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公公们一致要处死美妇夫君,你们猜皇帝怎么着?
众人又是摇头。丞相接着说道:“皇帝说,此乃做戏耳,不必当真,本秀才还要与此人一决高低。那人幸免于死,叩头如捣蒜。从此战战兢兢,不敢认真,入戏不深,皇帝觉得没趣。呵斥此人入戏要真,否则杀之,此人越加惶恐。如今已经逃出宫门,皇帝正命人捉拿回去继续入戏。”
众人听之又惶恐又好笑,毕竟是皇室之事,不敢笑出声来,怕招致杀身之祸。蔡天见状,宽慰众人道:“此只是戏文。众人无需多虑。宫中越是热闹,越是说明我朝太平。”
王老夫人又宣女婢继续斟酒,蔡天丞相有几分醉意。临近末了,在醉意中被众人扶上轿撵。欲进轿撵那刻,叮嘱道:“二位女儿待将军回府必要好生服侍。”
蔡冬芬与梵亚屈身拜别,听闻此话,当然知道话中之意。二女目送蔡天离去,心中各自盘算。
王老夫人听闻儿子不久将回,心中十分欢快,急忙命人提前整理打扫将军府,将军平时喜好,全要想到仔细周全。
蔡冬芬被罚期间,将军府的当家之权已经被梵亚掌控,所以王老夫人事无俱细一并全部告知梵亚姨娘务必准备妥当。
往日蔡冬芬做大,梵亚做小,梵亚低头下气,连蔡冬芬身边的丫头也敢出言羞辱,只道恶气难出。如今梵亚做大,蔡冬芬做小,梵亚紧抓机会不放。
什么肮脏活,全部落到蔡冬芬主仆二人头上。
蔡冬芬被吩咐去擦洗厨房墙角,众人皆为少夫人而打抱不平,议论道:“蔡冬芬即使如今没有了掌家的钥匙在身,再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指不定将军哪天回府了,一切都回到少夫人身上。”
另一个下人则道:“我看不可能,将军往日偏向姨娘,如今老夫人也偏向梵亚姨娘,少夫人在将军府的日子多年很惨淡。我们还是赶紧投向新的主子,以免站错了队。”
翠柳与蔡冬芬在厨房一边擦洗,一边听见了这对下人之间的议论。翠柳很是激动,欲和那些人评理一番。被蔡冬芬以眼神制止。
那些人还不知好歹,继续道:“将军府果然是不待见蔡家小姐的,无论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都怪蔡天不知好歹硬将如花似玉的女儿送来,造这孽。”
“梵亚姨娘不也是蔡天女儿吗?怎的将军与老夫人都待见呢?”
“那能一样吗?亲生与非亲生,没有血缘关系的,终究是疏远些。老夫人也好掌控一些。”
那个新来的下人问道:“我见老夫人也是菩萨心肠,天天吃斋念佛。未必就不待见。”
“唉,和你说不清楚,要是待见,也就不会有蔡二小姐嫁入府中。蔡大小姐也就从一而终。”
“蔡大小姐是死是活?有人说死了,有人说还活着?”
“蔡大小姐的事,老夫人很是忌讳,你还是别提了,被老夫人听见,免不了重罚,甚至是个死。”
那新来的下人,吓得面如土色,立即用手捂嘴,停止了聒噪,左右四顾,看看有无人听见。无人听见,于是放下心里,专心做事。
蔡冬芬原本也是本着逆来顺受,专心擦洗,怎料听人说起姐姐,可能还活着,心头好些激动,往日姐妹情深一幕幕涌现心头。
这两个仆人说的对,亲的终究是亲的,自己的亲姐姐何时这般残忍对待自己。
蔡冬芬一边默默擦洗,一边默默谋划,终有一日,她定会找出姐姐的下落,也会将这府中危害众人的妖孽铲除,争回属于自己和姐姐的一切。
将军的归期,很快便有千里家书传来。信中写的果然如蔡天所说,屡战屡捷,将军已经回至京城三十里外,若无耽搁,在城外安置好将士近两日便可以回到京城。
皇帝闻得捷报,早已经派人送来宫中丰厚赏赐。整个将军府喜庆扬天。众人都抖擞精神,分外在意自己所做的事,所处的位置。
梵亚姨娘听闻将军将回,心中已经有了十二分的打算,只待将军回府,便试图一一实现。只是还有一个碍眼的少夫人蔡冬芬。
时至天幕降临,蔡冬芬依旧被吩咐与众人在厨房擦洗。将军不喜,如今将军府的老夫人也转向姨娘那边,众人也观言察色,尽是跟着风转向姨娘那边。
众人冷落,暗里算计,这是蔡冬芬在蔡家为二小姐时,从未有过的。纵使母亲不得宠,蔡冬芬也是父亲手中的夜明珠,众人甚至姨娘从未敢动半个指头,甚至半个眼色。
如今这状态,也许也只有等着那并不宠幸自己的夫君回来的一纸休书,休书?
