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场战争中的最高目标是拯救联邦,而不是拯救或摧毁奴隶制,如果我能够拯救联邦而不解放任何一个奴隶,我愿意这样做。如果为了拯救联邦需要解放所有的奴隶,我也愿意这样做。如果为了拯救联邦需要解放一部分奴隶而保留另一部分,我也愿意这样做。我在奴隶制和黑人问题上所做的工作,是因为我相信那将有助于拯救联邦;我之所以克制不做某些事情,是因为我认为那将无助于拯救联邦。
——林肯(1862年8月22日)
奴隶制,这个在美国历史上从独立战争开始就一直存在的经济制度,似乎一直都被美国这个奉行民主的国家所坦然接受,尽管美国对一直压迫他的宗主国——英国——采取了一种不容商量且坚决的态度,那就是武力。虽然美国大陆也不乏废除奴隶制的声音,然而自始至终却只有极少数的追随者。废奴派激进主义者的呐喊声从来就不绝于耳,在内战期间人们才真正认真地倾听到他们的声音。
激进主义者在美国历史上描绘了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让美国内战的性质变得明朗,可以说替犹豫不决的美国人作出了意义重大的决定。美国内战由此不仅仅是一场双方有关于经济制度意见不同的分歧,历史学家及其后人宁愿过多地关注它为解放黑人所作的努力。
真正将“奴隶制”这一名词烙在美国人心上的是南北内战。
在西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是由北方还是南方主宰?自由州,还是蓄奴州?这一问题刺醒了美国人警觉的神经,准确地说,是北方资产阶级与南方种植园主的神经。西部如同一个充满诱惑的宝藏,是输是赢必须赌下去。然而美国似乎是一个天生喜欢妥协的国家,即使在内战前夕所有人都认识到奴隶制使美国这个联邦国家的裂缝越来越大,难以愈合。
杰斐逊曾忧心忡忡地写道:“这个重大问题好像午夜的火警钟声,惊醒了我,并使我充满了恐怖之感。”
1860年11月,共和党候选人林肯在大选中获胜,当选美国总统。分裂和战争最终提上了日程。
南部奴隶主固执地认为共和党及其林肯一定会为废除奴隶制而大动干戈,所以他们先发制人地挑起内战,并一直标榜自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州权,维护自己的宪法。然而更为荒唐的是,联邦政府却从来没有宣称自己要为废除奴隶制而战,正如林肯在1862年8月22日公开信中所说的那样。
内战开始时,北部的失败似乎得为这种脱节的对峙埋单。北部的节节败退引起了联邦政府的重视,并最终迫使战争的性质转变,《解放宣言》《宅地法》则是战争的产物。
《解放宣言》带给黑人无比巨大的希望,也带给全世界自由与希望。值得肯定的是,废除奴隶制这一具有古老罪恶的制度,是一种文明的进程。我们姑且不论它对美国社会及其黑人的解放是否如同一开始人们所预料的那样,不可否认的是,它加速了内战结束的时间,以及使更多被压迫的黑奴满心欢喜并奋不顾身地投入这场战争中,不管结局怎样,至少目前看来前途是光明的。大量北方的或从南方逃出来的黑奴投入这场为争取自身解放的战争中,南方的战败已在预料当中。
历史从来都是有其客观规律存在的,任何人试图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都是徒劳的,亦如,南方种植园主对内战失败所作的最后反击——刺杀林肯。这位因为内战而闻名世界的英雄人物,也因内战而失去生命。除了肯定林肯对联邦的统一所作的努力,后来的我们也一直承认林肯对解放黑奴所作的巨大贡献。
试想一下,如果林肯总统还活着,那么奴隶制是不是会以势如破竹的态势退出美国历史的舞台呢?而不是如内战以后的100多年里,除了一纸宣言,黑人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观,依然处于美国这个拥有世界上最民主制度的国家的社会底层。
我不敢妄下评论,我只希望美国历史上出现一位真正能代表黑人利益的人,而不是站在白人的高度来俯瞰整个社会,就像,美国内战从来不是为解放奴隶制而战的战争,是为维护联邦统一而战。奴隶制这个被推向历史风口浪尖的问题只是美国内战的一个意外产物,是这场工业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对决中,必须要触及的一个经济结构乃至政治问题。
3.心痛的遗憾
内战结束了,所有的黑奴都在翘首以盼。永无天日的漫长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或是被黑夜吞噬得太久,面对即将升起的太阳,他们那么不知所措,甚至选择了逃避。如黑人教育家布克·华盛顿自传中所描述的那样:“有些人一直向往自由,但现在真正到手之后,却发现自由要比他们当初所想象的要严峻得多……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对‘老东家’和‘老东家太太’以及他们的子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恋之情。”然后正当他们满心欢喜地接受联邦政府所应赋予他们的权利时,却发现那如遥远的海市蜃楼,想要抓住,却转瞬即逝,也许从来就不曾出现。
