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头在苟永泽这儿又安顿了下来。原来的那个小伙计被田彩娥打发回家了。田彩娥实在不想再操他的心了,这小怂可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开除他的理由,田彩娥都羞得给人说!
原来有一天田彩娥在自己睡的小隔间里擦身子,感觉到外边一声响动,她还以为是苟永泽呢,就喊了一声:“永娃子,你在干嘛呢?”外边静悄悄地没有回声,田彩娥心想,“我明明听见有动静呀,难道是我听错了?”
心生疑虑她便悄悄地将头伸出布帘向外望去,“嗖”地一下一个人影迅速逃离,田彩娥看的真真的,是那个小伙计的背影。
田彩娥那个气啊,“妈的,这小怂还没十六周岁就这么坏,这么胆大,这还了得?怎么办呢?要不要给永娃子说一下,狠狠地揍他一顿。唉!算了算了,娃还小呢,不能声张也不能跟任何人说,打发他回去算了。”
苟永泽不了解事情的原委,自然不愿意轻易换人,要知道换一个生手来,他又得多忙活一阵子,才能把新人培训到位。但这事由不得苟永泽,田彩娥的态度极其坚决。不由分说,她自己亲自出马将小伙计打发回家了。
小伙计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走的时候趁苟永泽不在,悄悄地对田彩娥说:“姨,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还向田彩娥鞠了一躬。
田彩娥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心里还飘起了一丝后悔。但当她扬起脸看到小伙子的目光时,一瞬间明白了,这怂娃是故意偷看的,他的目光中有一种邪邪的东西,这娃肯定是个危险分子。绝不能留啊!
小伙计被田彩娥打发走了,小饭店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大家的活都是一个顶一个的做,没有多余的人。突然少了一个人,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这一阵子饭店的生意又出奇的好,这下可把田彩娥和苟永泽忙坏了。
苟永泽是天天晚上没客人了就要骂田彩娥几句:“我日你先人哩,唉,你做事能不能靠谱一点?你不找下替换的人就把人打发走了,你倒是威风了,随心了,把我累得像狗一样,这下你开心了吧?”
田彩娥听着苟永泽的骂声,心里气得呼呼的,又不想明说。被骂急了,她会回上一句:“永娃子,我日你先人,你懂得个锤子,你就是一个憨憨,再骂我小心我把你嘴撕烂。”
田彩娥嘴里骂着心里在想,“永娃子你个龟儿子,老娘还不是怕你被绿了,你倒给老娘急,你他妈算什么人啊。早知道这样,不如干脆给你弄一顶绿帽子戴戴看你还骂吗?”
苟永泽在田彩娥的骂声中,终于把嘴闭上了。他想想自己有时候就是个贱人,又惹不起人家还喜欢挑起战争,最终每次都落个灰头土脸!
苟永泽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看了看瓶子,见没喝多少,正准备再喝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忙忙找电话本给这个打个电话,给那个打个电话,托大家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有的话给他打发上来,工钱多少都好说。
可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谁会再跑出来去打工呢?
就在苟永泽夫妻俩焦头烂额的时候,王石头又来了,田彩娥高兴地趁晚上睡觉没人的时候,兴奋地对苟永泽说:“看,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这还来了一个不用给工资的。”
苟永泽用眼斜了一下田彩娥,一脸的鄙夷,嘴里骂道:“看你外怂样!还是安心找人吧,表哥能在咱这儿待几天啊?你还不给人家工资,凭啥不给?该给捏多少给捏多少。”
田彩娥撇了撇嘴,心想干一天算一天吧,把年前这两个月搞过去就行。
王石头上次来的时候是临时住在房东家的偏房里,这回来房东到外地看儿子去了,大门也上锁了,王石头一时没了住的地方。
苟永泽说:“表哥你就睡小伙计原先睡的地方,反正快过年了,搞过这一段,等过年来了再说吧。”
王石头的脸憋地通红,说:“那可不行,我还是每天等客人走后将桌子一拼睡在上面就行。小伙计和你夫妻俩睡在一个房间,中间只隔一块塑料布,娃娃睡在那儿还行,我一个大人住在那怎么能行?万万使不得。”
苟永泽笑了笑,心想你就睡在我旁边,还能将我老婆怎么样!怂样,事情就是多。
田彩娥知道王石头不愿意睡在小伙计的床上,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王石头在饭厅睡了几个晚上,终于病了,他高烧不止,胡话连篇,一会儿是选举,一会儿是饭店,一会儿叫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多亏他们的饭店隔几家就是一个小诊所,诊所里的医生每天过来会给王石头把液输上,王石头无奈只好躺在小伙计的床上,连输了几天液。
生病的这几天,田彩娥给了王石头无微不至的照顾,亲自给他做各种好吃的饭菜,端到床前喂进嘴里。
王石头躺在床上,感受着田彩娥俯下身子时散发的阵阵体香,他的头一阵阵晕眩。王石头忙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可不是大明村,这个女人也不是你老婆,更不是你那个儿时就一直要好的老相好。这是自己大舅的儿媳妇啊,畜生!”他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无比羞愧,不由地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王石头的病好后,苟永泽严厉地对他说:“今后不准再睡到饭厅去了,咱屋子里有床。你却睡在外边,你自己着凉得病不说,害得我两口子忙完做饭的事还得忙着给你看病,你说你磨人不磨人。”
王石头刚一张口说了句,“不行我住外面去。”苟永泽已挥手制止住了他,“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扯来扯去有意思吗?”
于是王石头就只好依了他们夫妻俩,住进了他们的房间,成了他们的邻居,更准确的说是临床。
永州人在外开饭店讨生活,那可真的是不容易。像苟永泽这样能有专门睡人的房间,已经是条件好的了,那些大城市开饭店的由于铺面昂贵为节约成本,哪一个不是睡在饭厅里呢?夏天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冬天冷了就将饭桌拼成一排,将被子铺在上面,就成了临时的床。男男女女们都挤在上面,哪里还分什么老板和帮工。
永州人信奉的挣钱理念是:钱要靠赚更要靠省,省出来的就是赚下来的。据说还有人为省钱不给后厨安装空调,一夏天就那样热着,后厨像蒸笼一般,工作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还美其名曰说他们这是顺应大自然,该热的时候热,该冷的时候冷。
总之这些人啊就是让自己不断的受着折磨,然后拼了小命地赚钱!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反正在外边又没有人认识他们,无所谓面子,只要回到永州老家穿的光鲜一点,吃的用的奢侈一点就行。人啊,这脸面是让熟悉自己的人看的啊。
扯远了,扯远了,继续说王石头的故事。
王石头睡的床和苟永泽夫妻俩睡的床只有两米多远,两张床中间扯上一道两米高的帆布,用木棍撑着顶起来。就这样隔起两个小小的空间,在空间的外面也就是床头上还挂上了门帘,形成了一个看着很私密的地方。
但是真的私密吗?其实薄薄的帆布根本遮不住任何人的秘密,双方细微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