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拽起睡眼惺忪的云朵,贴到门前,单手持着环首刀,戒备着外面。
话音未落,李苍的刀面就拍在了云朵身上,压低声音道:“醒来,丫头你就是个灾星,这才隔了一天,夜里就又是一场大战。”
在云朵安稳熟睡时,李苍本也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到有人高呼有刺客,接着就是一阵厮杀声。李苍起身用茶水把胖跳蚤泼醒,那胖子听得又是一阵短兵相接之声,飞身就逃出了使馆,口呼:“李大人保重,小的先去外面为您探路。”
本也嫌胖跳蚤碍事的李苍,扛起大包裹,手拿环首刀就去云朵的房间搭救这丫头。
好在杨成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内院,据外院有几步距离,李苍反应也极快,还未有人在此争斗。
李苍拉着云朵就要翻墙逃走,云朵却赖着不走,说道:“杨成哥哥可能有危险!你快去救他!”
“死去!”李苍骂道,“你家人都被人杀光了,怎么又出来一个哥哥。我只为帮你而来,哪个杨成我管不着。”
云朵气得一跺脚,不管不顾地说:“那你还要不要你的解药了,一身功夫废了你心疼不心疼?”
“死丫头!”李苍咬牙切齿,只得让云朵躲好,只身前去寻杨成,心里盘算着出去晃一圈回来告诉云朵那小子惨死了便好。
“我也要一起去。”云朵跟着李苍出了房门,“你休想出工不出力,你要是想出去晃悠一圈就回来告诉我杨成哥哥死了,我一定不给你解药了。不,我要在你解药里下毒,让你长比胖跳蚤还难看的毒疮。”
“云朵姑娘找我?”李苍被云朵推搡出门去,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在门外站着。
李苍问道:“胖跳蚤你不是逃出生天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胖子堆起标志性的谄媚笑容,说道:“这不是放心不下二位吗?”
云朵撇嘴,讥讽道:“你个胖跳蚤好没有义气,枉我叫了你那么多声爷爷。”
实在看不惯这两活宝的李苍飞身下楼,提着环首刀就往外院杀去。胖跳蚤施展开轻功,拦下李苍,慌张道:“大人诶,这可万万使不得,小的刚刚为您探路。嚯,好家伙,外面黑压压得全是蒙面人,打着火把这公馆围得水泄不通。吓得我都没敢落地,赶紧来通报大人,这伙人有备而来,可不是一般凶徒啊!”
李苍甩开胖子的肥手,说道:“废话,敢在大渊关围应国公馆,能是一般人吗?”说罢展开身形,往外院杀去。
胖跳蚤在原地踟蹰,终于是一跺脚,念叨着:“他妈的,今日反正也走不掉了,老子也开一次杀戒。”紧随着李苍而去。
外院里,一群黑衣人将杨成和最后的一个亲兵围困住。打斗间不知谁踢翻了院里的火盆,火光把满脸鲜血的杨成映衬得如同炼狱凶鬼。
只见那杨成披头散发,一手执剑、一手拿枪,与亲兵背对而站。他已是战到发狂,嘶吼道:“我名杨成!大应骁骑将军!身负国柱杨护之血!宵小授首!”
他的亲兵也跟着主人吼道:“宵小授首!”
虽敌我呈倍数之差,杨成也毫无退却之心。他是大应的骁骑将军,也是圣上的使者,更脚踏大应的土地。他的家教、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后撤半步,便是必死之局,也要站着咽气。
这便是大应的男儿!
杨成与亲兵各自前冲,扑进了人群里,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杨成沐浴敌血,战到忘我。混乱间有人砍中了他的后背,他全然不觉,手中长枪刺穿眼前贼人,将他挑起,死命砸下。又回首一剑,正中后背之敌。
“大应骁骑将军在此!贼人安敢在我国土放肆!”杨成咆哮,气势无双,一剑一枪,独战群贼。
他浴血而狂,不断往外公馆外冲杀,公馆是应国天子直辖,绝不能让贼人在此逞凶。
“杀!”他的亲兵也受鼓舞,但是不及杨成身手强绝,被贼人刺穿了心肺,含恨而亡。
杨成冲杀不断,路上所有贼人都被他力斩。然而人力有尽时,即便杨成不愧将门虎子,也难以抵挡群狼撕咬,渐渐得挥剑力道变小,身形变慢,就快支撑不住了。
“你他妈的往外跑干甚!”李苍终于赶到,一刀砍翻了要对杨成下死手的蒙面贼人,“你他妈瞎的?正门的人不断在里涌啊。”
“你?会说话?”杨成看着这瘦弱男人,分明白天看着就像是得了痨病,又哑又傻。此刻竟然提刀昂首而立,那环首刀上不住往下滴血。
“老子还会骂人!”李苍胸中真是气血翻腾。被云朵那死丫头要挟来救她的杨成哥哥,结果这位大人倒好,一边慷慨激昂地喊话,一边蛮牛一样往外冲杀,丝毫不顾公馆正门不断涌进的贼人。
说来只隔了几步,李苍却连杀十几人才刚到杨成的身边。
“你家的杨老将军没有教过你暂避锋芒么!”李苍扶起杨成,往后院撤。
杨成却犯了混,甩开李苍的手:“此乃应国国土,杨成分毫不敢退让!”