伴随着对《解放宣言》的嘲笑,南方的奴隶主们继续在自己的田庄里纵横驰骋,他们甚至轻蔑地笑。看着那些依然在自己田地上埋头苦干的黑人,他们心里的仇恨又燃起来了——这群可恨的黑奴。
南方的奴隶大量逃到北方,为这场黑奴自称解放他们的同胞的战争而浴血奋战。他们为这场美国白人之间的战争投入了他们全部的赌注,甚至无路可退。他们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一场决定其种族命运的战争。然而,此刻他们却依然在原来的土地上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甚至更差,正如著名黑人领袖道格拉斯指出的那样:“黑人摆脱单个的主人,却成了全社会的奴隶……摆脱了旧日的种植园,但除了脚下尘土飞扬的大陆而外一无所有。”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或是梦想早已破灭,他们认清了自己的角色,在这场不论南方还是北方获胜的战争中,他们永远只是观众。
事实上,南北战争以北方获胜而结束,却也以北方的妥协而失败。美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因为废除奴隶制而流血牺牲的国家,然而糟糕的情况没有多大的改变,当然,这仅是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民众而言。
在每一次的战争中都不免有真正的胜利者,这些躲在历史的暗处发笑的人如同罪恶的恶魔,吞噬着别人的鲜血,当然美国内战也不例外。参议员约翰·舍曼在给他弟弟舍曼将军的信中就曾直言不讳地指出:“已经为一些主要的资本家提供了一些思考的框架,这些人现在一开口就谈论百万美元的生意,就像过去谈论数千美元似的。”
美国内战为许多资本家找到了生意的市场,美国人可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啊!许多后来的大资本家都是靠内战做军需供给买卖起的家,无不例外的是,在影响世界格局的大战争——一战、二战中,美国又发挥了这种天生的生意头脑。赚战争的钱,赚世界人民的钱,或许这是美国一直所奉行的宗旨吧!
4.南北重建
美国在结束了长达四年的国内战争后,凭借什么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经济马车重新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呢?
“既然他们安然归家,是否曾出门就无关紧要了。”林肯曾这样轻松地想解决南北内战后的问题。
很显然,林肯是一个极其宽容的人,既然联邦已经统一,那么何必追究谁对谁错呢?经过战火纷飞的年代,骨肉分离、生离死别一幕幕上演,多少人希望悲剧就此了结。内战后的美利坚合众国可以亲如一家,就像曾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遗憾的是战争的伤害并没有抚平所有仇恨的心灵。
南方种植园主不愿面对失去的一切,正如他们一直不相信战争会以南方的失败而告终。失败如倾盆大雨浇灭了他们的希望,而仇恨却如黎明的太阳,正从心里一点点地爬上来,必须得让赢得战争的一方有所付出。林肯在战争胜利后的第四天即遇刺身亡。
林肯仅仅只是提出了一个重建方案,一个单纯的废除奴隶制而不触动奴隶制的政治和经济基础的重建方案。这个方案已经准备牺牲黑人的利益,只为让所有的白人满意,包括后来的继任者安德鲁·约翰逊也规定,原来支持南部联邦的人,只要按指定方式宣誓效忠宪法和联邦即一律大赦。这让失势的南方种植园主又喜出望外,而让充满希望的黑奴又陷入了绝境,曾经清澈的双眸又暗淡无光了。
有人把南部重建的问题比做战争的尾声。战争时期致力于解决的关于奴隶制的废除问题,此时又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而内战中的激进派,又把希望转向了战后对黑人如何安置的问题上。对于黑人来说,废除奴隶制,那是一个民族的希望,民族命运就此改写。而对于激进派来说,那是他们毕生的努力,他们决不能容忍收获的果实就这样一无所有。他们反对约翰逊的重建方案,他们认为南部应该按被征服的领地来对待;同时,重建必须保证被解放的黑人有平等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
