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未灭门前在洛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在洛城已扎根千年之久,甚至鼎盛时期,风头无两,可在洛城说一不二,靠的正是阴阳镜,但时过境迁,风家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导致能人极少,可笑的是,竟再无一人可使用阴阳镜,这消息不知为何走露,为风家带来杀局,不少势力打着阴阳镜的主意,但始终没有下落。
次日,东方天际翻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曙光照进风泽南的小院,林正则已然清醒,眼睛忍不住的生疼,拍了拍头,努力想着昨日所发生的事,却奈何偏偏想不起。
不过,总会有人给他回忆的,杨素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房门,眼睛一如既往,还是那般弯弯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轻笑道:“小贼,要不要我给你打盆洗脸水。”
林正则哪敢劳烦杨素素,摇了摇头,惊疑的盯着杨素素,总觉得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哦?酒醒了就不敢了?昨日醉酒的时候你可是大胆得很,为所欲为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什么...为所欲为?”并不是林正则装傻,醉酒过的事,他真是不记得了。
“怎么?做过的事不敢认?”杨素素冷冽的看着林正则,那眼神直盯得他发毛,他竟然趁醉酒捏她的脸?杨素素气可还没消。
直到风泽南告诉了林正则昨日他醉酒过后发生的事,他才弄清源尾,脸皱得像吃了苦瓜,朝着风泽南抱怨:“你怎么不拉着我,这下完了,可全完了。”
吃过早饭后,风泽南带着林正则与杨素素一览洛城的风景,走着走着,不禁来到曾经的风家大宅。
很久没人打扫的缘故,宅子外长了不少杂草,朱门已有铁锈,宅子角落布满了相互交措的蜘蛛网。风泽南眼中闪过一丝缅怀,儿时他也曾在这朱门外斗过蛐蛐儿,宅中总传来欢声笑语,可如今一片凄凉。
林正则瞧见风泽南驻足此地,刚想开口询问,突然瞧见这荒宅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风宅”二字,心中已经了然,想来正是曾经风泽南的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能体会到风泽南内心的苦楚,就如望舒镇陷入福地一样,但好在他还有个念想,而风府满门被灭,虽留下了这个宅子,可昔日的人都不在了。
风泽南点了点头,推开风宅大门,宅内一片荒乱,青石板上留有不少青苔,墙上与石柱上刀锋剑痕交措,还留下些干涸了的黑红血迹,可以想象当时定是经历了惨烈战况。
“风兄,你不是说洛城内不许私斗,为何.....”林正则有些疑惑,风宅也属洛城城中,怎么满门被灭这等大事竟无人问津。
风泽南眼神冷冽,不屑一笑:“洛城是有这个规矩,可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规矩是永恒的,实力弱小时,只能遵守,但实力强大到无视这些规矩时,践踏它又有何妨呢?或者,说不定制定规矩的人,正是灭我风家的幕后人!”
自古宝物有能者持之。千年前,风家初到此地,风家老祖风凌天凭借道器阴阳镜,定人生死,混乱阴阳,打出赫赫威名,无一败迹,在洛城之中与各大鼎盛宗门分一席之地,没人敢与其争锋。
阴阳镜成了风家的镇门之宝,借着阴阳镜的威名,无人敢犯。可就在几年前,风家之中无人可使用阴阳镜的消息走漏风声,从那时总会有些陌生面孔上门挑衅,甚至夜夜遭贼,目的正是为了打探阴阳镜的下落。
阴阳镜是道器,通灵。除了实力强劲外,还需器灵认可,否则无法使用其神通,连普通法器都不如。
风泽南带着林正则二人走进风家祠堂,祠堂内摆满了木牌,皆刻着风家族人的名字,风泽南上了香,道:“各位族人,风泽南无能,过了这么久仍然无法为你们报仇,但我发誓,定在有生之年,光复风家门楣!在这之前,无论抢夺阴阳镜的幕后者身份,定要跪在风家祠堂向你们忏悔!”
少年的誓言真挚,眼眸通红,正在这时,风宅内狂风大作,祠堂的门忽然关上,屋子内好似雷鸣电闪,忽明忽暗,那些灵牌纷纷在抖动,像是牙齿在碰撞,屋子内弥漫着熏香的味道,上面的字迹流光溢彩,好似在响应着风泽南的誓言。
林正则下意识的退到杨素素身旁,这景象实在渗人,杨素素惊疑的打量着祠堂四周,并无不妥之处。
修道之人不信鬼怪,天道之下,这片土地不能并存鬼修,出现这种场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利用阵法手段变化四周的场景,只是以她的眼力仍然无法看出阵眼。
风泽南并无恐慌,环视一周,冷喝道:“到底是何方肖小,只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有种现身一战!”
