前还没有得到有效的约束,而且过分看重固定汇率或单一区域货币带来的利益,放弃主权货币及汇率和利率调节机制,存在重大危机隐患,本质上难以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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