希望总归是美好的,在12年的重建时间里,激进派曾努力想要实施他们理想的方案,可是美国的大资本家和南方的奴隶主并不希望这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黑奴如同待宰的羔羊,命运只能听从主人的安排,以前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战争因南部而挑起,也以南部失败而告终。奴隶制因战争而给人们带来希望,也因南部重建而让多少人的希望又再次破灭。
重建后的南部依然没有给予黑人应有的权利,但是在提高人的权利方面却不断探索。在此后的美国历史中,民主与自由一直是人们不断争取的权利。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佐治亚的红山上,从前奴隶的后嗣将能够和奴隶主的后嗣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密西西比州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四个孩子将在一个不是以他们的肤色,而是以他们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的国度里生活。”
我也梦想过去有一天,黑人奴隶者的生活真的能像美国教科书写的那样,过得恬淡闲适、充满欢乐,再也没有扭曲的笑容。
印第安没有眼泪
翻阅印第安人的历史记录,无论翻到哪里,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每页和每年都有其邪恶的污点。一个部落的历史就是所有部落的历史,不同之处只是时间和地点的不同,但是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会对主要事实有什么影响。1880年科罗拉多出现的贪婪和不公平的现象同1830年佐治亚发生的情况是一样的。现在美国政府不守诺言的手法是同过去一样的熟练,并且由于长期的实践而具有更多的独创性。
——海伦·H.杰克逊《一个可耻的世纪》
19世纪后期的“西进运动”是美国历史上不折不扣的领土扩张运动,在这个运动中,我们看到的是这里不仅充斥着美国统治集团驱赶、屠杀印第安人的血腥历史,也留下了开拓者披荆斩棘、艰苦奋斗的开发业绩。这种开发业绩既对美国历史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也进一步塑造了美利坚民族的性格,促进了美国民主制的发展。
当我们以“西进运动”对美国历史的作用为切入点来探索美国历史时,这段故事似乎早已被人们忘却,仿佛成了一段不知道是该叫悲剧还是叫喜剧的电影般的故事。
1.生气的野牛
“既然日子一直艰难,我将告诉你,我的恋人,我有一个想法,我要放下犁和车,前往加利福尼亚,开始一个新的旅程,像其他人一样,使自己的财富翻番。”这段田园牧歌式的描述,就是美国人眼中的“西进运动”,然而,这场运动给印第安人留下的却只有血泪。
或许美国这位选美小姐,天生就对父母赐予自己的相貌不太满意,于是造物主在美利坚民族诞生100周年的时候又给了她一次雕刻自己的机会。如今,这位站在金门口①的自由女神像也因此在迎接她来自新东方的主人时又多了一缕幕后西部地区进取、求实、“拼命赶”的面部纹路。但毕竟是动过刀、见过血、缝过针的脸庞,因此也难免不敢自然舒笑。谁都知道,经过整容的肌肤背后用来垫高鼻梁、捻低下巴的尽是印第安人的血与泪,所以,如果要是在一不小心之间这张人造美女的面孔由于生气或者其他什么原因,造成已经缝好了的伤口再度裂开,那后果可想而知:面目狰狞下的残忍事实会让所有看了第一眼的人都不忍再看第二眼,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端。
在广袤无垠的中央大平原上,一列满载着牛肉、黄金的火车从联合太平洋铁路上呼啸而过,田野间金黄的麦穗看得车上的乘客满心欢喜,可是手里的报纸这会儿又让他们有点忐忑不安起来,那上面这样写着:上周五在堪萨斯州,一列飞驰而过的火车突然被惊吓乱闯的野牛群撞翻,车上的乘客无一幸免。
有人曾作过这样的一个比喻:北美大野牛是个“奔驰的百货连锁店”。其实,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北美大野牛在印第安人眼中的地位,一点都不为过。作为印第安人真正的衣食父母,北美大野牛每天都在为自己的子女操劳着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它们一旦被灭绝,那么印第安人原先赖以生存的游牧生活方式也就彻底走到了历史的终点,除了接受联邦政府给予的特定安排外,印第安人真的欲哭无泪。
“该死的印第安人,不看好自己的‘百货商店’是吧?好吧,那就由我来代管!”列车上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了一句狠话,顿时,车厢内掌声雷鸣,有的人甚至还高喊着:“去死吧,见鬼的印第安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