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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涉冥界

沾了逐辰的光,我和小和尚终于进了绿洲城。城里人对逐辰颇为恭敬,见他对小和尚礼敬有加,连带着对小和尚也信服起来,纷纷围着拜起了“小师父”,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些年因“相貌”原因让“小师父”风餐露宿。小和尚连声说无妨,称出家人修行本该如此。

小和尚被人群围着,开始讲起佛法、传起佛音。

也有一些人来同我寒暄,我自称是那位小师父在沙漠里救的女施主,别的话都不答。我不宽宏,我与小和尚怎么扣城门都没人开的那晚,我忘不了。我明白绿洲城人怕惹祸上身,当小和尚是同妖类一样的“异物”才避之唯恐不及,可小和尚夜里捉妖、修补绿洲城结界,天亮了却孤零零面对黄沙大漠,甚至为救贪顽出城的小孩被狼蛛重伤也无人问津,这更是事实。

这些人见我无话自觉无趣就走了,人散开我才看见不远处的对桌,那块石头也一个人喝着酒。我想是没人敢近他身。

不经意与他对视一眼,我顿时万分不适,侧了个方向。却见他起身走向小和尚,那些人自动让开。

“小师父慈悲为怀,执意超度怨魂,在下就不再多事。逐辰告辞!”说完好像看了我一眼,并没说话。

我没看他,等他走后我一直看着他没入了夜色。我有预感,我与他终究会再见,而且会很快。

小和尚诵经作法半月,才将万魂的怨气消去一些,没有了鬼哭狼嚎我终于能好好睡一觉,睡醒伸伸腰。小和尚将魂袋给我,低头不说话。

“你放心,也许半路碰到阴差,我就不用去。”不管别人面前小和尚多么像个高僧,在我跟前却还是个孩子,我也无师自通学会了哄孩子。

“娘亲不用哄我,我知道娘亲怎么都要去一趟冥界的。”

我叹了口气,不好哄啊。他知道,陪他这些时日,是我不放心留他独自超度恶鬼,耗费心力之下还要修补绿洲城结界,不然我早就去往地府。

“你担心我去打架?我送去万魂,也算帮了阴差大忙,他们还会为难我不成?我只是去弄清一些事情,不会吃亏的。”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小和尚点头,心里有点没底,半晌见他伸出小指,我反应过来扑地一笑,那就拉个勾好了。

出了绿洲城大概行了三四十里的路,才找到人气像样的城镇,也问出了一户正大办丧事的人家。

人界的生老病死对阴差来说不稀奇,往往死者亲人在嘶声哭号,阴差已经面无表情带走亡魂,前提还得是他们觉得有油水,吃得到供奉,才会那么积极办差。碰到家徒四壁的穷人家死人的,经常会出现无阴差引导、亡魂四处游荡的情形,所以绿洲城一类的边远城镇轻易是等不到阴差光临——今晚运气好,白天那等吹拉弹唱大排场,怕是黑白无常也会出来一趟。

我正等在下葬的坟地。这里阴气虽比不得沙漠万只怨魂,但毕竟就在死尸旁,袖里的白琉棺还是起了反应,我忙念了几句佛咒让她消停。

白琉棺是我从小和尚那里偷出来的。逐辰将血灵交给小和尚,但小和尚根本超度不了,我不想小和尚白耗心神,血灵在身边也着实危险。但这种危险对我有用处,带着只不安分不好惹的血灵,灵界再来找我也不会太过嚣张跋扈。于是乎我看着棺材的目光柔和起来。据小和尚说,白琉棺应该出自一位得道高僧,棺材上的金色封印正是一道佛印。凭我涉猎诸多佛经,解印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突然听到动静,正是阴差出没。我忙将那个绕着自己坟墓徘徊不知去向何处的魂魄纳入体内,庆幸是位小姐,没有性别之虑。然后不由自主向着招魂幡走去,见阴差开启阴阳之交——冥界结界。

