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下跪着两人,颤抖着身子,道:“昨日八人围剿风家遗孤风泽南,八人全灭,阴阳镜,仍没着落。”
看不出那座椅上的男子是什么表情,屋里很静,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静得让人心悸,那黑袍男子合眸,手指敲打着椅子,却像是巨锤敲打在地上两人的心脏,片刻,那男子缓缓张开眼睛,不怒自威,道:“继续盯紧风泽南,阴阳镜应该还在风家。”声音苍老,有些尖锐。
“是,先生。”
地上跪着的二人不知不觉额头上已布满冷汗,在这漆黑屋子中,仿佛每一秒都是煎熬。
......
那黑袍人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屋内,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
地上的两人松了口气,黑袍人喜怒无常,每次见他都是提心吊胆,散发出的威压让人如坠冰窟, 两人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各自朝洛城的角落散去。
林正则四人直到深夜回到风泽南的小院,一进门便发现四处杂乱,一副遭贼的模样,连院角的泥土都被掘起,房门四敞。
“遭贼了?”林正则四处张望,发现值钱的物件一一不少,只是被搬弄杂乱,横七竖八的丢落在地。
“这已经是常事了,反而所没人光顾我这院子,那才不正常。”风泽南耸了耸肩,对这样早就习以为常,这些人都是奔着阴阳镜而来,殊不知虽他是风家唯一活着的人,但他也不明阴阳镜的下落。
林正则与风泽南整理着院子,杨素素则与小伊伊在一旁看着,伊伊气的小嘴撅起,也有人曾去过风家大宅,每次都把屋子弄得像这小院一般糟糕。
“泽南哥哥,不然让伊伊在这小院布下阵法,让那些坏人再也不敢进来!”小伊伊捏着娇小的拳头,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虎气着道。
风泽南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伊伊布下的阵法只能对那些实力低微的修士有用,反正这里也没有阴阳镜,就随他们去了,这小院也不会损失什么,最多就花些时间打扫一番。
如若布下阵法,反而有了欲盖弥彰之疑,恐引来修为高深的贼人,对几人的处境不妙。
“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如何?”林正则道,毕竟常人贼人光顾也不是回事。
打定主意,几人这些天都未出门,但好像那些贼人知道他们行踪,也不来犯。
又过了几日,深夜。
院子终于来了批黑衣人,四个。与那日树林中的扮相相似,鬼鬼祟祟的趴在檐角,这些人来时,杨素素就知道了,带着林正则与风泽南藏在隐蔽的角落,仔细观望。
这四人是惯犯,对院子十分熟悉,先是去了风泽南的房间,翻箱倒柜,也不拿其他贵重的物件。
“老大,还是没找到,怎么办?”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那为首的黑衣人明显不死心,每次前来都无功而返,不由有些急躁。
又折腾了片刻,小院被翻得乱七八糟,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之物,那为首的男子恐被发现,朝另外三人打了个手势:“先撤,今日差不多了。”
这几人一看就不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动作熟捻,轻松的就翻越了小院围墙。
几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向那贼人消失的方向,林正则道:“这些天终于把这些人给等来了,追上去,瞧瞧他们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风泽南也点了点头,至少这些人也许知道风家被灭的幕后人。杨素素在几人身上留下了神念,也不着急,看向林正则怀中的伊伊,道:“伊伊,你先待在家好不好,姐姐和两个哥哥们出去办些事。”
小丫头很是乖巧,胆子也不小,奶声奶气道:“伊伊知道了,姐姐你们早些回来。”
把小丫头安置好后,三人走出小院。这个时辰街上几乎没人,偶尔能看到几个扶着墙,骂骂咧咧的醉鬼。
那几个小贼还挺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他们的据点,做他们这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四处绕了绕,才最终朝洛城的东市行去。
东市还有个别称,叫做鬼市。里面做的交易全是见不得人的,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帮派。跟随着几人,直到见他们进入一小杂货铺,里面大有门道,靠墙处有一暗阁,打开后连接的是一处院落,面积不大,正是盗门的据点。
盗门在洛城中名声不是太好,多是些鸡鸣狗盗之辈,门内中人修为不高,但窜房跃脊,鼠窃狗偷的功夫及其了得。
