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痕》作者会是谁?林枫一边叨念着,一边作苦思冥想状。米小兰坐在对面等不及了,骂道你别装神弄鬼了,一个普通的小说连载,你们编辑凭什么不肯透露来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米小兰问连载开栏费用,林枫也说有不知道。米小兰面带愠色,林枫自言自语说那作者会是谁?我想应该是——网络作者?!新新人类?!不,看名字,老气横秋,要么就是本地一位神秘的怀旧的老人?!你说呢?他眨眨眼睛。
米小兰气坏了,却不能说出所以然。看了连载,她满脑子都是梁肖北的名字,仿佛得了强迫症。林枫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事,米小兰不理他。林枫笑,说他的爷爷更是怪,整天心神不宁,还说找报社领导,要找宣传部。你们都疯了,小说就是小说,至于吗。米小兰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听他叨叨。想想也对,小说就是小说,也许作者就是根据一点历史的影子在胡编乱造,现在,怎么消遣的人都有。林枫不高兴了,姑奶奶,把这事暂时忘了行不行?为它冷落一个聪明伶俐的大帅哥,不值。屁。米小兰翻眼睛,激将道,聪明个屁,连个小说连载稿的来历都搞不定,还记者,我看你啊,不如个狗仔!林枫很不服气,看表,说明天这个时候听信,一定水落石出!
林枫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他告诉米小兰一个惊人的消息,栏目出资单位是白鹭!米小兰接到这个电话,惊呆了——白鹭!怎么又是白鹭?
她迷迷瞪瞪回家去,躺在床上半天。
到黄昏,她想起了斯甜甜的那些话,林白和林霜这两个女人还真像有点故事的人,这只白鹭,究竟是只什么鸟?莫非?他妈的,或许白鹭还真像电视连续剧里那样有制毒贩毒或贪污腐败之类的案底?!她头脑里突然灵光一现,冒出个惊险味十足的念头——妈的,自己何不真去白鹭上班,做个卧底,当一次西门大侦探,查查白鹭,看看它的底,或许一不小心自己还真成了卧底便衣警察,英雄一回,立功一回,为民除奸一回?
她的精神一振!上会阴差阳错向林霜提找工作,上好的借口啊,妈啊,莫非老天都想帮她,天赐给她一个预言?!妈啊——妈妈哎!这个不着天地的姑娘为自己的设想激动得浑身冒出汗来,莫不是苍天早就开了眼,给自己指了路自己还害着懵懂?
找到林霜的办公室,米小兰思维有些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林霜吃惊地问:“当真来找工作?你不开玩笑?”
因为激动,米小兰的脸通红,她豁出去了,点头说:“是啊,你也知道,单位改制了,上次说了啊,我的个性不合适做医生,整天看苦巴巴的脸,我喜欢娱乐单位。林总,你帮帮我,我整天闲着,烦死了,你随便给个白鹭的什么岗位,工资我不在乎的。好不好?”
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霜看着她好一会儿,心想这天下的事情啊,也许原本就有定数。林霜点头答应米小兰,林霜一答应,米小兰心里反而没了底。怎么说自己本科毕业,难道真的去做一个服务生?消息一旦传到父母的耳朵里,怎么办?但她太好奇了,太想弄明白林霜了,她在心理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梁肖北吧,一旦医院和白鹭合作,那她就是梁肖北的前哨,所以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来报到,一个和米小兰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接待了她。女孩子叫凡眉,长得清秀水灵又文静,她说自己只是白鹭的一个杂务。她的办公室干净整洁,堆着许多记着数字的账本和文档。米小兰猜测她可能是个管财务账目的,也兼一些文秘工作。米小兰想打听一下白鹭的背景,但没多少时候,她明白了,其实,凡眉知道的,并不比她多多少。
三天,她跟着凡眉,没事可做。白鹭,每天的运转都像一只精确的时钟,除了发生一些在任何一家娱乐城都能发生的色情小情节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兴奋点。
进了娱乐城,什么也没发现,米小兰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开始不耐烦了。问凡眉林总到底是怎么交代她的,凡眉说也没什么,她只是说我会有个帮手。帮手?米小兰瞪大了眼睛,我能做什么?凡眉露齿一笑,摇摇头。嘿,难不成这白鹭真有这么大气派,白养人?米小兰又糊涂了,而且生气!白鹭再怎么财大气粗,也养不起堂堂米大小姐!她可不是来做叫花子的!