走了进去,两侧有烛火,也叫魂火,照着去往冥界的路。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光亮,我看不见脚下的路,只是被阴差催着往前走。被催的厉害了,我很想出口问一句,不是吃人的嘴短吗,吃了供奉能不能客气点?没想到正遇见前面大批的魂魄排队,带我的阴差也催不动了。我一看如山间深谷,梯子旋入,不知其深。看都看晕了,这样龟速挪动,几时是个头。终于理解阴差大哥出趟差也不容易啊。

“请问前面发生何事?”我用符合闺门小姐的仪态询问前面的魂魄,他茫然不知地摇头。这种茫然不同于人刚死去那会儿意识迷乱,因为过了冥界结节,魂魄能渐渐想起生前身后事、如今在何处。他这种茫然,若试过站着打瞌睡,估计就能懂。他打了个哈欠,拍了下一个问,下一个拍下下一个,等传回来时,我也快到了事发源头。

“是地藏大人在前头。”前面的小哥回我。

冥界地藏的名,不比鬼阎罗来的低。人间戏文里地藏慈眉善目,犹如菩萨,形象比动辄罚下地狱、一副黑脸的阎罗要讨喜的多。传说乃是上古栖息昆仑山上的神兽所化,通万物之情,晓万物状貌,怜惜众生,无谓六界,皆是生灵。曾立誓,地狱不空,不出冥界。

原来不只管地狱恶鬼,还负责陪魂魄唠嗑啊。我探了探头,见那位地藏大人在白帐子后面,听魂魄倾诉凡尘往事,或悲或喜,或怒或怨,他不时点头,细细问询,轻声劝慰。这跟小和尚在人间念经超度魂魄还不一样,虽然一样是为解魂灵心结步入六道轮回,但地藏这工程量明显巨大,靠……“生谈”。我看了看当值阴差的表情,忍得确实颇为辛苦。

小哥前面的婆婆坐了过去,抱怨起生前儿媳不肖,问是不是能投生她腹中,来生也磨折磨折回去。

地藏劝道:“若你儿媳回顾前生,也念念不忘向你报应,岂非没个了结。不如不相干,来世修自己福气。”其实他的意思大致就是,婆婆现在坑她儿媳,等她儿媳轮到机会也会坑回去。

但婆婆还是不大想放过儿媳的样子。

于是我上前说:“想必婆婆亲子也是如此想,来世还做婆婆孩子,求个一家人团聚。”我表达的是,夹在婆媳之间他儿子才最是可怜,若也想不开,下辈子再投生成婆婆儿子,那就不得了了。婆婆果然觉得冤冤相报不是个好主意,起身麻溜离去。

轮到我时,我已经猜到面前这帐子是地藏化出来,怕伤到魂魄以隔绝自身灵力所用,那么也发觉不了我的真身。我就不着急走,想问他一件事。

“姑娘通达。不知姑娘又是被何事困扰,无法释怀?”

我在脑中斟酌了下用词,细声道来:“确实有起心事,致病死也难合眼。奴家家住绿洲城,从小听族中叔伯说起一桩事。几百年前,绿洲城外原本没有大漠,而是参天密林围绕的一座城,叫云城。却不知为何,百年前,一夕之间,城池大火,无一生还,只留断壁残垣。之后寸草不生,变成连片黄沙大漠。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何事。”

他执笔记录的手停下,抬头看我,“姑娘听了个故事,不知为何让姑娘郁郁不忘?”

这问的我有些不防,我以为他听到这等惨事,应该先行感叹,再同我探讨原因,岂料他要计较我同此事有何干系。我思了思:“族中表兄几年前往那沙漠做生意,不想一去再没回来。我想着若那云城尚好,表兄断不至于……”我掩面欲泣,将话扯得远了。

“据我所知,绿洲城历来有城规,禁止踏足那片沙漠,只有些域外之人来往经过。姑娘表兄——”

我听罢皱眉,照他这般家长里短,要聊到猴年马月,他也不怕后面魂魄群起而攻之。我看了看,发觉他们是想打我。

“但愿表兄痛改前非,来世好好做人。”我主动结束,听到他一声“姑娘”浑身一激灵,赶紧说,“对不起打扰了。”