无人回应,只是祠堂内阴风更甚,掺夹着几声刺耳的哭声,分辨不出男女,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让人头皮发麻。
杨素素蹙了蹙眉,要想破了这阵法不是难事,一剑斩之便是,只是恐担心坏了风家祠堂,但好在她懂的术法极多,只是繁琐些罢了。
她并指为剑,在虚空中刻画着玄奥的轨迹,恍恍惚惚,充满了道的气韵,一阵金光闪烁,低喝一声:“破!”
屋内的阴森气息散去,恍然刚刚那一幕不曾发生,只是祠堂内多了个陶瓷女娃娃,皮肤白皙,毫无瑕疵,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约莫两三岁的模样,正捏着衣角,好奇的打量眼前的杨素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你好厉害呀,你能破开了伊伊的阵法。”小女孩怯生生的开口,明亮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一丝杂质。
“刚刚的阵法是你弄出来的?”杨素素不敢置信的看向伊伊,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竟有如此手段。
“喂,小不点,你干嘛装神弄鬼弄这种阵法吓人。”林正则捏了捏伊伊粉嫩嫩的脸蛋,这副模样实在让人讨喜。
伊伊向后退了两步,瘪着嘴:“老是有人闯进这里,翻砸里面的东西,伊伊害怕,便想这样吓走那些坏人。”小家伙委屈的嘟着嘴。
风泽南僵硬的面容挤出一丝微笑,他从未在风宅中见过这个女孩,想来也不是族中子弟,看向伊伊:“你怎么会在这屋子内呢?”
伊伊挠了挠脑袋,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好像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抿了抿唇道:“伊伊也不知道,醒来以后就在这里呢。”
“那是谁教你的阵法呢?”杨素素问道,虽然这阵法毫无攻击之力,但这么小的人儿,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没人教啊,就是在脑袋里的。”伊伊娇小的手指指向自己脑海,眼眸里一片纯净,没有丝毫撒谎的迹象。
三人又接连着问了伊伊几个问题,但这小丫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风兄,你看这怎么办?”林正则问向风泽南。
风宅中突然多出了个一问三不知小丫头,需要风泽南拿主意,该如何安置小伊伊。
“小丫头,那你知道你的家人吗?”
伊伊脆脆的开口,纯净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家人是什么?伊伊没有。”
原来是个孤儿,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风家祠堂里,风泽南怜爱的摸了摸伊伊的小脑袋,冷冽的眸子中出现一缕柔和,道:“以后哥哥做你的家人好不好?”
伊伊咬着手指头,好似再考虑着什么,顷刻后,喜笑颜开,奶声道:“好。”
“以后你就叫风伊伊,就别住这里了,哥哥带你去我的住处,好吗?”
小伊伊欣然点头,卷着自己的衣角,好像有些害羞。
杨素素抱起伊伊,揉了揉她头发,四人走出风家大宅,小丫头常日待在风宅,总是好奇的打量着洛城中的一切,眼睛笑得弯弯的,时不时问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叫什么名字。
风泽南耐心给她解答,脸上的笑容自从遇见伊伊后,便不自觉的多了些。林正则暗自松了口气,幸好遇见了风伊伊这小丫头,不然风泽南心中的恨意迟早会把他压垮。
“正则哥哥,那是什么,伊伊可以吃吗?”小丫头瞧着路边一群孩童手中拿着的冰糖葫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嘴角留有一丝晶莹。
“哥哥这就给你去买。”有了这么个可爱的小孩,林正则当然是有求必应。
“我也要!”杨素素适当开口,她也没尝过冰糖葫芦的味道,那东西看上去圆滚滚红彤彤的,外面裹着层亮晶晶的糖衣,卖相极佳,嘴早就馋了。
两人乐滋滋的吃着冰糖葫芦,如出一辙,眼睛笑得弯弯的,如一大一小瓷娃娃。
夕阳暗淡,风在呼啸。
洛城的一个偏僻屋子,弥漫着惊人的煞气,屋子里没有其他颜色,只有不见五指的黑,屋子内主坐上坐着一男人,看不清他的脸,分辨不出年纪,黑色长袍若黑云压城城欲摧,散落在地,露出一双粗糙如松木树皮的手,干瘪、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