整整一个礼拜,林霜没有在白鹭的办公室露面,米小兰想直接去找林白,但终究怯。对于林白这个女人,米小兰还是有些忌讳的,她给她的感觉特别,怎么形容呢?她像一条蛇,对,很确切!——神秘,冰凉,没有人气,还有三分神秘背后透着的高贵。
这天上午,一个坏消息又接踵而来。她父亲得到她在白鹭打工的消息,气得发疯,一路找来了。米小兰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溜走,到天黑,又忍不住潜到家门口,探听“敌情”,结果不好,她听说母亲气晕过去了,下午就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医生怀疑汪一云有心血管方面的问题,检查时还在她的左侧**发现了不明肿块,必须入院做全面检查。
中心医院不设陪客床,安顿好了,父女俩半夜才回家。
坐在沙发上,米小兰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米卫兵脸始终黑着。“你把我们都气死了,究竟有么好呢?!”
这话不地道,米小兰马上来气:“怎么就怪我啊?你整天花天酒地,别以为谁不知道,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我气你们什么啦,我上班,我不偷不抢不淫不盗,我怎么啦?我自己找工作,这可是有预告的。”
“你怎么啦,还好意思说。一个堂堂本科毕业生,竟到那种地方打工,你怎么不去坐台,啊?!你脑子进水了?”米卫兵气急败坏,恨不得刮女儿一个巴掌。
他鄙夷的口吻激怒了女儿:“那种地方,什么地方?你不也经常去吗?要丢人,你才丢人呢!老不正经!”
米卫兵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甩过去。米小兰先愣住了,仿佛不相信发生了什么,直到脸颊火辣辣疼起来,才醒悟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由着她胡搅蛮缠的父亲竟会动手打人,还黑天黑地的一巴掌!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发作才好,一跺脚,冲向大门去。
桌椅门框一路“叮叮咣咣”作响。
米卫兵知道坏了,急忙跟出去,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子。盛怒的父亲立刻又傻了眼。
米小兰直奔白鹭而去,心里想着:就去白鹭!就住宾馆!气死你!我气死你!!等办房卡,一想又不对,老头一定会追来,一查登记就露馅。她想她得找一个地方,让他一辈子找不到的,她马上想起凡眉,她给自己的感觉不错,待人和善,不多言语,是个靠得住的人。她单身,何不到那儿挤。对,就这么干!米小兰的心情立刻好了一点,招呼了一辆“的”,钻上就走,一眨眼,司机就把她送到了凡眉的出租房。凡眉睡得迷迷糊糊,什么也没问,起来为她准备了洗刷用具,都是宾馆带来的一次性的。米小兰感激极了,觉得凡眉真是天下最最可心可爱的人了。
两个姑娘挤在一张床上,一时都没了睡意。
离家出走,米小兰觉得痛快,解气。要不是手机接连不短地响,她几乎已经忘了刚才和父亲吵架挨打的事。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白鹭上。
“你说,林霜去哪儿了呢?”她问凡眉。
凡眉奇怪,道:“你深更半夜想什么哪?”
米小兰才不管呢,想想又问:“那你觉没觉得,林白和林霜两人很奇怪呢?”
凡眉扭头瞧瞧她,惊讶说:“我倒觉得你奇怪呢!她们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管那么多你累不累?”
她是来当侦探的。米小兰知道一时三刻和凡眉也说不清楚,不理她的话茬,继续说:“你说她们好好的经营娱乐城,为什么又去插手医院呢?我真是想不明白。”
“嘿嘿,这你还不明白,市场经济,什么赚钱做什么呗。还有为什么吗。我看你读书读笨了——”凡眉打起了哈欠。
米小兰没办法,又没有睡意,手枕着头胡思乱想。