我赶紧跟上前面魂魄,所记没错,接下来应该是去到地府判官处,听判官凭生死簿宣判。冥界生死簿,记录人界凡人从生到死,一生所为,事无巨细,卷帙浩繁。而判官就是凭此断凡人前世,判六道来生。这就是我此行目的,用这生死簿,查云城往事,以及一个人的下落,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处。

原本我打算借送万魂讨个人情,借生死簿一瞧。后来一想,我在他们地盘,若他们不给瞧,明着抢我要吃很大一亏,不如暗着来窥一窥。这就需要制造个大的混乱。

“你们来世从哪里生出来,就是那执笔管的,尽管去找他!”我化出魂袋,放了万魂出来。他们都飘了去将判官围住,引得阴差忙做一团。

但冥界若只有阴差这种,地府早乱成一锅粥,仰仗的就是有阴兵。作为阴兵的领头牛头马面率先发现我拿了生死簿,领了阴兵追来。看来和气不了,只有走为上策,三步并作两步。

我若朝着来时阴魂排队处跑,混入万千鬼魂之中,也能叫阴兵寻不到,可那样一来有点连累无辜,阴兵可能会下黑手。毕竟生死簿是冥界至宝,丢了,他们就要丢命。

我往幽深处出跑,因为往往这种地方就意味着禁制,阴兵不敢入内。果然穿过一条羊肠道,往后一看没了牛头马面,再转头我及时刹住了脚,没有多踏出半只。眼前滚滚烧灼的地狱岩,任是什么阴阳属性还是混沌灵体,下去都是渣渣!

“姑娘小心!”

这下可好,顺着这声,我脚底打滑,那火海突然掀起一阵火浪,我便扑腾腾下去。眼睛快要触到岩浆。还好腰间被一揽,捞上去了,我不着痕迹地喘了口气。

“这位姑娘好心送来万魂,惊慌之下无意带出生死簿!二位送回去吧!”他一挥,东西就从我手中飞出。

马面接住生死簿,看了牛头一眼,敢怒不敢言。我决定帮他们说他一说:“你怎的随意揽姑娘的腰?”

“唐突了。”他松手,跟我作揖。

真是不敢相信,看着跟人间书生一个样,文弱秀气,还唇红齿白的,像极了女扮男装的姑娘,竟然是冥界地藏!

“生死簿上附有封印法器,姑娘翻阅不了。”可能还是窥到了我心中闷气,他解释道。

“那我就不能假装丢下去,等判官来了要挟他说与我听?”

“姑娘所寻答案,生死簿上早已没有记录,判官怕也想不起来。”他眼睫毛略抬,“我倒是略有耳闻。”

“你说我表兄?”

“姑娘当真有位表兄?”他接着说,“是云城。”

云城曾是最接近天际的地方,因从来城中人对天虔诚,奉天祭祀,生死簿上记载人人上百岁长寿,更有甚者羽化升仙。然而百年前出现一桩变故,整座城被焚毁,世上再无云城,只留焦土。

他略一沉吟,“说是云城城主云榭入魔嗜杀,屠戮满城。”

“那云榭如今在何处?”我也是急了,入魔之后自然是在魔界,不归冥界管,他又如何知道。

结果他说,“姑娘随我来。”

他携我跳入地狱岩,我下意识毙了眼睛,但这次没有灼灼焚烧感。睁眼一瞧,才知身处于他灵力化成的罩子之下,岩浆只在外流淌。一路往下经过泥犁,刀山,沸沙,镬汤,铁床……看到蛆虫,我咽了咽口水。原来这就是地狱,让鬼也不鬼的炼狱之地。

突然耳旁一阵笛音响起,那些撕心号叫、惨烈呼声才渐渐低了,翻滚的岩浆也缓了起伏。传说中地藏一只安魂笛,笛音抚慰众生。

“你就是穷尽修为,于他们不过是身上少了半分苦楚。该受的极刑,却是一日也少不了。”他用了磅礴的灵力,吹奏这安魂曲,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似乎千万年来地狱里恶鬼都是靠这绕梁笛音安抚。我觉得不合算。