蔡冬芬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被休回丞相府,父亲又会是怎样的冷眼相待,若不知道父亲的野心还罢,上回撞见了父亲的权谋诡计,才明白父亲一直要将她蔡冬芬嫁入将军府的目的!
什么好男儿,好姻缘,全是幌子。打着父爱的旗帜,干着谋朝的事实。此番回去,母亲也必会被人嘲笑,母亲在父亲心中没有了筹码,也是晚景凄凉。
如此这般,蔡冬芬意识到将军才是唯一救命的稻草。她蔡冬芬就算不为了母亲和姐姐,为了自己争得夫君,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抓住悬崖是这棵救命的稻草。
梵亚不是喜欢魅惑男人吗?蔡冬芬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阴笑。想我蔡冬芬也是堂堂京城第一名媛闺秀。怎么能就这样甘愿认输。
蔡冬芬当晚就命翠柳搬来大铜镜一块,她往镜子面前一站,来回踱步,欣赏自己,试图发现自己的优势和破绽之处。还是娘说的对,妖媚最能惑主。蔡冬芬试图发现自己魅惑之处。
翠柳不知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姐这步调,这举止看起来甚是别扭。
翠柳道:“小姐,你这是干嘛呢?这几日,你已经来来回回对着这铜镜走了无数遍了。”
蔡冬芬头也不回一笑,道:“傻丫头还看不出你姐姐的行动吗?将军这两日便要回府,将军不在之时,你我受尽委屈,如今将军回府我们就得奋力反击,总得先抓住将军这棵救命稻草才行,难道还等着老夫人和狐媚子姨娘告状,你我坐等处罚吗?”
翠柳恍然大悟,道:“我只是以为小姐要学着那姨娘的妖媚子手段,奴婢看着别扭,未曾想到姐姐想法如此,你我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蔡冬芬说道:“你我死里逃生,此番必要抓住机会。”
翠柳道:“姐姐往日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也不去争宠,似乎也不把将军放在心上。”
蔡冬芬怔了怔,似乎从来没有放下身段,在夫君面前曲低,更未说刻意逢迎。或许这就是将军忌讳的地方。
蔡冬芬赞扬似的口吻说道:“翠柳妹妹,所言甚是,只是将军一向自高自大,从未将府中人放在眼里,所以我从未卑微屈就,就是要杀杀他的傲气。”
“小姐,以往将军被你杀到别人怀中,不知小姐这次会不会长进,若不然,奴婢也跟着倒霉。”说着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翠柳姑娘,也会激励人。”说罢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于是对翠柳附耳,如此如此这般说道。翠柳心领神会。
将军府里有流言,说少夫人为了魅惑将军,已经开始日夜练习魅惑之术,试图迷惑将军,重新得到恩宠,更准确的说是为了得到将军垂怜,而不是什么重新得到的恩宠。
任流言蜚语,蔡冬芬只顾自己做该做的事。蔡冬芬与翠柳走至院中,背后仍旧少不指指点点,说一向正派的夫人,为了争夺夫宠,也不顾廉耻,习那妖媚下贱之术。将丞相府所教规矩皆要抛下,岂有此理。
蔡冬芬并未理会,翠柳也较往日平静。
主仆二人一路走来,又碰到了不远处盛气而来的梵亚姨娘。
梵亚听闻下人说起蔡冬芬的种种举动,忍不住莞尔一笑,如今亲眼见了蔡冬芬的步伐,真是如此滑稽。并未开口请安,而是讥讽道:“姐姐今日走起路来怎的和往日不同呢。古有东施效颦。我看姐姐如此便是十分相像。”
众人哈哈大笑。分明已经没有这个当家主母在心中。
蔡冬芬的脸微微泛红,如今势不寡敌,出言也是生出口角之争。落入话柄。
蔡冬芬微微曲了曲身子,道:“如今妹妹掌家,未给本夫人行礼也情有可原,本夫人现在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妹妹的雅兴。”
梵亚姨娘听闻更是嘲讽笑道:“姐姐说的要事难道就是众人口中说的魅惑将军的事,那是一刻也耽误不得。误了姐姐,妹妹可担待不起。”说罢,示意众人给开路。嘴角的笑意更是妖娆。
蔡冬芬与翠柳远去,众人只是大笑。
翠柳见蔡二小姐被人欺负嘲笑,于是不解地说道:“小姐为何要我将闺中之事透露,以致小姐遭人嘲笑。”
蔡冬芬不以为意地说道:“翠柳你做的是对的,正是这样才让将军知道我蔡冬芬是在意他的,回府之日便还有一丝机会。”
翠柳点点头,若有所悟。后面即使再有人嘲笑蔡二小姐东施效颦,翠柳也不慌不忙,不急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