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号“野牛比尔”的科迪此时站了起来。在接下来的18个月里,这位野牛屠杀专业户以平均每天杀掉7—8头野牛的速度迅速兑现了火车上的承诺,4000多头野牛的尸骨也因此成为100多年以后科罗拉多大峡谷里野牛考古队研究的最好资本。等到了1781年,当宾夕法尼亚的一家制革厂发现了野牛皮居然能制成商品革后,像科迪这样专门受雇于职业猎杀公司而从事残杀野牛活动的现象已经变得不足为奇,而且逐渐为世人所接受。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野牛的大脑,本来就焦躁的步伐现在却因这样的屠杀而忘却了什么叫奔跑。
没有了巨大的野牛群带来的市场效应作为印第安人与东部联邦政府谈判的基本条件,就好比当初北美殖民地的13个州失去了与英国政府抗争的唯一武器——是否征收印花税。在这一点上,美国政府看得非常清楚,于是,当美国的马车夫行走到这一片高原生态保护区时,他们再一次选择了杀戮而过。车夫辩解道:“那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可这话让站在马车前拿着锄头、铁锹的印第安人不高兴了。诚然,在没有人看管的自然区,那样做的确是可以的,但如果明知道那是一家经常有人打理的百货商店,却依然还要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从中行窃甚至抢劫,这,又是一种怎样的行径呢?
2.天定命运论——美国最优秀的外交部部长
美国向西、向南、向北三个方面猛烈推进时,不仅排挤了阻止它前进的国家,并且残暴地粉碎了这些土地上原来的主人——印第安人——的反抗。这种残酷地驱逐印第安人的行动是美国历史上最可耻的污点之一。
——威廉·福斯特《美国军事史》
在美国的历史上,西进运动,毫无疑问,就如同一位充满开拓勇气和冒险精神的牛仔,他一直为着自己的理想不停地扣动着手里的扳机,无论是在得克萨斯州的中央大平原上,还是在犹他州的西部大沙漠中,都曾回响过他“六轮枪”的响声。而其结果,白人对印第安人采取欺骗和屠杀相结合的政策,一步步地将印第安人赶到为其划定的狭小的保留地内。这是美国的进步,却是印第安人的历史悲剧,也是美国历史上洗刷不去的污点。
但是,美国政府对这一切是最引以为豪的,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位名叫“天定命运论”的外交部长。
新教精神在资本主义发展初期成为欧洲资产阶级中最勇敢分子的旗帜,在殖民地时期,这一精神又成为英国清教徒们不顾一切追求成功、以成功证明上帝与我同在的使命感。成功成全也毒害了这个本来可以干另一番大事业的民族。独立后的美国人将这种未清除殖民主义毒素的使命感发展成赤裸裸的扩张理论,这个理论仍然戴着世俗宗教的光环,美国人给它起了一个神圣的名字——天定命运。
“天定命运论”,1845年诞生于纽约市记者约翰·奥沙利文的笔下,他振振有词地宣称:美国的创建是天定命运,美国的扩张是上天的安排,美国的天赋使命是传播民主制度,有义务强行拯救邻近国家。“天定命运论”一经提出,甚嚣尘上,曾经的追求者有美国第七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美国第十一任总统詹姆斯·波尔克,在她的整个人生成长过程中,印第安成为她最好的发小。
1860年,当在科罗拉多北部派克山脉附近发现金矿后,东部的矿主强烈要求美国军队将当地的切恩涅族人和阿拉帕霍族人赶离印第安人保护区,结果双方于1861年发生冲突,到1864年,两族印第安人被迫放弃他们原有的土地,迁往科罗拉多东部的一个较小的保留区去。但在撤离途中,他们遭到了美国军队的挑衅,科罗拉多总督要求他们立即集中到指定的地点,才答应停止军事行动。于是在那一晚,当他们入睡后,中了埋伏的700余人遭到了齐温顿上校率领的1000多民兵的残酷屠杀。有一位亲身目睹了这次残杀的商人作证时说:“他们被击破了头盖骨,脑髓被敲出。士兵用小刀剥掉妇女的皮,用棍棒打小孩,还用枪敲打他们的头颅,割断他们的四肢。”
当年,印第安人曾救助美国人的祖先,教会他们怎样用土著的方法对付陌生的大自然。但是,印第安人的善良换来的却是受欺骗和被杀戮。让人更不能容忍的是,施虐和背叛的一方向来自称是“文明”的使者。
美国政府在西部地区剿灭印第安人的残暴罪行为东部社会舆论所关注,特别是人道主义者,他们的游行队伍甚至已经开到了美国国会大街。
为了浇灭舆论骤涨的不满火焰以及消除他们犯罪以后留下的些许忏悔之感,美国政府除了被迫颁布《道斯法案》,接受“和平委员会”的合理要求以外,还推出了这位名叫“天定命运论”的优秀外交部长。
其实,很多年来,在美国人眼里,他们一直认为只要有“天定命运论”这位杰出的外交斡旋手在,就不觉得扩张会对被扩张之地的人造成多大伤害。美国人把美洲看做上帝赠予的礼物,一个关于自由和民主的大试验场,在欧洲人忙着开拓海外殖民时,美国也沉浸在浓浓的领土扩张情结当中。
不仅是在西部地区,亚洲也有“天定命运论”女士的身影。日本人看到美国搞起了“门户开放”政策,曾嘲笑地说,我们有《田中奏折》,不怕你们来抢,你们的那一套大大地不行。美国人听了,只是绅士般笑了笑,他们没有辩解,只是优雅地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天定命运论”女士的近身照往天皇跟前一放。哟西,日本人貌似懂了什么。自此我们看到,日本在二战以后频繁地活跃于国际市场,外松内紧。即使不能像“天定命运论”女士那样以倡导“人权”在精神上控制全球,我们也定要在经济全球化中多为自己挣得一份话语权,日本如是想。
3.对对错错美国梦
出生于1803年的美国思想家爱默生,其生命几乎贯穿了整个19世纪,他目睹了美国从混沌到崛起,也和美国一起经历了“天定命运论”的流行狂潮。论起对“天定命运论”一说的折服,爱默生和普通的美国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曾满腔激情地号召人们向得克萨斯、墨西哥、俄勒冈进军。他将扩张当成一场声势浩大的进步运动、一种正义凛然的征服,因为扩张可以帮助美国将更多的土地纳入自己那先进的体系。在爱默生看来,世界在任何一个时期,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国家来扮演领导者的角色,这个国家拥有宽阔的胸襟,其公民拥有令人称道的品行,甘愿成为普遍正义和全人类利益的代表……
那么,不妨跨越时空,来一场跨世纪的对话:
“爱默生先生,按照您的这一说法,你看我是否能斗胆这样看待‘西进运动’,它是美国政府征服西部印第安人的一种使命召唤,它是为了完全解放落后地区传统的生产模式以达到北美大陆上经济高速发展的一部时光加速器。我说得对吗,爱默生先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想再问一句,不知道你们美国当局有没有问过印第安人,他们究竟喜不喜欢过现代工业文明生活?推而广之,在当今的世界上依然还存在着这么多落后的发展中国家,那么,他们是不是也需要来自你们国家的‘友好’援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