“我自然知道所尽只是绵薄之力。可若姑娘身处孤境,心里绝望之时,是否会因谁伸了手而心生希望?”他看进我的眼睛,也说到了我的心里。

我对孤独感体会得很是深刻,在枯叶洞思过的日夜,时时自己舔着伤口,越想越心酸,越来越难熬。想来这孤独感是众生皆有的,恶鬼生前大概就不招人喜欢,死后孤身在地狱,很容易觉得自己被遗弃。其实世人也多半将他们忘了,偏生他们还有记忆,约莫还有不少痛苦记忆。这样身心俱痛要熬个好几百年,能得一点关心陪伴,似乎比我运气好。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话有不妥,看样子又要给我道歉。

“你很像一颗树。”我说的突然,他大概不确定我是不是夸他。

可他认真问我:“什么树?”

“长在洞口的一棵树,从好小的树秧子长成了好大一棵,青翠欲滴,清晨时有好多露珠!”如此乱的一番话确是我心中所想。

他却好像听懂了,温和笑道:“白蘅惭愧!”

终于不向下沉,虽还是悬空,脚下一片漆黑,但应该是到了,我也没数是不是第十八层。

牢狱门前的孽镜台,上面没有名字。我往里头看,那被铁链锁着“恶鬼”,魂体被烧得残破的,已瞧不出形容。

“阎罗亲自判了千年鞭刑。”白蘅跟我说。

每日皮开肉绽,难怪如此形容不堪。我突然闯入,惊到了他,他发出雷霆一吼,我后退贴到壁,眼前的他目眦欲裂。

“你可记得倚楼?她也叫云伊。”我终于替倚楼问出了这句话。

他一下安静,眼睛垂下,发抖得厉害,“云伊……“他开始反复念着这名字,不可自拔。

“你竟是要忘了她?”我想到倚楼看向远方的目光,那目光好像能穿透漫漫黄沙。倚楼等了百年,但她等的人却在这里,几乎快将她忘记。

他突然面部扭曲,想用手抱头,可是铁链缚了他双手,他挣脱不了,呕出了大口鲜红的血。竟然还是人的血……

“当真是他为祸杀人?”我看向白蘅。

生死簿上再无记载,孽镜台前也无名录,若云榭该受,冥界为何如此鬼祟?他若入了魔,怎该是冥界来管?

“百年前他是自己到了冥界地府,今日才听他说第一句话。”白蘅沉了眼,看样子早有所疑。“你说的云伊,当初云城的生死簿里,没有这个名字。这倒让我想起,云城焚毁可能有另外一个解释。你可知,云城有一个世代相传的城规,不与外族来往。”

说到这里,我就有些懂了。云城几千年不变,一变就剧变,是出现了异数,这个异数就是云伊。一个采药不小心闯入的外族女子,搁在其他地方,城中人热情好客,倒是一番其乐融融。但对于云城却是祸劫开端,再加上,最应该笃行祖训的云城城主,不但没有在得知外人闯入后,亡羊补牢将人赶走,反而一见倾了心,丢了魂,两人爱的深沉。至此,事情也明了了,云城惹怒了天上。给了好处,就要人听他的,不听就灭了,于是杀人放火。

我吞了口气,望着精神已然磨蚀殆尽的云榭。“这到底是谁错了?”

我觉得有些悲凉。两人爱恋,引天火焚城,导致云城数万人丧命,云榭在此处默默承受千年地狱刑责,结果倚楼守着云城人尸骨又害了许许多多的人。究其原因,竟是一开始的不该遇见。

白蘅解了云榭的铁链,“天地不仁,此刑不该他受。今秧你带他走吧……”

我看着不动,因我知道云榭不会随我离开。

他终于清醒,抬头问我:“云伊她,死了?”