“他们光顾可我们院子,我们也去他们院子瞧瞧!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鬼鬼祟祟偷盗是不好的,我们教教他们些道理,比如说光明正大的打劫就不错!”杨素素眼睛笑得弯弯的,带上林正则与风泽南,准备打劫盗门。
盗门活动一般在深夜,院中热闹非凡,大青石板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宝物,有卓尔不群首饰珠宝,光华灿灿的法器,还有不少药草。
这些宝物旁边有着两人正在盘算其中价值,其余人正喝酒划拳,气势十足,那刚刚光顾了风泽南小院的四人也加入其中,抬着桌上的酒大口饮着。
“门主,这几天我盗门的收入可是不少,我和鼹鼠刚刚粗略盘点了一下,大约可值一万道石,数量可不少。”鼹鼠是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八字胡,在一旁搓着手,笑起来眼睛几乎看不见。
道石是修道之人买卖灵药与法器所用,价值非凡,石中蕴含的能量还可供修士修炼,地上的宝物价值一万道石,分下去可供盗门的子弟挥霍数月了。
盗门的门主是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有些黝黑,脸上有着微微胡茬,若不是眼眸中布满贪婪,看上去倒是像个老实的庄稼汉子,他微微一笑道:“不错,近日来我盗门确实收获颇丰,打点一下,分给底下的兄弟。”
“门主万岁,门主万岁!”听到有钱可分,盗门中的人早就双眼放光,纷纷附和恭维着盗门门主。
“这里是盗门吗?”林正则一脚踢开大门,入眼的是摆满地上的宝物,下意识忽略了那些喝酒汉子,盯住地上的法器、草药,眼睛幽亮幽亮的。
见林正则容貌稚嫩,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鼹鼠恶狠的盯着林正则,狞笑着道:“哪来的毛孩子,竟敢无端闯入我盗门!找死不成?”
“不不不,当然不是无端闯进你盗门,我只想打个劫......”林正则摇了摇头,一板一眼,很是认真。
打劫这种事,他发现他可是越来越熟了。
鼹鼠脸色难看,他感觉像是被林正则这毛孩子给调侃了,他愤怒出手,捏拳直冲而出。
盗门中修为都不算高深,凭借的都是高超的偷盗手法寻一立足之地,鼹鼠的修为也并不高,筑基而已 ,但他自认为对付林正则这个毛孩子已经足够了。
不只是他这样认为,其他盗门中人皆认为林正则必定要吃些苦头,鼹鼠修为虽然不高,但筑基一拳也不是林正则这种毛孩子可以裆下的。
“小子,你是来搞笑的?竟然打劫我盗门?论横抢硬夺盗门可算是你的老前辈!。”
“哈哈哈”那些盗门中人皆嘲笑着林正则不自量力。
比拼拳头的力量,林正则毫不畏惧,鼹鼠不过只是筑基而已,被道心洗涤肉身过的他,比拼力量,筑基以下他不俱何人。
林正则对准鼹鼠的拳头,道心倏地运转,灵气汇入骨骸,他的眸中毫无察觉的染过一层紫芒,出拳向鼹鼠挥去。
“砰”就在盗门等人还没停下笑容时,林正则仍然静静站在门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而鼹鼠身影倒飞数丈,撞在院中的朱漆柱子,摔落在地,龇牙咧嘴,右手垂落在地,无法动弹,拳头几乎变形。
“怎么回事?”一男子手中的粗陶瓷碗掉落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柱子下的鼹鼠,酒劲忽地散了几分,场中静悄悄的,也没人在起哄,都略带惊讶的看着林正则。
“小兄弟,不知我盗门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的?”盗门门主惊疑的看向林正则,林正则年纪不大,实力却是不俗,他倒是不俱,好歹是一门之主,结丹实力,但恐林正则是世家之人,身后有着实力通天的大能,这并不是小小的盗门可招惹的。
“咳咳”林正则尴尬的笑了笑,风泽南与杨素素出现在盗门门口,杨素素指着那光顾小院的四人,眼睛依旧是那般弯弯的,若青葱的手指指向那仍蒙着面的四人:“这你要问问那四人了,光顾我们的院子数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我们也来你们盗门瞧瞧。”
那四人低着头颅,想不明白风泽南一行人怎会寻到此地,难不成从他们进入院子便被发现了?
那为首的蒙面男子走进盗门门主身侧,低声道:“门主,那中间的少年便是风家遗孤。”
盗门门主并不认识风泽南,风家的事都是交给手下人处理,却不想,今日被人寻上门,前来问罪。
风家灭门的事他是知道的,风家曾风光一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洛城宣得沸沸扬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风家只剩风泽南一人,他也不想淌这滩浑水,听说风家是因为阴阳镜而灭门,他是贪婪,但也清楚道器可不是他这小小的盗门可以据为己有的。
盗门虽整体实力不高,但术业有专攻,在洛城区域,寻宝之事,他们敢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在风家被灭之后,曾有人寻到他打探阴阳镜的下落,他本想拒绝,但奈何那人实力通天,不得不从,便让手下的人前往风泽南的院子,以作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