“我他妈...”淤血已经到了李苍喉头。
“你不要吼杨成哥哥!”云朵也赶到,听得李苍在说脏话,急忙护短。
“哎呀呀,我说三位大人,惜命点吧!这强敌环伺,你们斗什么嘴呀。”胖跳蚤飘飞而至,手中一把匕首舞得灵巧如游蝶,连斩数人。
胖跳蚤虽然油腻肥胖,使的功夫却是飘逸至极。他身法快而飘忽,摇摆如落叶,所有凶横凌厉的刀光都被他轻易躲过。短手上下翻飞,匕首灵巧地起开敌人咽喉。
“杨成哥哥英勇无畏,比起你们两个老不羞好了不知多少。”云朵顶嘴,一掌拍在近处的蒙面贼身上。那贼人的衣服竟然嘶嘶作响,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人也立刻倒地不起,七窍流脓,死状极其惨烈。
“死丫头,你是情窦初开吗?”李苍像是赌气一般,回身力劈了一个来犯之敌,“看清楚,这是大将军杨护之子!骁骑将军!是你这个乡野丫头攀不上的高枝!”
“你...”云朵这丫头竟然害羞,虽然此时真是深夜,光源极少,但是她自知羞红了脸。无处发气的云朵又是连续两掌,拍在了扑来的贼人身上、
胖跳蚤借助身法,上蹿下跳,手中匕首如图毒蛇一般一击毙命,喊道:“大人们,想想办法呀。小的顶不住了,在这么耗着,咱们都得死在这里呀。小的,尚未娶妻呀。家中香火还要靠我延续,万万死不得啊。”
“你他妈的求骁骑将军去!有点应国子民的样子,寸土不放知道么!”李苍与敌人周旋,这些蒙面人乌压压地不断涌进公馆,虽然身手不入流,却是有无穷无尽之感。
“汝等都为应国子民,我食应国俸禄,当护汝等周全。”气息稍稳的杨成用枪支撑起身体,将三人护在身后,喊道:“走!”
说罢,横剑拦住门外新涌进的贼人,又斩一人。
“你他妈!”李苍感觉再耗下去,可能不等他力竭而死,就得被这几人气死。咬牙像杨成膝部踢去,杨成立刻栽到地上。李苍拽着他的衣领,蛮横地将杨成拖进内院。
“死丫头!还有火药没有!”李苍向云朵喊道,手里还不住格挡开袭来的兵刃。
“没了,在胖跳蚤的酒店用完了。”云朵回答道。
“他妈的,天要亡我。”李苍想到,真想将这牛一样的小将军扔到这里不管了。
“大人!那些蒙面贼人退却了!”落后李苍两步压阵的胖跳蚤突然喊道。
一阵喊杀声奔涌,身披银甲的女霜士兵冲进公馆,与还留在公馆的蒙面贼人捉对厮杀。一队士兵围住李苍一行人,将他们护住。
又过片刻,那些院内的贼人终于被杀得干干净净,门外一个年轻的女霜贵族在士兵簇拥下进得内院。
那贵族身披银甲,银发盘成发髻,并不像一般女霜人披头散发。他见李苍还活着,扑通一声跪地:“末将寒玉来迟!请骁骑将军责罚!”
正是白天在大渊关刁难李苍一行人的女霜小大人。
“寒玉!你女霜是要反了嘛!”杨成艰难地用枪杆支撑起身体,依旧站的笔挺,身上伤痕累累,话语依然威仪十足。
一旁的云朵赶忙扶住杨成,向李苍狠狠瞪到,责怪他手下没有轻重。
“杀我亲兵,攻我公馆,你们这是在挑衅我大应皇威!”杨成厉声呵斥,“我现在就要你以命谢罪!告慰我大应将士!”
说罢,高举佩剑就要斩杀寒玉,一旁的女霜士兵见状变换阵型,将枪口对准杨成。
“都退下!”寒玉大喝,严命士兵收手,“若寒某身死可换得将军息怒,寒某甘愿受死。”
“死个屁,他妈的你们闹够没有!”李苍断喝,手里捏着一个物件,喊道:
“大应女霜提督符令在此!都给我收手!你们他妈的一个个非得要点大官才管得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