那时觉得倚楼魂魄若是仍在,也是要到地狱受无边刑楚,湮灭了倒也一了百了。现在却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能见一面该多好。

“下辈子换你等她。”我把倚楼仅剩的修罗琴给他,想哄他去轮回转世。

我想这把琴原本应该是他的,因为倚楼并不擅长弹琴。也许曾经他们初见,就是采药的倚楼遇见了抚琴的他。那时琴音清洌,没有往后的浓重血腥——这把琴虽已经小和尚的诵经洗礼,但到底洗不干净。

他抱着琴,手指抚上,琴弦轻轻响了一下,“那时我吓坏了,大火一下就烧了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是火,扑过来叫我救他们。我抱着琴跑了,然后每一天我都能听到他们的哭声。”他还是要很努力才能说清楚,“阎罗说,只要我偿还罪孽,他们就可以入轮回转世,还有云伊,云伊……”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咳嗽不止。

“我记不清他们样子,我连云伊也忘了,我差点想不起来,云伊是我给她起的名字。”他又回到了一个人的境界,一个转身,就投入了火海,带着那把琴,什么都不剩,同倚楼一样。

良久之后,我目光也没转。若我还有几分灵力,可以化出一把剑杀了云榭,让他喝了孟婆汤,忘得干干净净去投胎,可连这个我都做不到。

离开地狱岩,阴兵来报:阎罗回地府,请地藏前去面见。白蘅于是唤了一个阴兵,吩咐带我去地府大门外等他。

临去时,我抬头看白蘅,想叫他不要向阎罗追根究底,因为左右不会有答案。但我没说,我觉得他不可能不问。

走了几步,我便察觉不是出地府的路。下意识侧身一避,牛头马面的钢叉晃过眼前。

“姑娘若是识相,将血灵交出,地府可以饶你一命!”

我听了冷笑,撞破云城旧事犯了地府规矩,阎罗对我生了忌讳,怎么可能留我一命?

“你们猜我会不会给?”来之前,我确实想过将血灵交由地府处置,毕竟是个危险之物,滞留人界欠妥。可目睹了地狱种种,我就改了主意,这只血灵虽与我无亲无故,却也觉得留它在这样地府,经受云榭那等囚刑苦楚,我于心不爽。既然地府先不公道,我为何要照他们的规矩。

我念了佛咒,打开棺木,一道血红之气冲天打了个旋,牛头马面骇地急退,阴兵往后倒了一大片。血灵横冲直撞,顿时将地府弄了个脏乱差。幸好白蘅闻声赶回,将血灵驱使进异灵窟。他站在异灵窟洞口,与牛头马面对峙。

“地藏大人对地府有恩,我等一直礼敬。地藏已经管了很多事,血灵就请不交给我等,执行地府规矩。“

马面的意思我是这么理解的:地藏管了很多不该管的,他们早已对地藏不满,只是碍于打不过等面子上问题,一再破例忍让,但这次地藏再破坏地府规矩,那就只有撕破脸皮了。

“我与阎罗会有交代,二位请去禀报,先行商议对白蘅刑罚,白蘅随后就到。”看来他是想到我身上血灵,知道阎罗调虎离山,中途折返。

牛头马面走后,我正要问他准备如何交代,就被一串呵呵笑声打乱。转头去看,冰池上方一个十六七岁丫头,往脸上扑腾着冰水,噗噗噗吐水玩的起兴——进异灵窟时我确定没有异物,除了那只血灵。

见我斗大双眼,白蘅说:“这是能显万物真身的冰池。“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灵!我还是接受不了!

白蘅让我走近一些,“这是只残缺血灵,缺了最是凶煞的一魂一魄。”

那剩下的是傻白甜吗?想到我差点拿这个东西去吓唬枫鹫她们,心情就有那么一点一言难尽。

“另外一魂一魄在何处?”应该不是在地府。

“许是被法器封住,也可能已经被打散。”

我继续看着傻白甜道:“那你能否帮她转生?”

白蘅摇头:“若是血灵刚成,只要其立的血咒没有应验,破了血咒,它就能转世。但只要血咒应了,即使不打入无间地狱,血灵也永不能轮回转世。”

《鬼书》上也是这么说的,轮回道能辨识业障,血灵的业障就是血咒。血咒应验,阴德消损,入不了轮回道。

我的心凉了一凉,转头看那冰池,现了几行字:凌云端,古崇国行都人,阴年阴月阴时生,祭献血咒而亡,判无间地狱永世囚行——这是她的判词。一旦给出判词,生死簿一笔勾销,只留冰池寥寥数语,前尘往事再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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